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的話，無異於是宣判了月娥的死刑。

跟之前說的那些明顯不能信服的話相比，紫鵑現在點出了數個人名，每一個都是可以作為人證的存在。

而且，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紫鵑故意為之，裡說出來可以作證的人，全部都是左府自己的丫鬟，沒一個是南宮從皇宮帶出來的。

「青竹、韻文、茜雪……」將剛剛紫鵑提到名字的人，雲裳一個個地點了出來，「……你們一個個地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現場誰人聽不出來月娥的那一句句話裡的百出，已經知曉了結果，便是傻子，也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回話。

更何況，他們說的，確實是事實。

「奴婢一直跟在紫鵑姐姐邊，並沒有遇到過月娥姐姐。」

「奴婢也沒見到過月娥姐姐。」

「奴婢也沒見過。」

「……」

隨著一個個「沒見過」的聲音落下，等待月娥的是看不到亮的一片黑暗。

這麼多的人作證，已經無路可逃了。

其實在紫鵑說出「不知道」那句話開始，月娥就已經知道，自己完了。

「好你個下賤坯子，你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來。」這麼多的人都在證明沒有看到過月娥，那上的玉鐲是怎麼來的，已經不言而喻了，左知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再次一腳踢在了月娥的上，裡汙言穢語地罵了起來，再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

也難怪左知琴憤怒了這個樣子。

玉鐲那麼貴重，若是被雲裳邊的人竊的也就罷了，可現在竊的人，是月娥，而且月娥還是曾經跟在劉氏邊那麼久的大丫鬟。這要是傳遞了出去，丟人的可不隻是劉氏，而是整個左府。

一個被重用的大丫鬟，竟然還是這樣的品行，這放到整個京師裡，那都是及其丟人的事。

左知琴簡直不敢想象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以後還怎麼在自己的閨圈裡抬頭做人。

原來那一世裡，如蘭被誣陷了翡翠黃金對釵的人，是南宮從皇宮裡帶來的，丟人的人就變了南宮，這件事，後來傳了出去，為了各家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讓南宮在京師貴人圈子裡，第一次丟盡了臉麵。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南宮在左家開始有些抬不起頭來，對自己從皇宮中帶來的丫鬟逐漸地失去了信任，讓自己的邊，劉氏左知琴塞進來了越來越多的人。

這一世，雲裳反轉了整件事，苦果變了整個左家的人來嘗，而且，還拿出了皇上賞賜中最貴重的祖母綠玉鐲出來，讓這件事在原本的基礎上，嚴重程度上升了數倍——如果說隻是翡翠黃金對釵的話，那左知琴或是劉氏會被嗬斥，但換了玉鐲，這一次，連左府的當家人，當朝宰相左相也跑不掉了。

左知琴是慌了、怕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將氣全部都撒到了月娥的上。

月娥被一腳一腳地踢著，不敢躲、不敢逃，隻不斷地哀求饒命。

其他的人，眼見著這樣的況發生，全部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任由左知琴踢打罵著月娥，雲裳就站在一邊，既不阻攔，也不勸解，是偶爾看一下紫鵑的神。

左知琴到底是個弱的大小姐，也沒出腳一會兒的時間，就疲累了，一邊著氣，可的臉猶自不解恨。

「給我打，給我狠狠地打，打死這個下作的東西！」讓丫鬟攙扶著自己，左知琴吩咐其他幾個丫鬟，讓們繼續打月娥。

「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啊……」月娥哭著求饒。

不想死，真的不想。

「饒命？你還有臉給我說饒命？」左知琴咬著牙，恨不得再上前去給月娥幾個耳，「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啊？竊？這誰教你的？誰教你的規矩！給我打，給我打死這個不要臉的下作貨。」

左知琴邊的幾個丫鬟，頓時上前，兩人按住了月娥，一人啪啪地扇耳。

雲裳看這些丫鬟的行為，十分的稔，可見現在這一套作，隻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啪啪地聲音持續了一小會，雲裳突然開口：「紫鵑。」

神恍惚的紫鵑，又是驚懼又是迷茫地著雲裳。

「翡翠黃金對釵真是你從如蘭的房間發現的？」雲裳問道。

雖然是麵對著紫鵑在發問，但雲裳眼角的餘卻在注意左知琴的作，果然就見到了聽到自己的問話，而霎時一驚的左知琴。

「奴、奴婢……」紫鵑哆嗦著。

「紫鵑，你可想清楚了再說！」這一句威脅的話，幾乎是從左知琴的牙齒裡出來的。

這時候，已經管不了自己這樣的話，是不是說得太明顯了。

紫鵑哆嗦得更加厲害了，臉更是又青又白。

「對，你想清楚再說。」雲裳裝作沒有聽出左知琴真正的威脅，順著左知琴的話，再說了一遍，「本宮隻聽真話。」

「不是，不是，這不是我找到的，不是我。」紫鵑突然開口大聲地否認。

「你說什麼！」左知琴牙齒都差點咬碎了。

「是、是木香，不管我的事，這都不管我的事。」紫鵑一指跪在自己後的丫鬟。

赫然，那丫鬟正是最開始搶話說翡翠黃金對釵是在如蘭的房間裡找到的淡黃丫鬟。

木香突然被紫鵑給指出來，哆嗦了一下，這時候就聽到左知琴再度大聲地發問：「木香，是你找到的嗎？」

木香一直在現場，對於目前的況，看得非常清楚。

如果說一開始找到翡翠黃金對釵，心中不知道多高興，生怕被人搶走了自己的功勞，那麼現在，真的是恨不得鑽到地裡，希誰也想不起是自己找到的。

可到底自己還是被指出來了。

「是、是、是奴婢。」木香結結地說道。

「是在如蘭的房間裡找到的？」左知琴又迫不及待地問道。

雲裳知道為何迫不及待，月娥的事沒得洗了，若是現在再被紫鵑給出了們算計的真相來，那纔是真的吃不了兜著走。左知琴承擔不起這樣的結果，隻能想辦法儘快定下如蘭的問題。

再說了，現在是月娥有問題，如果能證明如蘭也有問題，那等於大家各自都有失責的地方，左知琴想或許自己可以借著這一點，扳回一城，讓雲裳瞞下今日的事。

木香點點頭：「是奴婢在如蘭的房間發現的。奴婢發誓……」剛要起誓的時候，木香突然想到了之前也同樣發誓的月娥跟紫鵑，頓時出了尷尬的神，吞了吞口水，口風一轉，說道，「……青竹、韻文、茜雪們當時都在，大家都可以幫奴婢作證。」

左知琴一圈圈地看了過去。

青竹、韻文、茜雪頓時急急地點頭。

看到大家都點頭了，左知琴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出現了月娥這樣的事，但好在原計劃還是功的。

「公主，奴婢是冤枉的，你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啊。」如蘭卻在這時候了起來。

「東西是從你房間裡搜出來的，這麼多的人可以作證，你也有臉冤枉？」雲裳還沒說話呢，左知琴就話嗬斥起瞭如蘭。

如蘭爭鋒相對地說道：「就在剛剛，月娥還說聖是從奴婢的房間裡搜到的，現在真相卻是竊的，想要陷害給奴婢。為什麼翡翠黃金對釵就不能是紫鵑們事先竊，想要栽贓給奴婢的了？」

左知琴語塞：「你！」

「公主，」如蘭沒再理會左知琴，繼續對雲裳哀求說道，「你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奴婢跟在你邊多年，在月娥來之前，一直都是奴婢奉命掌管你的私庫。這麼多年來，公主你的私庫從未出過任何的問題，反而是現在接給了月娥，你的貴重品，就開始失竊。奴婢是被冤枉的，求公主徹查此事，還奴婢一個清白。」

左知琴臉上的，不知覺地抖了抖。

因為並不知道所謂的月娥竊其實是如芷給的，現在在的心目之中已經認定了月娥竊這件事，因為認定了這件事，現在聽到如蘭說要徹查私庫，的心就開始慌了：怕月娥還有更多的問題在後麵。

「這有什麼可以徹查的？」左知琴趕說道，「現在這麼多的人都能證明你的問題，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別以為你過去管理嫂子的私庫管理得好，就能掩蓋你現在的竊行為。」

「公主，慎刑司的趙嬤嬤，最是擅長審問查盤，如蘭鬥膽，求公主招趙嬤嬤，親自前來問詢……」

「不行！」聽到「慎刑司」三個字，左知琴的臉都青了，那什麼趙嬤嬤，是不知道，但慎刑司大名之外，簡直如雷貫耳。現在又說那趙嬤嬤最是擅長審問，足見其人的厲害，左知琴可不認為紫鵑等人能在這樣的人手下，還守口如瓶。

「為何不行？」如蘭咄咄問道，「現在這事涉及到了聖上與皇後賞賜的賜之，若不能查明真相，豈不是對聖不敬？！」

左知琴霎時就被如蘭給問倒了。

「嫂子，這是咱們家裡自家事，不能慎刑司的人。」左知琴隻能哀求地看向雲裳，見神遲疑，似乎真有找慎刑司的打算，被嚇得差點要魂飛魄散了。

沾上慎刑司，所有事都掩蓋不住了，不管是月娥竊聖，還是自己示意下麵的丫鬟竊賜之栽贓，全部都會被暴出來。當今聖上原本就偏疼南宮，若被聖上知道自己竟然背後算計公主，隻怕自己一條小命搭進去，都不足以平息聖上的怒火。

越想，左知琴越是驚恐，自己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驚恐與絕，就這麼突然地擊中了左知琴，眼前一黑，地倒下去。

「大小姐……」一直在麵前的丫鬟大了一聲，趕扶住了，其他幾個還在教訓月娥的丫鬟，也顧不及月娥了，紛紛沖回到了左知琴的邊。

「大小姐，大小姐……」眾人圍著左知琴著。

左知琴其實並未昏過去，隻是一下有些力了，被眾人著，微微地睜開了雙眼。

「大小姐，奴婢這就去找人來，你可千萬勸著公主，不能讓找慎刑司的人。」就在這時候，左知琴邊的大丫鬟秀月低了聲音在左知琴的耳畔說話。

左知琴一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對啊，還有人，可以去找其他的人來，總之絕對不能讓南宮找慎刑司的人來。

「快去……」左知琴催促了秀月一聲，秀月點點頭，趁著眾人將左知琴攙扶起來的空檔，一邊悄悄地看向雲裳那邊，一邊悄悄地後退，直到離開。

秀月不知道的是，自以為自己避開了雲裳的視線，悄無聲息地離開，實際上，卻是在雲裳的目送中離開的——早在對自以為聲音很小地對左知琴提出要去找人的時候，雲裳就已經聽得清清楚楚的了。

當然，雲裳是故意放離開的——好戲是越來越彩了，需要的觀眾，自然是越多越好。

原本，雲裳還以為左知琴自己會先想到這一點，讓秀月去找人，沒想到竟然廢到了這樣的地步，都快嚇昏過去了，都沒想到要去人，還得邊的丫鬟來提醒。

還好，那幾個的丫鬟中，總也不全都是草包。

「公主，請招來慎刑司，查清楚事實真相，還奴婢一個清白，也讓那些真正居心叵測的人，顯了原形。」如蘭跪在地上，再次發出了請求，「連賜聖，這些膽大包天的人都敢下手，若此時不能嚴查，揪出真正的竊之人，那麼這一次是翡翠黃金對釵，下一次就指不定是什麼了。公主的私庫，危也！」

雲裳配合著如蘭的說話，出了遲疑與嚴肅的神來，眼見著就要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