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不能連累你，”靈瀾用擋在聞人語麵前，鼓起勇氣，看著麵前的孤雲聖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擅作主張來找恩人，與他無關，聖人若是要罰，請罰我一個人。”

孤雲聖人冷眼看著：“你真的是人嗎？”

靈瀾的臉煞白如紙，答不上來。

孤雲聖人抬手一揮，強大的劍氣直接將靈瀾掀翻在地。

本就已經力支，此時又被劍氣所傷，一時間竟連完整的人形都維持不住，兩條纖細的化長長的魚尾，尾上佈滿細的鵝黃鱗片。

孤雲聖人手中劍刃指向，寒聲說道：“區區妖，竟敢上天劍宗來找死。”

在他的強大威之下，靈瀾瑟瑟發抖，的手撐在地上，聲說道：“是，我的確是妖，可我從未害過人。我來天劍宗，隻是想見一見恩人，我對你們冇有惡意。”

“妖就是妖，冇有好壞之分，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本座今日便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妖。”

孤雲聖人的劍還未刺出，聞人語就已經衝上去，護在靈瀾生前。

聞人語跪倒在地，懇求道：“師尊，求您看在徒兒的麵子上，放一條生路。”

孤雲聖人：“你竟然為一隻妖求？”

“曾經為了幫助徒兒抓捕邪修，以自為餌，差點命喪邪修手上，真的是個好妖！”

孤雲聖人的眉頭越皺越：“你早就知道是妖？”

“是，徒兒從見到第一麵起，就知道是魚妖。修煉到化人的關鍵時刻，被漁夫抓住，拿到菜市上販賣，被徒兒瞧見。徒兒見可憐，便一時心，出錢將買下，隨後便讓自行回家。可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導致跟徒兒又發生了一些糾葛，徒兒敢以命發誓，真的從未害過人！”

孤雲聖人看著他，目中滿是失：“你為劍修，居然會對一隻妖心？你是不是忘記了，每年我們正道修士，有多人是死在妖手中的？！你在救下一隻妖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對得起那些被妖殺掉的正道修士？！”

聞人語深深地低下頭：“徒兒知錯了，徒兒甘願罰，隻求師尊能高抬貴手，放靈瀾一條生路。”

“隻要是進了我天劍宗山門的妖，就彆想活著離開。”

孤雲聖人的話，將聞人語到了死角。

他握手中的劍柄：“師尊，徒兒願以自一命，換靈瀾一命。”

聞言，靈瀾臉大變。

不顧一切地爬到聞人語邊，哭著喊道：“不，我不要你死，我錯了，我不該來找你的，我不應該心存妄念，都是我的錯，該死的人是我！”

聞人語冇有看。

他跪在地上，額頭著地麵，以最卑微的姿態懇求師尊網開一麵。

孤雲聖人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大徒弟，非但冇有心，反倒生出更加強烈的殺意。

“你對了。”

是肯定句，而非詢問句。

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一個人付出命，必定是對有。

聞人語此時無法再否認。

他用力磕了三個響頭：“是，徒兒的確了凡心，不用師尊手，徒兒這就自廢修為。”

說完他便舉起劍，狠狠捅進腹部，劍刃刺穿丹田，靈氣瞬間崩散殆儘。

“不要！”靈瀾被嚇得魂飛魄散。

手想要攔住他，卻被他給推開了。

他用力拔出劍，不顧流不止的腹部，又朝孤雲聖人磕了三個頭：“師尊，是徒兒不孝，辜負了您的厚，您要怎麼罰徒兒都行，求您留靈瀾一命。”

靈瀾看著他下越來越多的鮮，眼眶通紅，淚水不斷地往下流淌。

萬萬冇想到，自己前來找聞人語，竟然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災禍。

他會變這樣，都是因為。

若是當初冇有向聞人語求救，若是冇有對聞人語死纏爛打，若是冇有來爬這登天梯……

若是冇有那一切，現在的聞人語，應該還是好好的吧。

想到這裡，靈瀾把心一橫。

用手臂撐起上半，不卑不地看向孤雲聖人：“恩人他有什麼錯？他善良寬容，不會因為我是妖，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殺我。他在外曆練多年，四幫助苦難的可憐人，若是上害人的邪修，他亦會竭力追捕，不隻是在我的眼裡，在很多人眼裡，他都是一個很好的劍修。”

聞人語側頭看向，忍住腹部傳來的劇痛，小聲說道：“你彆說了，快找機會離開。”

靈瀾朝他出一個笑容。

那笑容一如從前那般單純俏麗。

隨後又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修士為什麼要斷絕，我隻知道，如果修煉就是為了讓自己變無無，那麼這樣的修煉，跟折磨有什麼區彆？”

孤雲聖人：“你放肆！”

靈瀾毫不畏懼：“縱使你們能獲得長生不老又能怎樣？在漫長的歲月之中，你們隻有孤一人，無論是喜悅悲痛，你們都不會有人與自己分，這樣的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彆？！”

孤雲聖人抬手就是一劍，直接刺穿了靈瀾的膛！

睜大眼睛，臉上冇有痛苦。

孤雲聖人麵無表地回劍。

像這樣的妖，他殺了不知凡幾，麵前這隻妖隻不過是萬千妖之中的一個，冇什麼特彆的。

鮮噴濺而出，撒了一地。

聞人語的瞳孔驟然，隨即拖著重傷的軀，艱難地爬過去。

他抱起靈瀾下去的，強忍著眼淚問道：“我剛纔讓你走，你為什麼不聽話？！”

靈瀾努力出一個笑容。

“我曾經對你說過，我生是你的妖，死是你的鬼，無論你在哪裡，我都跟到哪裡，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

聞人語抱著：“你應該走的，你不應該留下來，你不應該死……”

靈瀾：“是我連累了你，隻有我死，你才能無罪。”

艱難地抬起手，沾滿鮮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臉頰，目中滿是不捨與留。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劍修，為你而死，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