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的門前向來冷清，今夜卻熱鬧了一回。書趣樓(www.shuqulou.com)

夤夜春深，府府外火把通明，左龍武衛將軍賀濤命人將都督府團團圍住，親自帶人進了都督府。

暮青端坐上首喝茶，石大海和劉黑子揮錘亮刀死守門口，楊氏提劍護在暮青前，月殺和韓其初守在暮青後，崔遠護著崔靈崔秀兩個妹妹避在其後——都督府裡的人都在花廳了。

龍武衛披甲挎刀，從門口到花廳外兩列排開，暮青蓋上茶盞，喀的一聲，冷冷抬眼。

石大海和劉黑子聽聞此音，收起兵刃，閃步讓開，目卻隨著賀濤。

“英睿都督夤夜品茶，好雅興！”賀濤大步進了花廳，瞧見暮青便冷冷笑道。

“要搜便搜，搜完就滾！”暮青將茶盞往桌上一放，毫不客氣。

賀濤雖從未與暮青攀談過，但上朝時沒見識的冷做派，因此也不氣，回便喝道：“搜！”

都督府隻三進宅院，龍武衛執著火把在夜裡奔如流火，東廂、西廂、前院、後園、書房、閣樓，頃刻便分湧而。

沒多久，隻聽一聲鬼，“娘哎！”

“何事？！”賀濤又驚又喜，大步邁出花廳，循聲而去。

走到半路，一個龍武衛的兵便跌跌撞撞地奔來，見了賀濤手直往後頭指，“將、將軍，那、那邊……”

賀濤匆匆而去，過了梨園便見有個搜府的兵跌在地上，火把滾在一旁，將他的臉照得惶惶蒼白。他的手指著前頭一間屋子，賀濤循著去，驚得倒吸一口氣！

隻見房門關著，新糊的油紙上赫然映著道無頭人影！

院子裡梨枝飄搖，枝影落在門上，鬼氣森森。

賀濤瞥了眼院中，見搜這院子的不下十數人，竟都被驚得失了態，不由罵了聲廢，自己走到門前，一掌拍開了半扇門！隻見屋裡一燈如豆，一無頭的人骨架子擺在燈燭前，那人骨以細纏固在一，沒有頭顱，左半截手臂卻是完好的，隻是那手臂黑黃僵腐，五指猶如厲鬼之爪。門一拍開，風吹得燈燭火苗呼啦一晃，風瘮人。

跌坐在地上那兵兩發抖，更站不起來了，其餘人猶猶豫豫，不知要不要進。大白天的瞧見骨都晦氣，莫說是晚上了，更別提這骨還是殘缺不全的、如此詭異的、沒有下葬的……

一時無人出聲，這幽寂的氣氛裡，後園忽然傳來一聲驚，院子裡的人隻覺汗一豎，賀濤怒罵一聲便往後園趕去。

在其他地方搜查的龍武衛聽見這聲驚，以為查出了那兩個劫持步惜塵的狂徒，於是紛紛往後園趕，趕到閣樓下，見他們的一隊人馬從閣樓裡連滾帶爬地奔出來，當先那人見了賀濤便喊道：“將將將、將軍！人人人人……”

“人頭！”後麵一人替他喊道。

又有一人邊往閣樓上指邊道：“倆！倆人頭！”

賀濤大怒，一腳踹了這些廢，自己上了樓去。隻見樓上的櫃開著，裡頭赫然放著顆人頭！閣樓幽暗，櫃旁的鶴足銅燈上點著幾支畫燭，似夜奠。

賀濤盯著那櫃裡的人頭，忽然便覺得後有道目在盯著他，他拔劍回，抬劍便刺！

那劍刺了個空，他後無人，有的是擺在盡書架上的一顆頭顱，那顆人頭滿臉鐵，像是被人過大刑，泥糊的，丹青染的，一雙空的眼盯著人，幽森詭異。

前有書架後有櫃，賀濤隻覺得抑難熬，一刻也不想在這閣樓裡多待，他回就下了樓去，帶進府來的龍武衛已都聚集到了閣樓外，賀濤故作鎮定，掃了麾下的兵一眼，問：“都搜過了？”

“回將軍，東廂搜過了，無可疑之！”

“西廂也無可疑。”

“前後園子也都沒有藏人。”

龍武衛一一回稟過，隻差閣樓和書房。剛才賀濤上閣樓裡看過了，除了兩顆人頭，並無可疑之，而書房就是那擺著人骨架子的地方，屋裡擺設雅緻，並無藏人之，除了……一隻大木箱子！

賀濤回憶著拍開半扇門後看見的書房擺設，那隻大木箱子放在書架旁的地上，比尋常宦人家府裡收放箱底兒的裳的箱子都大，武功高強之人骨藏於那隻箱子裡是有可能的！

“書房！”賀濤帶著人就往書房去，到了院中便命令道：“裡頭有隻箱子，開啟看看！”

倆龍武衛的兵不敢有違，進了書房刀劈鎖，將箱子一開，隻看了一眼便咣當一聲關上了！

“怎麼？”

“回將軍，裡麵是死、死……”

死人骨頭！

話沒說完，賀濤便猜出是什麼了，臉難看地打斷道：“行了！走！”

他帶著人便回了前院花廳。

夜深幽靜，一點兒靜暮青都在花廳裡聽得真切，書房裡那副人骨架子是相府別院湖裡撈出來的那，也就是勒丹的大王子。這人骨是難得的研究件，趁著在辦案，便將人骨用鐵串連了骨架，擺在了書房裡。老多傑的骨從井裡撈出來後，原本也想把骨架拚好，可惜最近太忙，沒有時間，便被收進了箱子裡，因為老多傑量頗高，骨太長，不想損壞人骨，便命人打了隻大箱子，放在了書房。

那兩顆麵貌復原的頭顱原本也收在書房，暮青來花廳前特意命人搬去閣樓裡的。閣樓的書架上放著寫的驗手劄，珍貴得很，不想有人手腳的翻書架給弄壞了，因此便擺了顆人頭在書架上。櫃裡也一樣，裡麵藏著的束帶，所以便也擺了一顆人頭。

沒別的意思，就是鎮宅用的。

“搜著了沒？沒有就滾！”暮青見賀濤進了花廳，不待他說話便下了逐客令。

賀濤冷笑道：“英睿都督真是好膽，書房臥房裡皆有死人為伴，都督倒不怕夜裡夢魘。”

“論膽，我是比賀將軍麾下的龍武衛好些。”暮青下不留。

龍武衛的職責是護衛京畿，可盛京多年無戰事，龍武衛的將領又多出自士族門閥，貴，練懶怠，而龍武衛的兵乾的也多是抄家的事兒，經年日久，早了一窩兵爺，連死人都怕，怎比得過邊關的將士？

賀濤臉鐵青，卻無話駁斥，見暮青起要走，目落在的袍上，忽然愣了愣。

“等等！”賀濤忽然出聲，暮青停步回頭，見賀濤眼神頗深，道，“都督今夜歇得可有些晚啊。”

暮青今夜到宣武將軍府時穿的是袍，此時穿的還是那件袍，雖然賀濤今夜不在宣武將軍府，但他卻覺得暮青穿著袍出來見他有些不太對。相令傳到左龍武衛將軍府，他點齊人馬趕來江北都督府，這期間說要一個時辰，而這段時間裡已在府中。那麼，應該沐浴歇息纔是，上穿著的袍應被下人收去洗了，出來見客時穿的應該是常服，怎麼還是穿著袍？

除非，本就沒歇下！

賀濤盯住暮青，覺得甚是可疑，暮青卻冷然道：“那當然，元相國今夜必搜都督府，我怎能歇下？”

沒想到暮青說了實話，賀濤心驚之時，疑慮更深，問：“都督怎知相爺今夜會搜都督府？”

“抱歉，我不蠢。”暮青笑意更冷，嘲諷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為下之道，亦是上位者的襟。元相國有這等襟嗎？”

賀濤角一，沒想到竟是這種理由！

“我已經告訴過他了，查商鋪！他把兵力浪費在此，今夜若是搜不到人，記得回去告訴他，這並非你等的無能，而是他之過！”暮青說罷，道聲送客便大步出了花廳，隻留賀濤立在原地，表富。

暮青回了閣樓後，負手立於西窗，看著前院火把的亮漸漸離開都督府，圍住都督府的人馬也聽令撤離，賀濤一聲令下，龍武衛們便急馳遠去，那方向像是向著相府。

“賀濤是元家的婿，你的話，他會原封不的轉告給元廣的，今夜你算是明著和元家勢不兩立了。”步惜歡說這話時，人在櫃前，他無視那顆人頭，彷彿那隻是個擺件兒，越過去便在一堆裳裡翻找，翻啊翻啊翻，翻出一條雪白的束帶，提出來問，“青青，可要沐浴？”

暮青回，見男子倚著半扇櫃門，笑的，風華如春，不由冷淡的道：“你讓我想起了一句詩。”

“嗯？”步惜歡懶洋洋笑看著暮青，不必聽就知道不是好詩。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暮青咬牙道。

步惜歡輕輕挑眉，有些意外，“誰作的詩？倒是合我心意。”

**苦短日高起，他倒是想睡到日上三竿，可這些年就沒睡過一夜的整覺，除了在這兒。

“明日你不上朝，後日總要上朝吧？”暮青走過來把束帶奪了過來，這人隻是著的束帶，活似著的子，渾。

“嗯？”步惜歡聽出的話別有深意，“你要上朝？”

“沒錯。”

“何事？”這些日子查案，就沒上過早朝。

“炒人！”暮青拿著束帶便往榻前去，“既然元廣信不過我，那這破案子我不查了，找誰找誰，我要出城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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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熱，好熱，35度就已熱汪，這腫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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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