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鬼無善鬼

此時距離黃昏逢魔時還早，我和姽嫿沿著海邊漫步。

海風清涼，微微帶著鹹腥。

浮生半日閑。

「對了，龍蜒草你是怎麼得來的？慕容元睿就那麼好說話？」姽嫿忽然問道。

若是在以前，我肯定毫不藏私的全部和說一遍，但是經過蒹葭的事之後，我覺得還是把這事放在心裡比較好。

反正我和慕容元睿立場不同，姻緣線隻作用在天尊之前，天尊之後就失去效力。

「我曾經在蓬萊島救過，給我龍蜒草償還因果，就這麼簡單。」我說道。

「龍蜒草何等珍貴，慕容元睿能給你，這裡麵肯定有玄機。」姽嫿定睛著我。

「我說的都是實。」

「信你一次，要是給我知道你和慕容元睿有什麼貓膩，到時候別指我會對你容。相夫教子，乃是我職責所在。」姽嫿嚴肅警告。

「姽嫿，你的職責不僅僅是相夫教子吧？」

從我和姽嫿結婚到現在，差不多已經快七年了。

還記得下壩村那晚，我在古祭臺上給上香祭拜，念出柳河愁為為寫的祭文。那時的我誠惶誠恐，為了活命不得已給黃河娘娘求婚。

白霧村的一場大婚，驚世駭俗，娶了我謝家的門庭。之後便是九龍窟之戰，看著被道門中人聯手圍攻，重傷遁。

我於全真學道兩年，出世後又經歷連番事故，待到我們於山海關重逢，此中又是一年。

空冥山之戰，我困於幻魔玄關三年。

人間夫妻有七年之，而我和姽嫿這七年中同床共枕的次數屈指可數，聚離多，還有生死別離。

此刻被我鄭重提及此事，姽嫿冷漠的臉上顯出幾分慚愧。

「魔道需要縱橫殺伐之將，但是我謝嵐不需要。」我說道。

「那你要什麼？」

「我要你的溫。」

姽嫿沉默許久，帶著幾分踟躕，幾分，主環住我的腰，閉上眼睛出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我偏不為所，有心看能給予多溫。

久等未果，微微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眼中頗為幽怨。繼而，主送上來。

是魂之，瓣冰涼，氣息清冷，我卻沒有毫的不適應，隻覺得鮮異常，別有一番滋味。

深吻相擁，越發之後，我攔腰把抱起來，於海邊石之中尋得一塊蔽的沙灘，就開始為卸甲，最終隻剩下。

相，氣息互聞，心旌搖。

姽嫿溫冰涼，更擔得上冰玉骨清涼無汗這句詩文，手膩，不釋手。

我摟著姽嫿的纖腰，熱意搖，索緩緩移手掌，朝腰下圍去。

姽嫿很敏，一把將我的手抓住，用力在手背上掐了一下。

「你想趁火打劫？」聲音低不可聞。

聽見的聲音，我更覺難耐，閃電般的出手來，把背朝我的抱在懷中。

姽嫿掙不得，隻能任我輕薄。

饒是縱橫殺伐之將，終究是子。

了，也就知道了的妙。

從初始的全抖，咬著貝齒忍耐，最後深深嘆了一口氣，和我一起沉溺……

憾的是，有別，我和隻能畫餅充梅止。

待到戎裝加，臉上的胭脂也未褪盡。

「山之戰結束之前，不許你再招惹我。」姽嫿瞪了我一眼說道。

「為什麼？」

「魂都沒了，還怎麼殺敵？」

我大笑不止，心裡十分歡喜。姽嫿的可隻屬於我，別人看不到。

暮西沉，真希和留在這裡看海上生明月。奈何逢魔時刻已到，我們必須儘快前往山海關威遠門。

威遠門前方數裡之外有個十字路口，此刻我和姽嫿就站路口等待。

世間孤魂野鬼雖多，大部分都被雨打風吹散，能來到這裡的要麼執念深重，要麼福德深厚，心境堅韌。

隨著逢魔時刻的到來，十字路口升起一陣又一陣的風。

約約，前方開始出現一行人影。

有男有，衫襤褸。彼此之間相距甚遠，各行其道。他們滯留人間，藏在山林野地，忍雨打風吹，得不到香火供奉，也無親人祭拜，屬實可憐。

死後不地府的皆為橫死之輩，執念淺薄的神迷惘、悲楚，執念深重或者怨氣不化的神猙獰，相貌醜惡。

世上有千種人，就有千般鬼。不是所有的亡魂都是善良之輩，惡徒也極多。

「福生無量天尊，慈悲慈悲。」著眼前幢幢鬼影，我忍不住念道。

「他們雖然心慕魔道而來，卻不是真心願做魔道弟子。我知你心念慈悲，但是魔道現在還沒有憐憫眾生的實力。」姽嫿說道。

的意思我也明白，現在的魔道連救人都心有力不足，渡化亡魂比救人難上百倍。稍有不慎還有因果加，累及功德。

所以人仙兩道從來不管孤魂野鬼的事，隻斬不渡。

看著亡魂越走越近，姽嫿上前迎上，持刀立於十字路口中央，背上四麵靠旗無風自，獵獵作響。

「吾乃魔道破軍之將，質問爾等何故滯留人間！」

姽嫿一聲嗬斥，眼前這數百魂無不心驚膽戰。

「這是魔道的破軍之將黃河娘娘！」有人喊了一句。

隨後，一眾亡魂紛紛對著姽嫿長跪不起，口中說道：「拜見黃河娘娘，請黃河娘娘庇護我們。」

「人間浩劫四起，魔道應劫而出，戰頻繁，爾等遊盪人間尚有活命之機，了魔道會有戰死沙場之禍，可還願意加魔道？」姽嫿問道。

「什麼，加魔道就要去打仗麼？」一個中年男鬼問道。

「不錯。爾等若是加魔道，便是我麾下之兵。」姽嫿說道。

「我們隻為尋求庇護，不願打仗。」

「是啊，就是聽說魔道祖師法傳六道，有教無類才來山海關。」

「咱們都是普通亡魂，打仗肯定是做炮灰。」

「路上聽說，魔道和山法脈會有一場大戰。」

「山法脈百萬兵，咱們要是隨著魔道參戰難逃死劫。」

……

姽嫿任憑亡魂議論紛紛，橫刀立於路口，一言不發。

「不加魔道能前往關外麼？」一個麵目醜陋的老鬼出言問道。

關外野仙已經退盡，山林野地極多，也是亡魂的好去。而且因為關外現在人族氣數衰弱，十室九空，最適合做亡魂的容之所。

這天下亡魂除了因為仰慕魔道的庇護之名，也是於這個原因才來山海關。

「非我魔道弟子，不得出關。」姽嫿直接拒絕說道。

「為什麼？」老鬼又問。

「關外人族氣數低微，生者不住死者怨氣，爾等出關，人族必其累。」

「嗬嗬，原來魔道的慈悲都是假的，就是為了徵兵打仗。」那老鬼一聲冷笑。

「魔道不收咱們，咱們就去山。」

「對，去山！」

一人起鬨，眾亡魂隨之響應，朝著北麵鬼王宗的藏趕了過去。遠遠去，鬼王宗那邊的山頭鬼氣衝天，很顯然這些天已經收了不知多亡魂。

「你這樣做，豈不是等於把亡魂拱手讓給鬼王宗麼？」我問道。

「收了又如何？鬼無良善，不能教化便要為禍人間。」姽嫿說道。

人死之後，全憑喜好行事，善惡不存於心，所以纔有鬼祟為禍的說法。

即便是那些看起來弱不風楚楚可憐的艷鬼，若是有機緣吞噬氣，也能立刻翻臉無。道門不願意超度鬼祟，除了怕累及修行之外，也是因為這一點。

當初的魔道祖師法傳六道聞者即可點化，有普渡眾生的大能，而我卻沒有這個本事。

等到亡魂散盡，我心中惻然，竟然無一鬼願意為魔道而戰。

「謝嵐，事出有異。」

「怎麼了？」我問道。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今天沒有亡魂願意加魔道。」

「不是你把他們都趕走了麼？」

「仰慕魔道者甚多，即便戰死沙場他們也願意加魔道。今天這個況，隻能說明一件事。」

「什麼事？」

「鬼王宗半路截殺了那些前來投奔魔道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