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剃了,其實也沒剃乾凈,眼瞧著就像是人被勒死後,餵了狗,被啃得模糊,骨架子上還連著。書趣樓(www.shuqulou.com)
圍觀的百姓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穿戴像戲文裡的新娘子似的貌,下會是這副瘮人慘烈的景。
前頭有人彎便吐,後頭的還在踮著腳問:“咋了?咋了?”
“那那、那……”
“淩淩淩、淩遲!”
有幾個在菜市口見過斬首淩遲之刑的壯實漢子膽子大些,尚能站得住,可也嚇白了臉。
最難熬的是那些手執長杖擋著圍觀百姓的衙差,有的被吐了一穢,原本慶幸剛才沒回頭看,可聞著那味兒,比瞧見還想吐!有幾個衙差舉起長杖來便呼喝著攆人,“滾滾滾!不滾就抓人!”
可是一早聽說荷花巷裡死了人的百姓越聚越多,巷子口外已經滿了人,前頭的人想退也退不出去了。
“可惜了,可惜了,一個人兒……”季延高坐馬上,笑瞇瞇嘆息,邊嘆邊打趣元鈺,“早說不讓你跟來,你偏要來,如今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話雖打趣,季延卻翻下馬,沖元鈺一手,“下來吧,站得低些瞧不見前頭兒,省得嚇病了,郡主要拿我是問。”
元鈺並非沒見過死人,相府裡的下人服侍不周,被杖殺了的不是沒有,可這樣猙獰慘烈的還是頭一回見,嚇得臉發白,卻端坐馬背不肯下來,“我是來看英睿都督如何斷案的,既然敢來就不會被嚇回去!”
這時,隻見暮青俯仔細看了看的,那舉從背後看就像是在吻般!
元鈺驚呼一聲,一把捂住,滿臉震驚。
季延角了,活似吻的人是他。
圍觀的百姓震驚得忘記了嘔吐,直看得兩眼發直。但步惜歡和元修站在暮青邊,看到隻是俯在觀察的,看了一會兒後,起將的鞋也了。
那一雙纖足玉白小巧,暮青將其握在手中按了按,此舉看起來下流猥瑣,的眼底卻隻有冷靜,“的軀乾和四肢上的已被剔除,無法利用僵和斑判斷死亡時間,但的麵部和手腳完好,且都已僵,角微濁、微皺,可以斷定的死亡時間是據此三到六個時辰。如果還要確,我需要一樣東西。”
“何?”步惜歡不能開口說話,元修便問道。
“顛茄、洋金花,或者是莨菪。”暮青說話間抬頭向季延,“勞煩小公爺跑一趟瑾王府,問問王爺府裡可有這三樣藥草,有其中一樣即可。”
人死之後五六個小時還會有瞳孔反應,但要觀察瞳孔反應需藉助阿托品類的藥,這類藥在眼科經常被用於使瞳孔散大或是角炎等眼疾的治療。但這是在大興,暮青知道一定找不到散瞳劑,隻能找含有阿托品的藥草,所說的三種藥草皆是提製阿托品的生藥草。
這些暮青沒解釋,自是沒人懂驗怎還用起藥草來了。
季延坐在馬背上笑了笑,一口答應,但有條件,“去可以,一千兩銀子!”
老天開眼,這惡劣的小子也有用著他的時候!他堂堂鎮國公府的小公爺,當初在玉春樓被贏了兩萬兩銀子不說,還因此被祖父關在府裡麵壁思過了兩個月,差點沒挨一頓家法,這事兒他可是一直記著呢!
“我給你,去吧!”元修道。
“不必。”暮青一口回絕,“小公爺當初在玉春樓裡輸得隻剩下,我都督府拿了小公爺兩萬兩銀子,區區一千兩,從那些銀票裡取就可以了。”
季延聞言氣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誰讓提的事兒了!
元修皺眉看向暮青,以為他不知道?那些銀子破了西北軍恤銀兩貪汙案後通通上繳了國庫,一個銅子兒都沒留,都督府裡有什麼銀子?不就是封將時朝廷賞賜的那些?
“小公爺去不去?”暮青問。
“去、去!”季延連聲答,他要是知道這小子會提的事兒,他死也不跟要銀子!他算是知道了,這小子比他還不肯吃虧,要是不幫辦事,誰知道還會說出什麼來。
季延打馬轉,見巷子口滿滿是人,都不出去。但他是鎮國公府的小公爺,盛京城裡無人不識他,見他要出去,還是為暮青辦事去,想看驗的百姓們便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季延慢慢出了巷子,隨後有一隊衙差跟在季延後也出了巷子,奉暮青之命將杏春班裡的所有人、水師特訓營的百人還有昨夜他們所住的客棧掌櫃和小二都帶來。
看起來,今兒要有一場當街斷案的好戲!
暮青就是要當街審案,昨天都督府包了杏春園,夜裡就死了人,特訓營裡的人都有嫌疑,但從的形上來看,兇手不在水師裡的可能很大。此案若關起門來審,百姓們不知實,不知要編排出怎樣的桃謠言來,不允許水師的名聲損,要當眾為的兵洗嫌疑,誰也別想把臟水潑到江北水師的頭上!
暮青要的人先被帶來了,特訓營的年們揍驍騎營時天不怕地不怕,攤上命案司卻有些懼,看到暮青的那一刻,齊呼道:“都督!”
“我沒問話,不得出聲。”暮青看向特訓營的兵,幾乎在對視的那一刻,年們直了腰板兒站直了軍姿,像在軍中聽見軍令,哪怕看見暮青旁躺著一猙獰的,亦不不說話。
但相比起跟著章同在關外見過萬人殺戮場麵、見過戰馬將踏零落碎肢泥不分的慘烈場麵的特訓營士兵來說,杏春園和客棧的人看見後則嚇得臉發白雙打。
暮青沒急著問案,隻等著,等了半個時辰,季延纔回來,他不僅帶回了藥草,還帶來了巫瑾。
清晨剛道別,此時又見到,巫瑾像是昨夜沒見過暮青般,還是那般聖潔出塵之態,隻是瞧見暮青後的時微微蹙了蹙眉頭。
“季小公爺來尋本王要藥草,本王不知都督有何用,便都帶來了。”巫瑾手中提著隻小藥箱,一開啟,裡麵有三層格子,滿滿的藥草。
暮青謝過巫瑾,取藥箱裡的藥臼子,抓了一把莨菪搗碎調濃,步惜歡和元修從旁細瞧,捕快們不吐了,圍觀的百姓也不吐了,季延把巫瑾送進來便賴著不走了,所有人的目都在暮青手上。
暮青將濃調好後,隨手取了藥草桿兒沾了一滴,兩指撐開的眼皮便將藥滴了進去!
“退開!”暮青低頭命令,四個男人馬上識趣兒地退後三步,步惜歡了眼晨,見斜斜照進的眼中,那藥散開,的眼瞳也微微見散!
“詐詐詐、詐……”一個捕快驚嚎一聲,不待百姓驚慌,暮青便厲目一,一眼便止了他的話。
“妙!”別人還未看出門道來,巫瑾便心悅誠服地贊道。所要的這三種藥草皆是毒草,以莨菪來說,服之有哭笑不止、譫語、幻覺、瞳仁散大、脈數等癥,他平時常以此藥煉毒,亦知其有致人瞳仁散大之效,卻從未想過此藥還能用於驗!
今兒這趟果然是來對了,他雖看驗的次數不多,但每回總有驚喜。
“有散瞳反應。”暮青放開的眼皮,重新推斷死亡時間,“僵全出現,角微濁,皺,使用散瞳劑滴眼,瞳孔仍有反應,推斷死亡時間為兩到三個時辰前!”
不待圍觀之人想明白為何人死之後瞳仁還會,暮青便向客棧的掌櫃,問:“昨夜客棧中是誰值夜?”
掌櫃的不敢看,低著頭哆哆嗦嗦指向旁一個年,道:“回、回都督,昨兒值夜的是小栓。”
小栓聞言,跪下便喊冤,“都督,人、人不是小的殺的,小的冤枉!”
“昨夜醜時到寅時,可有人出過客棧?”暮青不理會小二的喊冤,直接問道。
小二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目閃爍。
“不必覺得他們是我的兵便不敢直言,你隻需說實話,昨夜醜時到寅時,可曾有人出過客棧?”
“沒有,真的沒有!”小二頭搖得像撥浪鼓,一看就沒說實話。
暮青眸清寒,喝道:“來人!拖下去,杖責!”
牌坊周圍擋著圍觀百姓的衙差們手裡拿著的正是大杖,鄭廣齊甩甩袖,示意衙差們聽暮青的吩咐,於是便有兩個衙差舉著大杖便向客棧小二走去。
那小二嚇癱在地,忙道:“都督饒命!小的說說、說實話!小的、小的不知軍爺們昨夜出沒出過客棧,下半夜的時候,小的睏倦了,便在帳臺底下……貓了一覺。”
掌櫃的一聽,怒目便踹,“好啊,拿著工錢,夜裡懶?”
小二被一腳踹翻在地,哭哭啼啼。
元修皺了皺眉頭,這供詞可對特訓營的人不利。
暮青卻並無急,問杏春園的班主道:“昨夜醜時到寅時,可有人來過戲園?”
班主忙搖頭,“回都督,昨夜可是都督府包了夜場,都督和軍爺們雖走得早,但這一夜被都督包了,小的哪敢開園接客?”
“是嗎?”暮青冷笑一聲,沒人來過便沒人來過,何故解釋這許多?
又是一個撒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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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以為這章能寫到重口的,沒寫到。
下章資料都查好了,容應該能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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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