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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掌摑皇親,辱罵權臣

這夜,註定漫長。書趣樓(www.shuqulou.com)

宣武將軍府後院的小佛堂關了一刻的時辰,佛堂的門再度開啟時,堂前庭院裡起了風,風卷新枝,颯颯不絕,莫名生了殺機。

霜楚,半麵佛堂沐著月,高氏從佛堂裡出來,月渡過的麵龐,照見婦人眼底一現的森寒殺意。

速步離去,佛堂裡卻有一人未,那人在月不及的暗,負手而立,等。

未幾,夜裡依稀有人行來。

深深,佛堂外植著幾棵杏樹,舊廊九轉而過,廊外樹上白燈盞盞,廊有人兩袖如雪。那人進了堂前庭院,稍一駐足,院中便似飛花時節忽至,東風拂來,滿園藥香。

巫瑾進了佛堂後,看了暮青一會兒,問:“都督真的打算如此行事?”

暮青著庭院,聲如夜風,輕飄飄的,“嗯。”

巫瑾聞言稍作沉默,頷首道:“好。那幾個被打斷了腰骨的人裡有個管事婆子,弱年邁,本就難活,那便挑吧。以的年紀傷勢,我施了針,也未必能活過明早。”

“嗯。”暮青依舊盯著院子。

巫瑾看著暮青,又沉默了半晌,微微搖頭,“我原以為都督是這世間唯一堅信公理之人。”

此言誅心,暮青肩頭忽袖倏地被扯,袖下似藏著千均力,那十指得發白,彷彿渡了銀白的月久不言,隻背襯著佛龕,淡聲道:“我的罪孽,我自會承。”

說罷,便大步走出了佛堂。

步惜晟的死需要一個兇手來結案,想過夜裡讓衛去刑曹大牢裡換一個死囚出來自承此罪,這是最不傷及無辜的辦法,但是要從刑曹大牢裡換個死囚出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一需備麵,二需尋替,三需對口供,還需尋個牢裡換崗鬆懈的時辰,此事需要周計劃,今夜未必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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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步惜晟的死險就險在今夜,步惜塵一心盯著帝位,這麼多年了,這次恐怕是他唯一一次離帝位這麼近,以他的,他應該等不到查出兇手就會出來自首,到時事態就麻煩了,所以結案要快,最好趕在宮裡的人來之前!

算算時辰,宮裡的人就快到了,兇手隻能在將軍府裡找,且沒有對口供的時間,因此唯有那些捱了杖責的人合適。那些人重傷昏迷,開不了口,也就不需要對口供,而弒主的原因自有高氏來向宮裡回稟。

高氏一心想知道是何人毒害了的夫君,卻不知此案真相大白會讓宣武將軍府有傾覆之險,護子心切,高氏得知謀利害之後,當場便知道該如何做了。

要今夜就堵住步惜塵自首的可能,解步惜歡之危!

但如此行事,終究是誤了一人的清白。

一生之願乃是天下無冤,今夜竟要親手製造冤案,哪怕事後會盡力救人,不會讓那婆子因擔下弒主之罪而被死,但這親手冤枉一人的行為,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若能為步惜歡化解此次危難,寧背負一生的罪責!

暮青速步離去,巫瑾立在佛堂裡的背影,見月如銀,披灑在年的肩頭,那背影單薄孤清,明明是清卓不染汙濁之人,卻偏偏要擔那沉重,明知誅心,寧可誅心。

男子眸底似有緒萬種,理不清品不明,一團,終化作一聲惆悵沉嘆,“可惜,有人不願你承。”

暮青在庭院門口頓住腳步,回問:“何意?”

巫瑾出來佛堂,行過庭院,先暮青一步走了出去,男子廣袖舒捲,藥香淡淡,“世間盡是沽名釣譽之輩,那些汙濁不堪之事恨不能假借他人,你們倒好,爭著搶著要自個兒沾染,真是……傻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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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瑾搖了搖頭,人已行到廊上,轉眼便去得遠了。

暮青怔了許久纔回過神來,直覺是步惜歡趁走後做了何事,心中頓覺不妙,匆匆趕回了書房。

書房裡,步惜晟的靜靜躺在榻上,步惜歡和元修卻都已不見了蹤影。

暮青憂心如焚地趕到前院時,見前院已熱鬧了起來。

帝駕已到,花廳上首,一人懶洋洋地坐著。

那人大紅龍袍加,容與步惜歡一模一樣,歪在闊椅一側,眉宇間的那漫不經心的意態,還真是像極了步惜歡。

元相國也到了,他坐在帝駕左側下首,對麵立著刑曹尚書林孟和盛京府尹鄭廣齊。

高氏也在花廳,正跪在聖駕前哭訴,暮青到來時正聽見嗚咽的話,“……那掌櫃的家中已有妻兒,他要納鬆春為妾,妾怎肯依他?”

掌櫃的?

鬆春?

這跟和高氏在佛堂裡商量的完全不一樣!

“鬆春是大廚房裡的一等丫頭,妾用著順心,本是想著給將軍為妾的,能怎許了他人?哪知那掌櫃的得知將軍想納鬆春為妾後竟起了殺心?他知道將軍吃杏仁糕,便送給將軍一瓶杏仁,鬆春拿去做了點心,將軍用過之後就、就……枉將軍相信那祥記酒肆的掌櫃的,還以為那杏仁真是難得之,用過後怕散了味兒還吩咐鬆春埋去書房外的杏樹下……陛下可要為妾做主啊,妾的夫君死得冤啊!”高氏想起亡夫,不由悲從心來,哭得毫不作假。

祥記酒肆?!

暮青心頭一驚,震意如浪,擊打得一時竟難以思考,隻覺得腦子記憶如畫,卻被割得支離破碎,約拚湊起一張紙。那是步惜歡寫給的,上頭列著的是刺月門在盛京城裡的暗樁,雖從未去過,卻記得清楚,外城有家酒肆,就祥記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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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青約猜出為何高氏會不提那婆子,而將毒殺步惜晟的罪名推給刺月門,但此時竟難以思考,腦海中隻來回著一句話——有人不想你承擔。

步惜歡……

“既是被毒死的,為何派人來報時說是服毒自盡?”元相國自沒那麼好唬弄,他的聲音卻讓暮青醒過神來,進花廳裡,抬腳便要往裡進,剛邁進一隻腳去,忽聽後一聲長報!

“恒王妃、恒王世子到——”

暮青猛地回頭,見小廝們提著燈籠而來,那燈籠織錦彩繡,恒字狂草,在繁花間舞著,燈籠隨風而晃,那字遠遠瞧著,莫名著幾分殺機。

宋氏嚇得回了府,一個時辰的工夫竟又回來了,隻是這回不同,素裝而來,去翠戴銀,滿麵悲痛,未進花廳便將步惜塵往裡一推!步惜塵撲跪在地,恭請聖安,宋氏從暮青邊走過而目不斜視,跪在步惜塵邊便掩麵而泣,說道:“妾恭請聖安,庶子猝然自盡,妾悲痛難自抑,本應料理一應後事,怎知這不孝子一時糊塗,竟犯下天理難容的大錯!”

“世子犯了何錯?”元相國不待帝王開口便出聲問道。

宋氏看了步惜塵一眼,似乎難以啟齒,張了幾回口都沒有說出話來,最終把頭一撇,含恨拭淚,咬牙道:“妾沒臉說,要這不孝子自己說吧!”

步惜塵披素袍,去冠簪發,跪伏不起,亦一副悲痛姿態,道:“啟稟聖上,大哥……乃是臣弟死的!”

“什麼?”林孟和鄭廣齊皆驚。

元相國亦忽然盯住步惜塵,眼底霾深深,問:“世子為何死庶兄?”

“因為……我大哥就是相府別院湖底藏案的主謀!”步惜塵閉著眼,麵沉痛。

林鄭二人聞言,下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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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子一,眼底恨意洶湧,牙齒一合,咬破舌尖,和著將恨意嚥下,抬起頭來時臉上隻剩驚惶不解,“世子為何……”

“哦?”元相國打斷高氏,要步惜塵往下說,“世子怎知?”

“我本不知,但前日都督府送來請帖,請我大哥過府問話,我想起英睿都督在查相府別院的案子,那湖底裡撈出的聽說是胡人,都督不會無緣無故請人去問話,我猜測大哥興許與此案有關,於是便跟著一起去了。果然,那日都督問的正是當年相府別院園會的事,大哥說不記得了,都督便送客了。從都督府出來後,我因懷疑此事,便與大哥一起找了家酒樓喝酒,席間藉故將他灌醉,試探著問了當年的事,沒想到……真是我大哥!他竟通敵,我一時不能忍,責難他如此行徑是不顧聖上、不顧朝廷、不顧恒王府!我當時極怕大哥連累父王和母妃,於是便說要揭發他,大哥怕被揭發後會禍及宣武將軍府滿門,因此便求我保守此事,他願自盡,以保妻兒。”

“既如此,世子今夜又為何說出此事?”

“我與大哥二十年手足之,他因我而死,我心裡終究難安,母妃說的是,死兄長有違天理倫常,男兒行事當無愧於君父,因此今夜特來聖上麵前請罪!大哥一時糊塗犯下通敵之罪,但還請聖上念在他尚且迷途知返的份兒上,饒過大哥的孀妻子!臣弟甘願領罪!”步惜塵跪伏在地,慷慨陳詞,泣不聲。

花廳裡一時無人出聲,隻聽見步惜塵的泣聲。

夜風過堂,燭火急晃,人影疊疊,飄搖如鬼。

元相國往上首看了一眼,見皇帝垂首下,盯著步惜塵跪伏的脊背,向來喜怒難測的眸底亦出了沉沉殺意。

元相國眼底生出笑意,這時,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高氏先前說過的話。

“是嗎?”花廳門口忽然傳來一道清音,眾人轉頭,見暮青大步走進了花廳。

年一步一步走向步惜塵,靴踏在花廳冰涼的青磚上,腳步聲一聲不聞,卻步步如碾過人骨,殺意無聲。

“你說,步惜晟是湖底藏案的主謀?”走到步惜塵邊,沒有看他,隻問。

“沒錯。”步惜塵直起腰來,卻因仰頭看著暮青而不適地皺了皺眉頭。

他眉頭剛皺,忽覺臉上刮來一道厲風!

暮青甩手,袖如掌,淩厲一掃!

啪!

步惜塵的半邊臉被出一道紅痕,這還不算,隻聽年當頭怒喝一聲!

“放屁!”

一聲如同春雷,炸在花廳裡,聞著隻覺耳疼頭皮麻。

林孟拿袍擋了擋臉,完了完了,又有人惹著這活閻王了。

步惜塵是恒王府世子,哪怕如今皇權勢弱,恒王府也因與聖上的關係而維持著三分臉麵榮,宋氏將嫡子視作心尖子,步惜塵從小到大別說責罰,便是責罵也沒過,而今竟被生生捱了朝臣一記耳,還被辱罵,這奇恥大辱怎得住?

宋氏氣得臉發青,指著暮青道:“放肆!聖上在此,你竟……”

“閉!”暮青冷眼刺向宋氏,驚地宋氏一個倒仰,險些背過氣去。

元相國臉一沉,接著宋氏的話道:“聖上在此,你……”

“你也閉!”暮青回頭冷喝。

元相國的臉霎時鐵青,他不是宋氏,不怕暮青這一喝的氣勢,起怒道:“放肆!聖上在此,你君前失儀,該閉的是你!”

暮青冷笑一聲,“我君前失儀隻這一回,你君前失儀好多年了。”

“你!”

“你若看我不順眼,明日早朝罷了我的,繳了我的帥印,我就閉!不然,誰讓我查案,誰讓我練水師,誰用著我,誰就給我閉!”

“你、你……”愣頭青!這小子真是個愣頭青!

元家在朝六百年,他自父親賦閑時就見過朝中各人等,但從未見過這麼一個敢掌摑皇親辱罵權臣的愣頭小子!除了殺了,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能讓畏懼臣服。

“如果相國大人等不及明早,那就現在派人去都督府收了我的帥印,但是在你的人回來之前,我仍是江北水師都督,仍負責查察此案!所以,現在,隻有我能問案,無關之人閉!”暮青說罷,回向上首一跪,道,“臣求賜坐。”

假皇帝抬了抬紅袖,掩了微角,眼裡含笑,道聲:“賜坐。”

暮青謝恩起,也不用宮人搬椅子來,自己拖來一把就往步惜塵麵前一坐!坐著,步惜塵跪著,他自是不肯,剛想起,暮青便道:“死兄長有違天理,這是你說的,那就跪著吧!”

高氏眼中含淚,看著步惜塵那又像是被人打了一掌的臉,心中暗悲。也罷,這夫君的人,今夜為保宣武將軍府滿門,不能讓他擔這死兄長之罪,但讓他在這將軍府的花廳裡跪一跪他死去的兄長,也是應該的。

宋氏乃是親王妃,朝廷命婦,不願跪暮青,卻不敢請皇命起。聖上怕是此時恨毒了他們母子,怎會讓

宋氏的臉晴不定,暮青看了一眼,暫不理先看向了高氏。

“高氏。”暮青道,“恒王繼妃和世子想必是沒聽見你先前的一番話,你把你先前的話說一遍,給他們聽。”

高氏與暮青在同一陣營,自然明白的意思,後宅子演戲都頗有天賦,高氏搭搭地便把剛才指控兇手的話又說了一遍,宋氏和步惜塵都沒想到高氏會說兇手另有其人,母子二人既驚且怒,暮青將兩人的神看在眼裡,心中有數。

隨後,開始問話。

“高氏,你說祥記酒肆的掌櫃想納鬆春為妾,他一介商賈,怎敢跟宣武將軍府提這親事?”

“回都督,那祥記酒肆的掌櫃早年是走鏢的,會些武藝,妾的夫君尚武,與那掌櫃的切磋過幾回,對他生了賞識之心,此後就常去。一來二去的,那掌櫃的許是仗著妾的夫君賞識他,便開口提了這親事。可是,以我們將軍府的門第,府裡的一等丫頭嫁一介商賈,做妾實是低了,哪怕妾沒有給將軍納妾的心思,也是不會同意這親事的。”

暮青問,高氏答,答得順溜,暮青聽罷,又問步惜塵。

“世子,你說前日從都督府離開後,你便與你的庶兄去了一家酒樓喝酒,是哪家酒樓?”

步惜塵腮幫子咬得發,半晌才道:“祥記!”

祥記?

暮青神,腦中閃念一掠,頓時便懂了。步惜歡登基至今一十九年,他在盛京佈置暗樁的時日說也該有十年了。那些暗樁多是刺月門收集報的場所,因此多是青樓、酒肆、茶館、戲園子,這些都是朝臣和王公們常去的地方。今夜步惜歡有危,既然事涉及到步惜塵,他自然就挑了步惜塵常去的那家酒樓,因此,地點一樣,審案也就好審了。

------題外話------

這章太卡了,卡了兩天才過。

陛下和修修談了什麼,去哪了,後麵代。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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