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不行……」眼見著雲裳似乎就要點頭答應了，著急的左知琴就是一疊聲的反對，「嫂子，不行的，不能讓慎刑司手進來。」

雲裳好心地等說完了，才問道：「為什麼？」

「因為……」左知琴想要回答雲裳的疑問，可話都到了邊了，卻才發現自己本沒有任何立場阻止雲裳去找慎刑司。

如蘭的話，句句在理，本沒有任何的立場反駁。

反而是阻止，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既視。

隻是，若是不阻止，慎刑司出了麵，「真相」就掩蓋不住了。

而且驚了慎刑司，這事必然會傳到聖上那邊，那自難保就算了，還會為家族的千古罪人。

越想，左知琴越是害怕，臉上青白錯，恐懼得五都有些扭曲了。

雲裳卻在這時候故意說道：「本宮瞧你這臉，想必也是知道這事的重要，還是依瞭如蘭的說法……」

「不行！」依如蘭的，就要找慎刑司，左知琴怎麼都不能讓這件事發生，一著急，的心一橫，乾脆說道，「嫂子，現在不是都調查清楚了嗎？就是月娥這死丫頭貪心，是竊了你的東西，我一定會好好地教訓，絕對不放過。慎刑司，我們就還是不要找了吧。」

左知琴沒有注意到的是，在說出絕對不會放過月娥的時候，月娥本來灰敗的眼眸中，突然興起了一亮的芒，垂在一邊的雙手，無聲地攥了拳頭，臉上出現了糾結的神。

「可這翡翠黃金對釵怎麼說？」如蘭問左知琴，「那是奴婢親眼看到皇後娘娘賞賜給公主的，便是給了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絕對不敢起覬覦之心。若是大小姐堅持認為那是奴婢的行為，那奴婢就在這裡懇請公主，找來慎刑司，還奴婢一個清白。」

左知琴咬咬牙，若是沒有月娥那件事，本不必如此為難，隻要人證證都是齊全的，便是如蘭說破了天，一個小小的丫鬟，也休想牽扯到慎刑司上麵去。偏偏現在發生了月娥這件事，於理虧的狀態中，不能直接否瞭如蘭的話。

而且，如蘭現在的狀態是，隻要你否認了的話，就要堅持找慎刑司，然而，慎刑司也是左知琴的底線。

絕對不能讓慎刑司來府裡！

確定了自己的底線之後，左知琴再來麵對如蘭的問題就簡單多了。

不能讓慎刑司來府裡，也就是要安住如蘭，而如蘭一直求著要慎刑司手，其原因不過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就是說，隻要保證瞭如蘭的清白，慎刑司就不必再出現了。

慌之下，左知琴到底還是理清楚了現在的問題，的目漸漸地開始看向紫鵑跟月娥。

現在對來說，擺在麵前的選擇有兩個：第一，讓紫鵑承擔竊翡翠黃金對釵的責任——隻要紫鵑承認了，「真相」就出來了，自然是沒有必要再去找什麼慎刑司了。可這個辦法，有個極大的弊端，那就是極有可能牽扯出背後的真相，而那可不是左知琴想要讓雲裳等人知道的了。

那麼就隻剩下第二個選擇了：讓月娥承擔起翡翠黃金對釵丟失的責任。

這個想法在左知琴的腦海裡轉了一轉，決定採取後者：月娥反正都那樣了，再多個東西的罪名，也並無不可。

再說了，都能竊聖，那竊翡翠黃金對釵，似乎反而有種理所應當的覺。

心中有了決斷，左知琴的臉都好了一些，慢慢地恢復了些許的紅潤。

這個時候的左知琴，永遠都不知道，這表麵上看上去，似乎是自己最後思考、判斷，再考覈各方利益才做下的選擇，實際上，卻是雲裳一步一步地引導做出來的。

慌中的，除開不能讓雲裳找慎刑司，其他的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了。

這時候，如蘭的話，對做了最關鍵的引導與暗示，讓明白想要不找慎刑司，那就得自己想辦法證明如蘭的清白。而要證明如蘭的清白，就得有個人自己出來背鍋。

那麼，確定了要人背鍋，現場還有誰比已經不幹凈了的月娥更適合呢？！

所以，一步一步，雲裳早就給左知琴算計好了，甚至連如蘭先前那一番話，都是提前告知到瞭如蘭的。

「這哪裡還需要麻煩慎刑司？」左知琴果然就開口說出了雲裳想要聽的話，「這肯定就是月娥搞的鬼。是竊了玉鐲跟翡翠黃金對釵，想要嫁禍給如蘭……」

左知琴這話，幾乎就是對著如蘭說的。

而因為正對著如蘭，所以背對著了月娥，自然而然地也就錯過了觀察月娥的神。

上一世迴中發生的某一些事，以及一些細微的細節裡，雲裳判斷出了月娥怕死——這絕對不是一個為了主人可以赴湯蹈火、絕然赴死的人。

當然，能當上左府的大丫鬟，月娥本人其實是有一定的忠誠度，隻是這忠誠度跟本人的命相比，有值得考量了。

而且，為了讓能更有底氣地反對左知琴的甩鍋，雲裳還給留了一個很大的活空間——那鐲子，原本就不是竊的。

一個不太忠心的丫鬟，麵對一個足以要了自己命的「鍋」，偏偏這「鍋」，還可以證明那不是自己的——這樣的前提下，月娥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不需要雲裳說，當時在小花園聽到雲裳的計劃之後，如芷如意等人，都是當場就明白過來了。

月娥絕對會選擇說出真相。

不過，選擇說出真相的方式有兩種：

一種，就是徹徹底底的真相：會選擇說出玉鐲是如芷給的，而如芷是在如意房間發現的；另外一種，則是掩蓋了一些的真相，會說是自己在如意的房間發現的。

對於月娥會選擇哪一種，雲裳有些好奇。

隻是，不管最終選擇哪一種，對雲裳來說，事的走向，都隻會是一個方向。

「不是我！」果然就在左知琴說話的時候，月娥終於沒忍住，大聲地打斷了左知琴的話，然後深深地朝著雲裳、左知琴行了跪行大禮，才繼續說道，「回稟公主跟大小姐，聖不是奴婢竊的。」

「你在說什麼瘋話？！」左知琴眼見著自己好不容易想好了辦法，卻被月娥直接全盤否定，頓時惱怒了。

「大小姐，你聽奴婢說，聖真的不是奴婢竊的。」月娥一邊裡對左知琴做冤枉，但實際上的目卻是看向了雲裳的方向，語氣異常堅定地說道，「這聖，是奴婢在如意的房間裡發現的。」頓了一頓，的目看向瞭如芷，再度堅定地說道，「如芷可以作證。」

雲裳眼睛微微一亮，來了。

「什、什麼？」這大逆轉，讓左知琴給震得都結了。

「如芷可以作證，聖是在如意的房間裡發現的，」月娥說話的語氣著淡淡的輕鬆，似乎是在無形中卸掉了一層沉重的盔甲，「不信的話，公主、大小姐，你們可以問如芷。如芷，你是知道真相的，你快說啊。」

看著神漸變得輕鬆起來的月娥，雲裳隻有淡淡的諷笑：現在就開始放鬆了，未免太早了一些。

「什麼在我的房間發現的？」如芷還沒說話，被點名的如意就先說了話，不敢置信地著月娥，「月娥姐姐，聖明明就是你竊的，你怎麼能現在栽贓陷害是我呢？」

「如意，你就承認吧。」因為這一次說的是自己認定的真相，月娥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態都充滿了底氣，「你瞞不過去的，如芷可以幫我作證。」

「你這就太可笑了吧？」如意說道，「剛剛你說是在如蘭房間發現的，還說紫鵑可以幫你作證。被發現說謊了，就又說在我的房間發現的，如芷幫你作證。月娥姐姐，大家都不是笨蛋，你這樣戲弄公主跟大小姐，這可是重罪！」

「奴婢絕對不敢說謊！」月娥心知因為自己之前的行為，確實現在在眾人的心目之中，自己已經落了下乘，這時候，自己一定要說點什麼東西，來證明自己這一次確實沒有說謊，「奴婢可以發……」

「誓」字還沒說出口，月娥就先一步看到了所有人突然詭異的臉，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已經發過毒誓了。

的臉攸地一陣漲紅，神也顯出了幾分的不自然出來，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兩聲，才繼續說道，「奴婢可以用奴婢家人的命發誓，奴婢這一次絕對沒說謊。」

說來說去，也隻有發誓這一招。

說完之後，月娥看了一下所有人的臉，發現大家的神還是著明顯的不相信，心一抖，趕補充說道：「這事，如芷可以幫奴婢證明。紫鵑跟奴婢好，或許會偏心幫著奴婢，但如芷是公主你的人，絕對不會偏幫奴婢的。」說著說著，月娥又著急地催促起瞭如芷來：「如芷，你還愣著做什麼？你不是知道真相的嗎，你倒是快說啊！」

原本皺著眉心，神充滿了憤與惱怒，恨不得命了人上前堵住月娥的左知琴，在聽到月娥完整的容之後，的眼中忽然飛快地掠過了一亮，皺的眉心也突然舒展開來：這一刻，突然捕捉到了一天賜良機。

聖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被誰拿的，現在自己都混了。但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東西如果是被如意竊的，肯定是比月娥竊的，更好。

如意可是南宮的人，自己人竊，若是還想要驚慎刑司，那丟人的就是自己。

必然不會讓自己丟臉，這事也就不必在驚慎刑司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左知琴的心思立馬就活躍了起來：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麼，反正這一刻，東西必須得是如意的，隻能是如意的。

「如芷，你說話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左知琴也算是明白人，想清楚問題的關鍵之後，迅速地就找到了問題點，開口就出瞭如芷的名字來。

如芷也是南宮的人，隻要開口證明就是在如意的房間裡發現的，這事如意就跑不了了。

至於如芷會不會不幫著月娥說話，左知琴可沒考慮過這個可能——對現在的月娥來說，如芷幫說話、證明，是唯一的活路，左知琴不相信月娥會在沒有一定的把握下敢開口如芷幫自己作證。

雲裳的臉上出了意外的神來，倒是沒想到，左知琴突然之間，竟然聰明瞭起來。

不過，再聰明又如何呢？事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別說是一般聰明的左知琴，就算是背後那位在原來那一世幾乎是算無策的「高人」來了，也是枉費心思。

還是最開始那句話，當月娥接瞭如芷遞給的玉鐲那一刻開始，所有的事，就已經註定了該走的軌道。

雲裳早就算計清楚了，如果月娥一旦開口，讓如芷幫自己做證明。那麼，對如芷來說，能做的選擇，無非就是兩種：要麼稱了月娥的心，幫著作證；要麼就是否了這件事，全然不承認有這件事的發生。

若是如芷選擇了前者，那的份就變了左知琴那邊的人，那麼等雲裳的算計功的時候，如芷的份就會變得很尷尬——那時候隻要繼續留在雲裳的份，那麼實際是雲裳的人的真相就會暴出來，而這必然就會驚背後那人，這絕對不是一早計劃好了要「扮豬吃老虎」的雲裳樂意看到的。

所以這一條絕對不行。

那麼，也就是說，其實從一開始，如芷會做出的選擇，雲裳早就給定了下來：如芷會否認月娥的話。

而且，這個否認的辦法，不但會將一直被掩蓋的真相給牽扯出來，最重要的，還是如芷的份，不會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