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怎麼又是他「你說什麼？織造公會？」

張知魚正在餵魚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疑地回過頭：「是誰牽的頭？」

「聽說是蘇家。」站在他後的，乃是大兒子張文達，這幾天張知魚心不好，一直閉門不出，所以張家的生意暫時已經全部都到了張文達的肩上，今天他在外麵聽到這所謂織造公會的訊息之後，立刻匆忙地趕了回來，問張知魚拿個主意。

「怎麼又是蘇家。」聽到蘇家這兩個字，張知魚的心裡難免有些不舒服，不過他自己也知道，做為杭州府織造業的兩大巨頭，但凡是跟織造有關的，就逃不開蘇、張兩家。

自己本以為把蘇家拆開之後，就能讓蘇家元氣大傷，沒辦法再跟上張家的步伐，誰知折騰了半天之後，蘇家雖然沒落了，但是蘇小容卻突然強勢崛起，單是一個祺瑞祥每天出貨的量，就差不多有自家的七，若是再加上蘇家，這杭州第一的名頭肯定已經屬於他們的了。

不過，提到蘇家，還有一個名字就是自己怎麼也繞不過去的，張知魚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陳慶之可曾參合在這裡麵？」

張文達點了點頭，輕輕一嘆：「聽人說這個織造公會就是陳慶之首先提出來的，而且市井中還傳言，他要讓那些小織坊的利潤大幅度的提高到以前的三倍以上。」

「三倍？」張知魚一愣，接著便不屑地哼道：「就憑他也能？」

張知魚是有這個底氣的，大織坊跟小織坊的區別就在於控製本的能力，同樣的一匹布，雙方都賣一貫錢，也許自己就從這一貫錢中賺得一百文，而對方因為形不了規模，所以隻能賺到十文錢，若是自己再狠一些的話，每匹布隻賺八十文，那對方鐵定要賠本纔能夠賣出去。

現在陳慶之居然要把對方的利潤提高這麼多，這簡直就是開玩笑的事。

想到這，張知魚不由冷冷一笑：「陳慶之呀陳慶之，我看你是老病又犯了，你也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就想辦這麼大的事，你真當這錢是大風刮來的不？」

張知魚剛剛說完，張文達又跟著補充道：「爹，事還沒完呢，聽說那陳慶之放出話來，但凡加織造公會的，隻要把布料放到公會中售賣，他就先把這利潤預支出去，然後三個月後，不管這布到底賣沒賣出去，他都會把布料錢全部返還。」

「這……」張知魚越聽越傻，就連手中的魚食什麼時候掉出去的，自己都沒注意到，這陳慶之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真當自己是老天爺？救世主？利潤給了，本錢也還了，他難道就圖一個樂於助人的虛名不？

怎麼想，張知魚也覺得這本就是一個賠本的生意，這也或許是陳慶之為了與自家對抗所想出來的一個辦法，不過想來想去，張知魚也覺得陳慶之的想法的確有些不切實際，自己不由冷笑一聲：「大郎，他們聚會的日子定在了哪天？」

「十日之後，惜月樓。」

……

「作都麻利一點，早一天完事，你們也早一天拿銀子不是，要是在這麼磨磨蹭蹭下去，耽誤的可是你們自己的荷包。」

如今的樊三娘像是褪去浮華一般，上穿的是布製的裳，滿頭的秀髮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挽在頭頂，隨意找了一木固定住，蓋上一方青帕，活一個鄉下村婦的形象。

對於自己的形象，樊三娘已經顧不上那麼太多了，原本以為自己還有得是時間對重生之後的惜月樓進行挑細琢，誰又曾料到，陳慶之突然給自己一個訊息，十五天之後就要用惜月樓。

他莫不是在開玩笑，區區十五天的時間，怎麼可能完工。

隻是無論自己怎麼跟陳慶之解釋，陳慶之就像是聽不到似的，後來乾脆也不理會自己，直接把工頭給找了過來，十兩一錠的銀子往他麵前拍了兩錠，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十天之把所有活幹完，早工一天，就多給你一錠銀子，要是趕在最後一天完工，那就隻能拿一錠了。

自己從來沒想過，那個看起來老實的工頭見到銀子時，那眼神中綻放出一種狼一般的芒，重新確認過陳慶之的話之後，二話不說便轉離開，接著自己便赫然發現，這些人幹活的速度明顯加快不。

財帛人心，有的時候自己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卻不知道該怎麼去運用，而陳慶之很明顯便是這中的高手。

已經過了五天了，惜月樓大概的雛形早已經完，接下來便是一些零七碎八的散活，按照這個速度計算，怕是再有個兩天，樓的裝潢便能夠結束，到時候自己的惜月樓將以一個嶄新的麵貌來迎接它的客人，隻是這個麵貌是好還是快自己心裡還有些忐忑不安，想來陳慶之應該不會騙自己的吧。

說曹，曹就到。

一扭頭，樊三娘便見到門前突然多了一道人影，自己剛剛看清楚那人是陳慶之的時候，工頭卻早已經迎了上去，笑著拱了拱手道：「陳小人，你看看哪裡還有不滿意的地方，早些提出來，咱們這活呀，怕是再有一天就能完了。」

呸，這老小子又在這耍頭，這麼多事要是一天完的話，肯定會有理不到位的地方，正當樊三娘準備提醒一下陳慶之的時候，陳慶之倒是沖那工頭笑了笑，自己也沒說話，徑直走到了四周那半圓形的座位旁邊，隨便地挑了其中一張了一把，接著角微微勾起：「胡人，你自己來看，這樣的椅子它能坐人嗎？」

那工頭同樣上前了一把，臉上的表頓時訕訕一笑：「也差不多了。」

「差多了。」陳慶之的臉突然啪嗒就撂了下來，接著來到前麵拿起一塊充當標準的木料到了工頭的麵前，著上麵的紋理道：「找你們來時，咱們可是說得清清楚楚，每一張凳子都得磨這般的纔可以，白紙黑字可是按著你的手印，你要是為了那幾十兩銀子，敢跟我耍頭，你信不信你連一文錢都休想從這裡拿到？」

那工頭臉上的表頓時變得晴不定起來，目森森地著陳慶之那張稚的臉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小人放心，我胡老三答應過的事，就沒有辦不到的，這些椅子我會給你磨好，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你答應過的事不辦的話，我胡老三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