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魂兮歸來

我，薑雪。

天生孤命，背負貪狼命格。

全真學道拜玉清真人為師，玄關那年師父涅槃而去。

年就得到風神點化，還常得雨神玄冥神念眷顧。常有惶恐之心，生怕辜負神明囑託。

直到我做了全真教天下行走那年，開啟人生宿命。

從貪狼命格中我得到了關於魔道當年貪狼破軍護法天尊的記憶傳承，隨後貪狼護法天尊的靈魂印記隨之煙消雲散和天地同歸。

魔道的貪狼護法天尊不見道藏，便是在魔道歷史中也沒有詳細記載，甚至很多魔道弟子一生都沒有見過的真容。

貪狼有自己的心事，一生不曾啟口，就像我一樣。

我曾經想過，如果我喜歡人絕不會像貪狼護法天尊那般忍，永遠站在別人的雨季。

可惜，命運註定令我無法開口。

貪狼護法天尊慕道祖，猶如我念謝嵐。

最初相逢，他還是滿世俗的一塊璞玉，隨著命運揮舞刻刀，璞玉綻放芒。

謝嵐比他自己想象的要聰明的多，不驕不躁，卻總有神來之筆。

七殺劍，劍氣巨龍，魔劍龍決。

走的雖然是魔道祖師為他算計好的舊路，卻並未循規蹈矩，常常獨辟新境。

就像旅行，走的是同樣的路，看的卻是不同的風景。

幸運的是，我見證了他的長，從修為到心境到思想，授業解，或者互相參悟印證。

不幸的是，我見證了他的。

當他和姽嫿聯袂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有些話我這一輩子都開不了口了。

平生所願，就和當初的貪狼護法天尊一般，祝天下有人終眷屬。

其實，我很早就明白，月魔三箭隻有我纔是應劫之人。

謝嵐有氣數在，姽嫿有不死之軀，他們都可以接下月魔之箭，隻有我無力接下。

我死不足惜，隻恨未能幫魔道大業。

現在，月魔之箭就朝我來。我在心底聽到了一聲嘆息，這聲嘆息來自於我師父封十八。

救不了我，隻能眼看著我死。

聽見這聲嘆息，我知道我的生命真的已經到了盡頭了。

所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沒有去看那支朝我出的月魔之箭，而是轉頭看向謝嵐。

他在閉目調息，仿若未察。

不是多的人，偏惹了一債，慧極必傷的葳蕤，嫵**的蒹葭，姑仙子般的慕容元睿。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還有一個忍不語的薑雪。

貪狼，險狡詐之士，若非姽嫿嫁了他，我肯定可以算計謝嵐所有的。

此可待，恨不逢君未娶時。

阿黎的箭以速度見長，曾經一箭從終南向寒荒，斷了蛇仙柳如是手中的令旗。

月魔借阿黎的手箭，我避無可避。

何況今天又是殺師日，阿黎又是我徒弟。

謝嵐還在打坐，姽嫿於涅槃之中。我的言，隻能說給北冥秀來聽。

「我死之後，還請北冥將軍傾心輔佐道祖大業。殺破狼命盤被破不代表魔道就沒有出路，道祖有氣數在，歸墟中還有我魔道機緣。」

「北冥不死，魔道不滅。」北冥秀念道。

即便他有心替我擋死，可我們都知道，這一箭我是躲不開的。

魔道弟子，萬世千紅。

這句話我聽過很多次，隻是我自己從來沒有念過。

謝嵐羽翼尚未滿，我不願意離開他。

我死之後，貪狼命格會返回虛空，破了命盤魔道的路依然是一路艱辛。

隻是，我再也顧不上了。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就在阿黎出的月魔之箭顯形的那一刻，我喊出這句讖語，隨後自己飛迎了上去……

鈍痛的產生隻是一瞬間的事，一瞬間之後，我被阿黎一箭神庭。

識神破碎，玄關崩裂。

此後，三界再無我薑雪。

……

我一直在打坐調息，隻為恢復足夠的神念，開神庭，這是我能想到唯一可以救下薑雪的法子。

我曾經主開過三次神庭，第一次從東夷部族帶出阿黎，第二次空冥山自毀玄關，第三次是天池祭出七殺碑。

開神庭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稍有不慎就會外邪侵，玄關被毀，死道消。

可我並不在乎，跪一人為師生死無關。

薑雪是我師父，也是我的靈魂伴，無論如何我都不願意看著重返虛空。

阿黎的箭破空而來的時候，我聽見薑雪念出了那句讖語。

隨後，我便聽見了玄關破碎的聲音。

很忍，直到識神也被同時回去，都沒有發出一聲。

我的心在這一刻，猶如被萬劍穿。

薑雪乃我魔道運籌帷幄之相，招魂幡因為的死劇烈抖，迎風暴漲數十丈。

旋即，那道冷漠沉重的聲音響起。

「魔道運籌帷幄之相，殺破狼之貪狼，薑雪，隕落。」

三界之嘆息。

這個聲音不僅響徹我的玄關，還傳遍了三界。

隻是，除了我魔道的天尊。

還有誰為心疼？

有些人不離開，會給人一種永遠都在的覺。而當要走的時候，才會明白全世界會因為而崩坍。

招魂幡的聲音響畢，玄關風月齊。風中有人溫低語，念著的名字。月影映出人像，也是的映象。

月魔之箭殺死的不僅僅是貪狼，還同時重創了七殺和破軍。

所幸，姽嫿還在涅槃重生，無知無覺，不然會流盡死神的眼淚，甚至會直接熄滅眼中碧藍的火焰。

月魔之箭毀滅力極強，幾乎磨滅了薑雪所有的存在。

還好，空中還殘留著薑雪留下的神念碎片，我要做的便是把這些神念碎片全部收我的玄關中。

隻要有一片神念碎片存在，貪狼命格就無法重返虛空。隻要貪狼命格還在，薑雪就有可能重聚神魂，在我玄關中復生。

此刻我的識神已經進玄關，瘋狂的搖著招魂幡。

搖旗吶喊，召喚薑雪。

魂兮歸來。

東方不可以託些。

歸來兮！

不可以託些。

魂兮歸來！

南方不可以託些。

歸來兮！

不可以託些。

……

我唸完東方，念南方，最後四麵八方天上地下全部唸了一遍。

我要召回薑雪所有的神念碎片，我要留下的記憶，我要重生的時候還能記得一切。

記得是誰，記得我。

不死我不懂的心思，可是現在我懂了，人間已經沒有了。

待到最後一片神念攝我玄關後，我閉上神庭，盤膝坐在地上，進最深沉的昏迷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對上的是姽嫿燃燒著碧藍火焰的雙眼。

我沒有對姽嫿說出薑雪現在的形，因為我不敢向玄關看一眼。

「走了麼？」見我沉默，姽嫿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不可知。」我說道。

在薑雪重生之前，我不會去玄關確認的存在，因為我承不起不在的絕。

還有一個原因，現在薑雪的生死已經不在天道的知範圍之，徹底跳出了棋盤。

隻要我不說破，那麼天道就無法再可以針對，阻撓的重生。

姽嫿能明白我的意思，點點頭，轉朝著老祖神殿走去。

月魔三箭已經完，山之戰也該畫上圓滿的休止符了。

作惡多端滅絕人的狼川君、水仙子以及狐尾道尊早就遁了山老祖的神殿。

神殿中供奉著山老祖的神像，山老祖的神念眷顧。

可惜，莫說山老祖的神念，即便他本尊親知也無法庇護他們，阻止山祖庭的覆滅。

姽嫿走到神殿大門麵前，手推開，一個人走了進去。

隻進去片刻景，便重新走了出來。

待回到我邊後，隨手向後的大殿一招，整座老祖神殿轟然倒塌，化為齏。

太山天極高，神像被毀之後，山老祖陳的分神猛然一晃，出一副狠戾毒的表。

即便他有道心，也無法製神像被毀，數千年傳承毀於一旦的憤怒。

「你很生氣？」封十八淡淡的問道。

「誓與魔道不共戴天。」山老祖咬牙切齒的說道。

「嗬嗬，你的祖庭在貪狼的死麪前不值一提。如果你敢做什麼，我可以保證整座太山都會化為平地。」

說完封十八化為一浩神風，朝九天之外的虛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