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命你們換,何時命你們把人的?”暮青進了林子,看了看樹上吊著的百人,目測了一下驍騎營的人被吊著的高度,確保沒人吊得太低,這才放心。書趣樓(www.shuqulou.com)
山裡有狼,他們走後,人吊在此,可不能死了。
隻要驍騎營的人不死,水師怎麼折騰朝中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驍騎營的人被看得麵漲紅,眼紅如豺,恨不能活撕了暮青。奈何他們雙手被帶綁吊著,手不了,唯有腳能,於是便裡嗚嗚怒罵,腳下使力蹬踹!
這一踹,枝葉颯颯,風飛草揚,百雀出林。
暮青眉頭一皺——醜!
章同麵紅耳赤,一把將留下的那套軍袍塞給暮青,催促道:“就剩你沒換了,今晚不是還有別的事?再耽擱就天都亮了!”
才二更天,章同就說天快亮了,特訓營的兵們都覺得古怪。章都尉對都督敬重有加,向來嚴守軍階,從無僭越之舉,今夜怎瞧著態度不佳?
特訓營裡的兵多是年,正值力旺盛玩心甚重的年紀,這些腦子的事兒懶得想太多,那古怪之隻在心頭一繞就被別的事兒給占了。
烏雅阿吉了鼻頭兒,嘿嘿笑道:“反正一件是,全了也是,為啥不?”
其餘年紛紛點頭,“就是就是!”
“嗯,有道理。”暮青淡淡頷首,竟然贊同,看了那幾個點頭點得最狠的年,道,“既然你們如此玩鬧,那今夜敵的任務就給你們。”
“敵?”烏雅阿吉和那幾個年眼神一亮。
樹上吊著的那百人一聽這話,罵音漸低,踢踹漸止,一個個豎直了耳朵聽。
暮青道:“待會兒你們去趟驍騎營,扮被伏擊了的逃兵回去,哭爹罵娘隨便你們,演得像點兒。今夜我們能把驍騎營引出多人來,全看你們的演技了。”
不擅演戲,若來演,一準兒餡兒,不如給這些年。
“敵出營?”章同愣了,驍騎營裡三萬騎,他們今夜纔出來百人。驍騎營屬龍武衛,非朝廷調令不得私出,他們若敵出營,頂多能引出一個營的兵力來。但他們不可能戰勝兩千多騎兵,除非棄馬林,引驍騎營的兵力也棄馬林,可即便如此,二十倍的敵我人數差距,他們想要逐個撂倒也不容易,除非……
章同想到此,臉一變,“莫非,今夜……”
“沒錯。”暮青打斷他,直到此時才真正了底,“今夜你們隻是隨我出營的先鋒,我們有後援大軍,特訓營全出戰!”
今夜這等演練的機會可能隻此一次,隻讓百人參戰太浪費,和韓其初早就商量好了,隻是把全特訓營都矇在鼓裏,因為想看看他們對突發戰事的應變能力。今夜,後路大軍的全聽韓其初調令,率領百人出來當先鋒,以時辰來算,水師大營那邊應該已經出來人了。
一聲全出戰,百人興了,他們跟著都督出來,收拾了一群驍騎營的虎騎,三兩下子就結束了,實在不過癮,如果能打群架,那是再好不過!
驍騎營的人卻驚恐了,今晚他們被水師俘虜已經是驍騎營的恥辱了,要是一個營的人都被水師給揍了,那還得了?日後怎麼在朝中抬得起頭來?
“我去換裳,你們化好裝。”暮青抱著袍就往林子深去。
“化啥裝?”眾人還在興中,乍聞此言,還沒回過神來。
暮青往林子裡走,頭也不回,“你們現在是從水師手裡逃出來的驍騎營虎騎,捱了頓揍,難道不該狼狽些,上見點兒?”
“哦。”烏雅阿吉拉了個長調兒,懂了!他看向吊在樹上的驍騎營虎騎,攀著老樹三兩下就蹲在了綁人的枝杈上,低頭下,惡劣一笑,“對不住,借點兒。”
話音落下,一記悶拳,一聲悶哼,其餘人會意,紛紛惡劣一笑,攀上高枝,林中悶嚎聲四起……
暮青從林子裡出來時,特訓營的人已化裝完畢,隻命烏雅阿吉幾人化得狼狽些,沒想到一百人都給頂著一張呼呼的臉,袍割破,跡殷紅,見出來,年們沖一咧,一排排牙齒似明月鉤懸。
再看樹上,驍騎營的人一個個耷拉著腦袋,臉已腫了豬頭,當真是扔到家門口兒,爹孃都認不出來!
“他們隻是暈過去了。”章同道,這些小子太能胡鬧了,今夜算驍騎營這些人倒黴,被俘了一回,捱了兩頓揍。
“走!”人沒死,暮青懶得多看,帶著人便出了林子。
道上,運送軍需的車隊還在等著,頭輛馬車底下的大石已經被搬了出來,駱裝傷者倚在車轅子上,車夫們已在各自的馬車旁等了。
“你們趕著馬車返回盛京城,今夜這條道將變戰場。”暮青上了道便語出驚人。
車夫們眼都直了,原以為都督等人出來就會帶他們到水師大營,怎麼會讓他們回去?
駱倚在馬車上笑,毫不意外,今夜他們就是引驍騎營出來的餌,待會兒兩軍就會打起來,他們拉著的軍需太重,馬走不快,在道上會拖累水師大營,且萬一他們被驍騎營抓了,那即便水師贏了,也不算贏的漂亮!
都督鈞令,車夫們自然不敢不從,隻好調轉馬車,往回走了。
暮青等人上了驍騎營的戰馬,兵分兩路,一路趕往驍騎營大營,一路往水師大營方向馳去。
驍騎營裡,今夜無眠,軍帳裡將領們坐等聽回稟,倒要聽聽水師的軍需是何。
轅門外的崗哨今夜神好得很,等著虎騎營的趙都尉探得軍,得勝而歸。
虎騎營的人去了一個時辰,回來時剛轉進大營前的道岔路,樓上的崗哨就瞧見的火把的亮。
“回來了!回來了!”崗哨一喊,底下便有人急忙去開轅門,轅門剛開,崗哨又喊,“等等!不對!”
人是回來了,可是人數不對!
怎麼隻有十幾騎?
這時,十幾騎已近,前頭一人遠遠便喊:“開轅門!快開轅門!”
話音落下,那兵一翻,馬還沒到轅門前,人已跌下馬來,手道:“快、快報將軍,我們遭伏——”
此報如雷,轅門前火煌煌,照見那兵強撐著抬起的一張被糊住的臉。
驍騎營轅門裡的人大驚,一撥人馳報大帳,一撥人馳出轅門,一見那些奔回來的虎騎就驚住了,隻見這些人甚是狼狽,滿臉是渾是傷,不待他們問,虎騎兵們便道:“快報將軍,我等遭水師伏擊,傷亡慘重!”
“趙都尉呢?”
“被水師那幫兒子圍住了,兄弟們拚死跑回來報信!”
兒子正是驍騎營天天到水師大營門口罵的話,那出門來問的小將毫沒有懷疑,隻是驚於水師竟敢將他們的人打殺這樣,他放開報信的虎騎,怒罵一聲便進了大營馳報大帳。
兩撥人馳報過後,驍騎營炸了營兒,驍騎營將軍陳漢命豹騎營都尉率一營的騎出營,下令不僅要把那些水師的兵綁回來,還要把水師的軍需給劫回來!
這些軍需原本驍騎營沒打算劫,隻想瞧瞧是什麼,順道在道上砸爛一些,但沒想一個剛建營的水師竟敢給戍衛京畿的龍武衛驍騎營設套兒,還打傷了他們的人,這下子梁子結大了!水師大營先的手,驍騎營將軍陳漢自認為打到朝中,他們也是占理兒的那一方,於是便沒了顧忌,在大帳中就命豹騎營的都尉將那批軍需搶回來,他要把那些軍需抬去水師大營門口,當麵砸!
兩千五百人的騎跟著虎騎營突圍回來的傷兵就馳出了大營,上了道,大軍就往水師大營的方向馳去。
馳出約莫五裡路,豹騎營的都尉問:“人呢?怎麼沒見著?”
領頭的傷兵道:“就在前頭!”
又往前馳出半裡路去,果然聽見了喊打喊殺聲,那都尉在戰馬上舉目遠,見前頭道拐彎地上火把四落,戰馬嘶鳴,刀槍相拚,火花四濺!
但形有些不太對——沒有運送水師大營軍需的馬車隊伍!
“那些軍需呢?”
“軍需在後麵!”那領頭的傷兵一指來路上,“我們是在後麵遭伏的,水師那幫孫子人多,都督帶著我們往回撤,被他們一路追過來了!那些軍需都在後頭兒,由水師都督府裡的一個書生帶著一群車夫看著,不知道水師有沒有留人在那邊看守。”
那都尉聞言,冷笑一聲,抬手下令:“兵分兩路,一路回去給老子劫軍需綁人,一路給老子殺去前頭!”
大軍得令,一半人馬調頭回轉,一半人馬高喊一聲便往前殺去。
前路上水師的人馬也就兩三百人,驍騎營豹騎千餘人趕到,水師遠遠瞧見,登時就了陣腳。
“撤!”不知哪個將領喊了一聲,水師聞令而撤,將驍騎營虎騎的人丟下就跑。
“追!”豹騎營都尉怒喝,揚鞭策馬,加急馳來,眼看就要馳到那些被打得淒淒慘慘的虎騎兵麵前,道兩旁的林子裡枯草忽!
半人高的枯草裡扯出數條絆馬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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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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