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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拜堂結發

屋裡有酒,是除夕那夜步惜歡來陪暮青守歲時帶來的宮釀,那壇子梅酒兩人隻喝了一壺,剩下的就放在閣樓的櫃底下。書趣樓(www.shuqulou.com)暮青酒力不佳,明兒還得回軍營,步惜歡隻斟一小盅。

沒有紅綢,沒有蓋頭,步惜歡到榻前牽了暮青的手,問:“喝酒前,你我是否該拜個堂?”

暮青坐著不起,問:“沒有高堂,如何拜?”

步惜歡一笑,尋了兩把闊椅擺到窗臺對麵,將婚書從懷裡取出擺了上去,回頭笑看暮青。

暮青見了,算是知道他多想拜堂了,淺淺笑了笑,這才起了

兩人麵朝窗子,相攜而跪,窗外一道黑影嗖地跌了下去,約聽見月殺在窗下哼了一聲。

主子想拜堂,屋裡就一扇窗子,一拜天地自是要對著窗子。若是他,聽見主子要拜堂時就會挪地兒了,反應如此慢,活該跌一下。

閣樓裡,沒有禮念唱吉言,兩人依舊牽手拜過天地,起麵向兩把空空的闊椅,牽手而跪,再拜婚書,起三跪,夫妻對拜。這一拜,漫長如過半生,兩人抬首時,男子眸底如含星火,爛漫醉人。

“娘子。”他道。

眼簾微垂,隻笑不應。

男子挑了挑眉,不肯就此作罷,“今兒你拜兄長時,可是了大哥的。如今你我也拜過了,可該聲夫君?”

暮青聽後不覺恍惚,一日之間,有了親人,也有了人。昨天若是有人告訴,今兒會發生這些事,定然不信,可人生有時就是如夢如幻的。

“娘子?”步惜歡喚了暮青一聲,這一聲喚得意幽幽繾綣溺人,眼波脈脈,看得人都要化了。

暮青回過神來,靨暈紅,微微扭頭,淺淺笑道:“還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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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惜歡聽後笑意濃鬱,“好,那就先喝酒。”

在拖延,他知道,那就如了的意,看能拖到何時,正好也多瞧瞧這難得的模樣。

步惜歡將暮青扶起,牽著的手將送到榻上坐下,道:“娘子且安坐。”

暮青看向他,見他搬了隻圓凳到榻前,隨後將兩隻酒盅放到了圓凳上,這才坐到了旁,俯牽起兩人的角,仔細結雙結。他著大紅龍袍,袍角金龍華貴,角繡的是穿牡丹,龍相纏,待結雙結便再也分不出哪個是龍哪個是

暖,男子眸亦暖,執起酒盅遞給一隻,酒盅玉白溫潤,指如青蔥,澤有些涼,眉眼間卻融著暖意。他凝低垂著眸,兩人臂,仰頭飲盡杯中酒,佳釀腹,五臟皆暖。

暮青著空空的酒盅,失神之時,步惜歡已經解開了兩人的角,將手中的空酒盅取走。暮青以為他要放起來,卻見他蹲下來,將兩隻酒盅放到了床榻底下,他的那隻盅口朝下,的那隻盅口朝上。

“何意?”暮青不解,對婚俗之事不太瞭解,除了拜天地合巹酒,其他的一概不知。

步惜歡放好後坐回旁,笑道:“古禮有雲,合巹禮畢,當以盞一仰一覆,安於床下,寓之男俯仰,和合,乃大吉之禮。”

暮青:“……”

步惜歡笑道:“合巹禮畢,娘子是不是該喚夫君了?”

暮青眼神一飄,打岔,“我覺得,你還是雌伏好些。”

步惜歡不中的計,“娘子有此閨房之好,為夫日後必當滿足,隻是你我夫妻日久天長,這些都是日後之樂,不急。今夜**一刻房花燭,為夫理當先振夫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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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綱?

暮青挑眉,見步惜歡為將簪釵步搖一一取下,又俯繡鞋,不由問道:“這便是振夫綱?”

步惜歡握著繡鞋,慵懶的笑容微滯,隨即笑答:“為夫為男子,理當不拘小節。”

臉皮真厚!

暮青由著步惜歡幫了繡鞋,放了床帳。燭火未熄,帳中燭沉黃,兩人對坐,男子解那繡帶,卻被抬手覆住。步惜歡看向暮青,見在榻上跪坐而起,抬手幫他拔了玉簪,解了玉冠。

男子墨發如雲,披散著,被那大紅龍袍襯著,眉宇間那慵懶的意態更濃了幾分。他定定,見將簪冠捧去枕旁放妥,回後傾擁住他,手兒索到他的腰後為他解了玉帶。香清幽,混著些許脂香,男子閉了閉眼,由著為他寬了外袍,當前一敞,微涼的手指及他時,他倏地睜眼,一把握住了的手。

暮青一怔,隻覺得步惜歡睜開眼時,眸底似翻滔浪似掠電,那慵懶矜貴的意態忽然便添了幾分懾人,被那目定定瞧著,心都莫名一跳。然而,他眸中卻漸漸浮起笑來,聲音啞得人,“娘子莫急。”

誰急了!

暮青耳微紅,見步惜歡笑著勾起帶,瞧那樣子也是要為。可他卻與那利落的手法不同,折磨人般勾著帶在指間繞啊繞啊繞,繞到盡使力一扯!正被他繞得心神不寧骨頭,冷不丁被他一扯,頓時撲進他懷裡。

眼前一片溫潤玉,伴著沉沉的笑聲,臉頰都要燒著,正要坐起,外袍和中衫便從肩頭落了下來。帳子裡忽然便生了月發如雲,肩如雪,人彎似玉鉤,最的風景卻被襦遮了,隻見紅牡簇簇,一團錦繡。待錦繡褪盡,忽見冬景,梅枝淩寒,梅初綻,清香似撲鼻,讓人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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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目越發深沉懾人,敏銳得如同小手便去撈衫,手剛在衫裡了一下,便被男子的手掌覆住牽起,脧了他一眼,聽他啞聲笑道:“娘子,**一刻,該歇了。”

說是歇息,步惜歡擁著暮青躺下後卻沒。盛京三月的天兒夜裡還很涼,這兩日又下著雨,夜裡更涼,他拉過錦被來將蓋得嚴嚴實實,自個兒卻懶洋洋坐了起來。暮青瞅著步惜歡,不知他又要鬧什麼花樣,卻見他低著頭,取了自己的一縷墨發,又勾來的一縷青,輕輕係在了一起。

暮青一怔,步惜歡躺回來,兩人共枕同被,他在被下握住的手,滿足地長嘆。

暮青卻仍怔著,手心發熱,心也發熱。

結發共枕……

今夜,穿戲服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起他在府衙馬車裡的話,心想如他的願罷了。沒想到他見了之後會為綰發梳妝,親寫婚書,以為他如一般,也是一時興起,畢竟沒有花轎,沒有,沒有禮,也沒有高堂賓客,這閣樓裡紅綢未掛,被褥床帳未換,連張喜字都未,怎麼也沒有婚的喜氣。可是沒想到,他與拜了天地,行了合巹禮,連結發共枕都沒落下。事出突然,沒來得及準備的沒有辦法,而能行的夫妻之禮,他一樣也沒有疏忽。

暮青轉頭,見男子笑容淺淡,卻意態滿足。

他是認真的。

“為夫尚有一事未得滿足,還娘子全。”他將這一刻品味足了才轉頭笑看

暮青問:“房?”

這世上的子裡也就能臉不紅氣不的說出這倆字來,步惜歡低笑一聲,轉將暮青擁懷裡,戲謔道:“娘子想要房,也得先喚聲夫君不是?”

暮青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卻不知步惜歡怎麼對這聲夫君如此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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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男子將臉埋在頸窩裡磨蹭著,鼻音懶得骨頭都了。

“不喚?”他笑問,輕吻的耳珠。

隻覺得半邊子都麻了,氣力莫名失了,哪還顧得上開口說話?

他的笑聲卻沉了些,似乎懲戒,手指一勾,忽覺肚兜一鬆!

帳中忽聞吸氣聲,隨即氣息忽窒,漸生婉轉。

閣樓廊下,月殺倚著門框,月影盤膝閉眼,兩人都當沒聽見。樓上聲音淺如低風,兩人專心聽院中梨枝颯颯;樓上聲音鶯囀如啼,兩人專心聽春蟲夜鳴;樓上聲音如浪拍岸,月殺甩甩袖,袖風甚大,什麼都沒聽見。

但即便如此,兩人還是聽見樓上傳來低笑聲,隨即便是咬牙切齒卻的聲音。

“月殺辦事越發自作主張了。”

“嗯,不過這回自作主張倒是辦對了差事,該賞纔是。”

月殺:“……”

月影眼一睜,起道:“時辰到了,主子該回了。”

月殺瞥了他一眼,沒出聲,那意思很明顯——找死你就去。

閣樓裡,帳簾兒卻一掀,步惜歡下了榻來,男子暖俊骨玉背生輝,燭下生著層薄汗,紅袍一展便將其遮了。

暮青抬手掀開半邊帳簾兒,肩頭如畫紅梅,比眉心那朵金梅還要俏,卻也生著層香汗,青,眼神朦朧,說話尚且氣虛,話卻認真,“你總忍回去,對子不好。”

步惜歡邊穿邊回首,打趣道:“娘子真比為夫還急?”

暮青麵微冷,是為他的子著想!

惱了,他才將那不正經的笑容斂了,坐到床邊輕的發,那發剛剛與他的結在一起,他下床時有多捨不得解開,就有多珍惜。那滋味他未言明,卻隻有他自己品得出其中酸甜,“青青,我……不想苛待了你,也不能。你是我的妻,當國書相聘,國禮相迎,天下為,四海為證。”

“那要等到何時?”他有此心,若說,那是自欺欺人。可比起這些,更在乎他的子,他若不常便是了,可他常常不正經,然後又忍回去,擔心時日長了對他的子不利。

“再等一年,水師閱兵那日,便是手之時。”步惜歡頭一回對暮青此事,呼延昊走後他便有此心思了。

這些日子,在水師大營練兵,不知朝事。朝中正在為兩件事忙活著,一是為他選後,二是為狄部選王妃。朝中無人想嫁與他為後,亦無人想嫁去草原,因此推來推去,吵擾不休。

但此二事乃是朝中必為之事。

元家想要廢帝自立,需先借一事為引,這件事便是立後。他這些年背負著昏君之名,在百姓心中,他寵信男妃荒,不為禮教所容。他未立後,這些年死的宮妃也好男寵也罷,不過是些妾侍,但若是嫡妻都被他折磨死了,天下人必難容他。他之嫡妻位重,乃一國之母,如若暴斃,元家必細數他這些年的荒之事,借機廢帝。

元修此番回邊關,也是因為知道元家起事沒他不行,他在邊關一可拖延元家借立後廢帝之舉,二可盯著呼延昊。

呼延昊和親之舉圖謀太多,他圖謀草原之心未死,圖謀青青之心也未死,讓送嫁是假,將留在關外纔是真。一年後水師閱兵之時,呼延昊會親自來大興迎娶和親王妃,他不想讓青青出關,隻能那時手。

那時,元修將從西北率兵回來,各方雲集盛京,必有一場大

“哦。”暮青對水師閱兵日手之事似乎沒有多大反應,把帳簾一放便轉過去,“那你想聽夫君,也要再等一年。”

步惜歡忍籌謀近二十年,他並非魯莽之輩,既然決定手,必有周計劃。若需水師協助,幫忙就是!此事不愁,愁的是那聲夫君。

喚不出口,麻!

既然他要等天下大定再圓房,那就拖著吧。

“可真心狠。”步惜歡著那放下的床帳,幽幽一嘆,卻不惱

穿好袍後,他走到闊椅上將那兩張婚書收懷中,轉之時瞥見桌上還剩著張紅紙,不由心中一,到梳妝臺的屜裡拿出一來便坐下了。

暮青背對著床帳,等著步惜歡下樓去,卻久未聽見他的腳步聲,反倒是屋裡窸窸窣窣的,不知他在做何事。過了一會兒,聽見腳步聲走來榻前,帳簾一掀,不必回便覺得出男子落在背上那道深深的留的目以為他臨走前會說些話,亦或打聲招呼再走,沒想到他什麼也沒說,似乎掀開床帳隻為看一眼,隨後便悄悄地走了。

待聽見步惜歡走下樓梯的聲音,暮青纔回過來,一翻便怔住了。

的枕旁放著一,目落上去,忽然鼻頭發酸。

那是一張大紅的剪紙。

一個字——囍。

------題外話------

今天進群玩耍,遇到群裡姑娘們問:“今晚房,青青姨媽會來嗎?”

我還沒回答,沒節的時刻就開始了——

貝貝:“薯條蘸番茄醬!”

文晴:“碧洗銀劍!”

我說,以後還讓不讓人看碧劍,吃薯條了?

……

好了,掉過節,要說件正經事。

中秋節要到了,咱們的讀者後援會和廣州至善慈善機構聯絡好了,要辦一次向貧困家庭送溫暖的活,一共有240戶困難家庭,現招募廣州的誌願者。

時間:9月12日,早上八點半到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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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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