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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二兇手

老太太還真有話說,“此乃我大興屬國南圖進貢的百花煙黛,太皇太後賞下來的,那下賤的戲子怎配用!”

暮青看向巫瑾,巫瑾頷首道:“不錯,是百花煙黛。書趣樓(www.shuqulou.com)南圖氣候熱,花開常年,此黛以百花、油墨及料煙熏調變而,用時無需研磨,隻需蘸水。子用之,秀眉淡掃,遠觀如山間霧靄,靈秀出塵,故稱之為百花煙黛。”

巫瑾著暮青手中的百花煙黛,笑容淺淡,意態遙若遠山。

大抵是想念故國了。

巫瑾與步惜歡同年,六歲被故國送來大興為質,如今已過一十九年。

暮青看了眼手中的百花煙黛,剛拾起時聞之有奇香便知此黛非尋常之,但當時也隻以為是從京中的胭脂水老店裡買的,卻沒想到有此來歷。晨梳雲鬢晚倚軒窗,聽雨聲,閑梳妝,這種日子未過過一日,爹從十歲那年起便為攢出嫁的胭脂水,他俸銀微薄,又不想苛待了,便攢著銀兩買醉花軒的胭脂水,趁著的生辰時給,這年是鉛,來年是胭脂,記得買香黛那年,爹曾說買的是青雀頭黛,深灰,油墨,產自關外。雖一次也未畫過,但爹的話句句都記得,那些胭脂水鎖在小箱子裡,擺在梳妝臺上,日日拭卻從未開啟過。

而今,離家已近一年,家中無人灑掃,那箱子上該落滿灰塵了吧?

暮青見巫瑾想念故國,自己也不由失了神,還是司馬敬忽然開口,將的思緒拉回來的。

“這是春孃的,孫兒給的。”司馬敬看著那百花煙黛,失魂落魄,瞧那神竟像是對春娘有幾分真

“你……”老太太不可思議地回頭,痛心疾首。這百花煙黛既然在馬車上,自是的寶貝孫兒賞給那戲子的,此事心知肚明,剛才的話不過是想保全司馬家的名聲,藉口不認罷了。他難道看不出來?怎能出賣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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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為何要殺春娘?”

“孽障!”司馬忠怒而抬手,恨不得一掌打死這孽子。

老太太抬手,麵含厲,再看向司馬敬時仍是那般痛心疾首,“敬兒!你真被那戲子把魂兒迷去了?你婚事艱難,嫡妻未娶便要納妾,要是個曉事兒的,怎會此時攛掇著你為,納進府?這是在害你!戲子無,自古如此,祖母都是為你好!”

此話即是承認了殺春娘之事!

司馬敬子一晃,蹬蹬退了兩步,“……真是祖母?”

“沒錯!”老太太本想強辯不認,沒想到自己養育人的孫兒為了個戲子竟出賣祖母,痛心疾首之餘不由怒上心頭,“就沖那戲子把你迷得連祖母都忘了,就該死!一個戲子,賤籍出,也妄想進我司馬家為妾,就該死在那牌坊底下,到了曹地府也記著份廉恥!”

老太太咬著賤籍二字,斜睨著暮青,連也一起罵了!死個戲子罷了,賠些錢財就是,乃縣主之尊,還能給個下賤的戲子償命不?但今兒司馬家的麵之辱,記下了!

“那為何還要將剔骨?”司馬敬麵白氣虛,已站不穩。

“什麼?”老太太卻愣了,“什麼……割剔骨?”

司馬忠也愣了,府中得知敬兒被綁來府衙公堂後便匆匆趕來了,隻聽說敬兒在外養著的戲子死了,案卻知道得不多。

“那戲子不是被勒死的?這割剔骨又是怎麼回事?”司馬忠問暮青。

暮青走向,蹲下去便為解帶,鄭廣齊抬袖擋臉,季延天,巫瑾抬袖掩了口鼻,公堂除了步惜歡和元修,先前見過驗的人無不轉開目

此景甚怪,司馬忠和老太太剛心生疑,暮青便開了的上衫,艷紅的肚兜,腥猙獰的骨,司馬忠一驚,老太太啊的一聲便上心口,兩眼一翻便往椅子裡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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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婆母!”

“祖母!”

“老夫人!”

司馬忠一家和林孟忙圍過去,林氏就坐在老太太旁,忙將扶住,司馬忠見巫瑾在此,忙道:“還請王爺瞧瞧。”

巫瑾袖手不理,淡漠疏離,“驚厥罷了,大人可掐人中一試。”

他連脈都不診,司馬忠也知巫瑾為人看病的規矩,他肯說句話已是給司馬府麵子了,雖然此法人盡皆知,但眼下急,隻能一試。

鄭廣齊不敢坐視不理,忙差衙役去請郎中,司馬家的人圍著老太太忙活,公堂裡一團。

暮青向公堂之外,見黑雲翻墨,似銜猛雨,好在劉黑子等人騎著戰馬來去頗快,回來時雨點已降,卻尚未大雨傾盆澆。證都放在一隻木箱裡,那箱子用繩捆著,石大海策馬回來的路上拿手拎回來的。

箱子上了鎖,烏雅阿吉來衙差的刀,一刀便要把那鎖劈了,暮青攔下他,奪來鑰匙,當著司馬家的人的麵開啟了箱子。長隨上的鑰匙能開啟的箱子自是司馬府裡的箱子,暮青為防有人抵賴纔不讓烏雅阿吉毀鎖。將昨夜馬車裡鋪著的錦墊、團墊和圍錦都拿出來鋪在了青磚上,隻見錦墊上滿目皆是蹭的鞋印,長而深,一看便知是春娘被人從窗外勒住脖子時雙腳蹬踹掙紮時所留。另外,窗邊的兩塊圍錦上也可見抓撓痕跡,一朵繡工繁的牡丹花瓣被勾出了長,鮮紅如

暮青的一隻繡鞋,在錦墊上留下的鞋印上比了比——一般大小,鞋碼一致!

“老夫人,你還有何話說?”暮青問。

老太太已被掐醒,隻是年事已高,乍一驚,難以緩神兒。不看暮青,隻指著,手指發抖。司馬忠會意,命衙差將草蓆一卷,把猙獰的模樣蓋住,老太太這才把氣得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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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睿都督難道沒有聽見老縣主的話?”林孟皺眉道,“此案有蹊蹺,老縣主承認春娘是命人勒死懸於牌坊下的,可有何理由將春娘割剔骨?”

“別人也就罷了,林大人為刑曹尚書,聽審如此心大意?”暮青聲涼骨。

“都督何意?”

“我隻說下令勒死春孃的是老夫人,何時說過割剔骨也是老夫人下的令?”

什麼?

聞者皆怔。

暮青看向車夫,對他道:“春娘是你勒死的,但你隻是將人勒死了,甚至都不是你懸到牌坊底下的。”

車夫怔住,暮青轉便走向,將白綾展開,蹲到的頭後,把白綾在的脖子上纏繞了一圈兒,還原了其吊在牌坊下的現場,說道:“當時這白綾便是如此勒在脖子上的,白綾的末端有淩的臟汙,邊緣有況,推斷是兇手將白綾的一端綁上大石,再將牽拉上去的。而白綾的兩側,右側相對乾凈,左側卻滿布臟汙,顯然是兇手在左側用的力。一般人習慣在右側用力,兇手的用力方向卻在左側,說明兇手是個左撇子。”

說完此話,暮青放下白綾便來到了腳旁,紮著紅繩,這兩條紅繩一直沒有解開過,驗時也隻是將的中褪及膝,沒有腳一分。

“這繩結也是左撇子係的,左撇子的係繩方法和普通人是反著的,且因用力方向不同,繩結呈現的方向也是反著的。”暮青邊說邊將的袖口係著的繩結展示了出來,“這是我驗過後重新繫上的,與兇手所繫的繩結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說話間,暮青開始解繩結,解得很慢,先解了自己係的那,在解到最初係繩的那步時,說道:“我係此繩結時是右左,而兇手所繫的繩結是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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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邊走到的腳邊解其中一繩結,解到最後時,四周屏息注目,果見是左右!

“此二事可證明兇手是個左撇子,而他——”暮青起看向車夫,忽然抬手將一丟擲,車夫下意識一接,低頭一看,竟是長隨上的鑰匙。

“他用右手接的。”暮青說話時已走到車夫旁,將鑰匙取走,掰開他的掌心,“他掌心的勒痕右手比左手重,說明勒死春娘時,右手使力比左手大,他不是左撇子,所以不是割剔骨之人。”

當看到車夫掌心的勒痕後,就知道,兇手還有第二人。

沒人接話,車夫已聽得傻愣,直到暮青問他話,他纔回過神來。

“你昨夜殺了春娘後,將給了誰?”暮青問道,“所穿的繡鞋是新的,而車墊子上卻留有死者掙紮的腳印,顯然死者死後,鞋子被換過了,而存放證的箱子裡卻沒有見到那雙繡鞋和死者可能同時被換下來的衫,這說明給死者換衫的人很可能不是你,你在勒死死者後,把給了旁人。那個人是誰?”

“小、小的不知。”車夫已經服了,早就聽聞英睿都督斷案如神,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他不待暮青問,便答道,“昨夜小的奉命殺了春娘後,本來是想想辦法將春娘吊到牌坊下,可馬車趕到牌坊附近時,竟見旁邊的小巷裡還停著輛馬車。小的原以為事要暴,沒想那人拿出了府裡的腰牌,命小的將給他,說老夫人另有安排。小的見他有府裡的腰牌,不敢阻攔,便幫那人把給抬進了那輛馬車裡。隨後,那人要小的先回去,且不可與人說起此事。小的以為老夫人有何安排,回府後便誰也沒敢說……”

“那人你可認識?”

“不識。”車夫想了片刻,搖了搖頭,“許也認得,隻是那人蒙著麵,天黑又下著雨,小的沒認出來。”

司馬忠一聽便喝斥道:“蒙麵之人,你竟輕信?”

車夫道:“他有府裡的腰牌,那、那腰牌無假!”

老夫人殺春娘之事瞞著公子,他以為又有何安排,哪敢細問?他隻是公子邊的車夫,府裡的二等下人,有幾個膽子盤問奉主子之命行事的人是何份?

“即便他沒有蒙麵,你也認不出來,他不是司馬府裡的人。”這時,暮青開了口,忽然對林孟道,“此人乃是刑曹之人。”

“什麼?”林孟驚道,“都督休要胡言!”

“此人乃是刑吏!世襲階層,深得林府的信任,左撇子,年紀輕,殺過人犯,但未淩遲過人犯亦或淩遲過的人犯很,經驗還不足。他有急於承業之心,狠辣膽大,不懼殺人,反以此為樂。”暮青隻管說著對第二兇手的推斷,說罷問林孟,“林大人打算自查還是我上奏朝廷,請旨去查?”

“本不能僅憑都督一麵之詞便查察刑曹,除非都督之言能信服!”

“很簡單!”林孟要說法,暮青就給他說法,走到旁蹲下,再次將衫褪了,連同肚兜、中、鞋也一併了,隻留下長,遮著不管誰敢看,誰不敢看,指著便說道,“上的丫字形剖痕跡是我驗時留下的,拋開此傷不言,兇手割剔骨,使的乃是淩遲之法。的上理看起來毫無刀法可言,但腹部沒有割破,肚腸未見流出,而越往下看,越見刀法痕跡,腳踝的切口已可見整齊之相。這說明兇手在學習,但他技藝生疏卻仍能將最難理的肚腹理好,這除了天賦,必然還有對人結構的瞭解。”

“他技藝生疏卻瞭解人,說明他很可能看過淩遲之法;我朝淩遲之刑,按人犯所犯罪行輕重,行刑時從八刀到三百六十刀不等,這卻被割了絕不止三百六十刀,此事非膽大之人不能為,且從上的刀法來看,越割到有章法之,兇手下刀越細,創緣越平整,兩邊越不規則。平整之是割斷的,不規則之是扯斷的,說明兇手落刀果決、快速,收刀瘋狂、樂在其中。”

“老夫人命人殺春娘是行事,兇手得知此事必是有人告,而能給他司馬府腰牌的人,很可能是司馬府裡的人!而昨夜的案子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發現的時間。是今天早晨被杏春園裡的人發現的,而春娘被勒死的時間是距今晨兩到三個時辰前,除去被淩遲、換和被吊起所需的時辰,在荷花巷的牌坊底下被吊了一個多時辰!這段時辰裡城中巡邏呢?打更的呢?怎都沒發現?要麼是昨夜下雨,人都懶去了,要麼就是被人知會過、或是支開了。司馬大人是外城守尉,管的就是守城與夜巡諸事,一個既能將衛隊支開又能拿得到府裡腰牌,還能找到刑吏來辦此事的人,是誰還用說嗎?”

暮青看向林氏,“你說是嗎?司馬夫人。”

司馬忠自從進了公堂就沒問案子的事,他的神態多有留意,他對此案並不知。反觀林氏,從未正眼瞧過春娘,老太太暈過去後,便照顧著老太太,從未轉看過。這許是出於對的懼怕,但在老太太和司馬忠的嫌疑都排除了之後,的嫌疑就越發大了。

司馬家的人卻都不信,林孟也不信。

林氏莫名一笑道:“都督之意,妾不懂。”

暮青看著林氏撚著佛珠的手,淡然道:“夫人不懂無妨,林大人明白就好。”

“都督定是弄錯了!”林孟不信,他妹妹純和,怎會犯此辱的不道之罪?

“兇手學習淩遲之法,很可能是刑吏,能得夫人信任,應該出刑吏世家。再加上他的其他特征,比如左撇子、年紀輕、殺過人犯練過膽子卻未淩遲過人,我想符合這些特征之人在刑曹中並不難查。還是那句話,林大人是自查還是我上奏朝廷請旨去查?”暮青不跟林孟和司馬家的人辯論對錯,查出此人,對錯立見!

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瓢潑大雨澆散了不圍觀的百姓,半條街的人已奔走散去,但仍有想看熱鬧的人聚在府衙門口的房簷下,踮腳頭往公堂裡瞧,奈何天黑如夜,雨潑如簾,公堂上的形已看不清楚,連人聲也被雨聲遮去。

圍觀的百姓隻看見公堂外有一隊人馬大步走來府衙門口,到了近仔細一瞧,竟是江北水師的兵將。這些兵將被大雨澆得,麵卻如鐵石,比天上的黑雲還要沉。眾將士大步出來,鐵靴踏雨如奏戰歌,個個拳殺氣騰騰,不知要去抓誰。

但剛走到衙門口,眾人便停步回,似後傳來軍令,隨後他們沒出府衙,竟又回去了。

劉黑子等人回到公堂外,看向林氏。

林氏臉白如紙,凜然一笑,道:“沒錯,是我。”

林孟和司馬家的人瞠目結舌,不可思議地齊,彷彿在開玩笑,一時竟無人相信。

暮青卻無意外神,隻問道:“為何?”

------題外話------

昨晚出了點事,有點高,頂的頭暈,寫的慢了,群麼~

月初第二天,頭頂一隻小鳥賣個萌~

賣萌模式開啟~

……

今晚應該沒有更新,我需要去趟醫院,明天還是早晨或者上午,保底五千字。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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