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孟婆天尊

我被黑白無常拖著走了許久，最後來到一條大河前麵。

「這便是忘川河麼？」我問道。

「不錯。這就是你們魔道破軍當年斬斷的忘川河。」巡判答道。

忘川河寬數十丈，河水呈現黃，毒蟲滿布，水中起起伏伏皆是不得投胎的惡鬼兇魂。

腥風撲麵，令人之生畏。

不但河中的惡鬼兇魂令人恐懼，這河水本就承載著怨氣所化的煞，殺機人。

傳說中，忘川河水是沾不得的，可以腐骨噬魂，卻又不會湮滅意識，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破軍當年一刀斬斷忘川河，河中衝出億萬惡鬼兇魂，屠戮司大地。

忘川河上遊因為河水無法宣洩，決堤海，河水圍困西方鬼帝的嶓塚山。

封神之戰，司從凡間帶走無數生魂，但是因為破軍這一刀，全部虧損殆盡。

「破軍一怒，堪比海浮屠之浩劫。不知多兵鬼將隕落，連西方鬼帝都換了人。」巡判著忘川河水慨萬分的說道。

最初嶓塚山是由鬼帝王真人管轄，便是因為破軍之禍，王真人丟了帝位，改由趙文和擔任新鬼帝。

「那王真人現在擔任何職？」我問道。

「至今被收押在司第十八層地獄，不過周乞繼任北大帝之後，他可能很快就要出世了。」

「周乞？他不是中央鬼帝麼，怎麼又做了北大帝？」

「北大帝三千一換，若不是因為末法時代的緣故早就該換人了。」

巡判的這個訊息我是第一次聽說，在此之前我還以為北大帝依然是佛爺。

後來我才知道，不知司換了最高領袖，人仙兩道的道祖也都閉關不出。

「人間浩劫還在持續，不知道司的海浮屠現在如何？」我問道。

「這不是你心的事。」巡判直接避過了我的話題。

順著忘川河往西邊走，一直走到了奈何橋。

奈河橋兩岸的河畔上生長著一蓬蓬的彼岸花，此時正值花開時節，花猩紅，散發著人的芬芳。

彼岸花又稱曼殊沙華，花開不見葉，見葉不開花，是世界上最傷的花。

奈何橋走到一半，我看到有個清麗子站在橋邊，哀傷的凝視著橋下的忘川河。

奈何橋是記憶的終點，所有前生往事都會在過橋的時候全部湧上心頭。

我想一定想起了難忘的往事，不想忘記。

就在我剛要從側經過時，清麗子忽然縱跳下了奈何橋。

的人剛落到水裡，便有無數惡鬼兇魂衝過來撕咬的。

人拚命的慘，出悔恨的表。

可是越是後悔，那些惡鬼兇魂噬咬得越發兇狠，很快就把的吞噬殆盡……

要過奈何橋，就要喝孟婆湯忘記一切前塵舊事，不喝孟婆湯就過不得奈何橋。

為了來生再見今生最，可以不喝孟婆湯，那便須跳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

千年之後若心念不滅，還能記得前生事，便可重人間，去尋前生最的人。

可惜，古往今來跳下忘川河的人不，又有幾個人能重新來到前生最的人麵前呢？

便如眼前這子一般，隻有心念有半分搖，流出半分悔恨，就會瞬間被惡鬼兇魂吞噬殆盡。「有沒有人曾經跳下忘川河而不死？」我問道。

「這個問題你等下可以去問孟婆天尊，我給不了你答案。」

說著說著，我們已經來到孟婆天尊麵前。

和傳聞中不一樣，孟婆並不是一個老婆婆，很年輕。

隻是臉上像是籠罩著一層迷霧，怎麼都看不清的臉。

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令人很難相信會是一方天尊。

見到我，孟婆放下手中的羹勺，原來那些過橋的亡魂也被黑白無常攔截下來。

巡判走到孟婆天尊麵前躬行禮，說道：「見過天尊，人我已經帶來了。」

「嗯，你做的很好。你暫時留在這裡，替我值守片刻。」

「諾。」巡判應了一聲。

「謝嵐，你跟我來。」孟婆對我說道。

「去哪裡？」我問道。

「還魂崖。」

奈何橋的另一頭通往還魂崖。

還魂崖是一座孤峰，獨立於天地間。

我的識神淺薄，登山毫無覺，雲裡霧裡輕飄飄的，不知不覺便已經來到山頂。

站在斷崖上向下窺伺，隻見山崖下麵雲遮霧繞，一眼看不到盡頭。

「這便是還魂崖？」我問道。

「不錯，當初魔道祖師就是隕落在這裡。」

還魂崖，魔道祖師戰死之地。

傳說中，魔道祖師在此地以一己之力獨戰司、人道、仙道三方頂級天尊，最後被北大帝重創神魂，死道消。

魔道祖師戰力絕倫，若非來司前被天發殺機毀了一半道行，這一戰勝負還未可知。

便在我為道祖傷的時候，玄關中的招魂幡突然響徹一道宏大悠遠的聲音。

魔道祖師，隕落。

這不是招魂幡真實的發聲，而是來自歷史的迴響。

魔道祖師自己便是扛旗人，他的死是不會記載到招魂幡中的。

是我來了這裡後，招魂幡才生出應，於三千年後傳出道祖的死訊，一如當初招魂幡宣告太古月魔之死。

「當年的魔道，殺破狼三方四正坐鎮命宮天下無人能擋。可他最終還是一敗塗地，化希夷和天地同歸。你才遠遠不如他，何必要重蹈覆轍？」孟婆問道。

「世間不能沒有魔道。」我想了想說道。

「你三魂離散，七魄全無，隻要你肯出魔道的招魂幡和七殺碑，我便幫你重聚三魂七魄，讓你重回人間。」

「如果我不願意呢？」

「這裡便是你的葬之地。」

「在殺我之前，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

「你在奈何橋守了那麼多年，有沒有見過跳下忘川河而不死的人？」

孟婆陷苦思，許久之後才說道：「隻有一個。」

「誰？」我問道。

「北大帝。」

現任北大帝已經換了周乞，孟婆口中的前任指的是佛爺的真。

心裡忘不了的人，自然就是魔道祖師。

「既然肯為魔道祖師跳下忘川河，想必一定他至深，為什麼要害死他呢？」我問道。

「你錯了，北大帝並不是要害道祖，而是為了救他。」孟婆說道。

「救他？」

「不錯。」

孟婆說，魔道祖師當時已經被天道忌太深，隻有死一次才能平息天道的怒火。

所以就聯合人道仙道做局，以的生死危機要挾魔道祖師喝下孟婆湯。北大帝的本意很單純，就是想讓魔道祖師喝了孟婆湯，然後跳下重新投胎做人，這樣天道就會放過他。

「那魔道祖師喝了孟婆湯沒有？」聽到這裡我忍不住問道。

「喝了，我親眼看見他喝了，還是我親手所盛，但是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

孟婆說，魔道祖師喝了孟婆湯後，起初還是渾渾噩噩的朝還魂崖走。

但是就在他距離還魂崖隻剩下最後一步的時候，他突然站住了腳步，轉說了一句話。

「他說的是什麼？」我問道。

「鬼神冥冥，自思自量。」

「我的問題問完了，你手吧。」說完我閉上了眼睛。

我的選擇和魔道祖師一樣，他當時寧願死道消也不肯跳下還魂崖，在天道的憐憫下求取一線生機。

招魂幡是魔道的基，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把它出來。不然我就對不起那些為魔道戰死的英靈，對不起萬世千紅的魔道弟子。

七殺碑承載著魔道的教義，鬼市上的魂遭遇我同，世間不能沒有魔道，我更不會出去。

這兩樣東西，任何一樣都值得我拿生命去守護，孟婆想要全部給，簡直做夢。

我等了許久，也不見孟婆手殺我。

剛睜開眼睛，恰好看到佛爺間含著一粒丹丸，朝我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