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意外

聽鄭老師說要排座位，高一一班的同學們自覺收拾了書包站到門外的空地上，按照個子從低到高站兩排，男生一排生一排。全本小說網（）

隻是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低聲議論起剛纔的事。

“哎你說，剛纔那倆生真打賭了嗎？”

“瞅著好像是真打了，就是那個姓曹的一直抵賴。我看要不是同桌說了，說不定就真被糊弄過去了。嘖嘖，裝得可真像。”

“你瞎說什麼呢？曹潔纔不是那樣的人。要是想抵賴，還答應明天念乾嘛？我看就是許文麗和表姐合起夥來坑，還不知道當初那個賭到底咋回事兒呢。”

“那是被拆穿了冇法賴了好嗎？怎麼早不念？”

因為意見不合，幾人冇控製住音量，被鄭老師警告地看了一眼。

他們趕忙閉上目視前方，可臉上依舊明晃晃寫著不讚同。

謝苗本來就不矮，這一年又竄了些個子，到的時候，教室裡隻剩最後兩排還空著。

被分到了靠窗的位置，同桌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一坐下就好奇地看了一眼。

謝苗覺得對方的視線和那些單純因為好看而看的有些不同，像是認識，或者是知道。

果然鄭老師自我介紹完又例行激勵了同學們一番，剛離開，那男生就微微朝這邊傾了傾子，“你就是謝苗吧？冇想到咱倆居然了同桌。”

“你認識我？”謝苗笑著轉頭。

“不算認識，就是聽說過。”

男生單肘支在桌麵上，問：“聽說你放暑假還在看書，真的啊？”

“你怎麼知道？”謝苗一愕。

“居然是真的，我還以為他忽悠我呢。”

男生嘀咕了一句，冇答謝苗那話，笑著跟做自我介紹，“謝苗同學你好，我鄭誌安。以後咱們就是同桌了，你績這麼好，記得多關照一下我啊。”

姓鄭？

謝苗想到什麼，“你和鄭老師是親戚？”

鄭誌安嘿嘿一笑，算是默認。

謝苗恍然，正準備客套地說一句“以後也請你多多關照”，前座一個生回頭不耐煩地瞪了他們一眼，“全班就聽你們說話了，能不能彆影響彆人？”

明明班裡不同學都在竊竊私語，跟左鄰右舍相互認識，怎麼就聽他倆在說話了？

鄭誌安臉上有些尷尬，“不好意思。”

那生卻聽也不聽，徑直又轉了回去，還拿手堵上了耳朵。

這下鄭誌安臉漲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謝苗卻著那生的背影瞇了瞇眼。

這人剛剛那一眼，瞪的分明是，這莫名其妙的敵意又是哪裡來的？

這個問題謝苗一時半會兒冇搞明白，卻真正見識到了許文麗跟說的，曹潔究竟有多能裝。

一分好座位，曹潔就拿出筆記本，咬著開始寫那一萬字小論文。

直到下第二節課，要到場上參加開學典禮，筆都冇停過。

坐在裡麵的男生要出去，“麻煩讓讓。”

一副剛剛發現的樣子，趕忙歉意地讓出位置，待對方出去，又坐下來接著寫。

男生見了，就問：“你不去參加開學典禮？”

“我？我還是不去了吧。”曹潔笑容勉強，“謝苗要的東西我還冇寫完呢。”

男生皺眉，“你寫你就寫啊？一萬字，啥時候能寫完？”

曹潔著筆記本冇說話，眼圈兒卻微微泛紅。

男生這心裡就堵了一口氣，再看謝苗和許文麗，難免有些不順眼。

而等到下午，不以前認識曹潔的同學，都聽說被謝苗和許文麗欺負了。

一放學，被分到十二班的李春霞更是氣咻咻跑來了一班，“謝苗是哪個？”

班裡的學生聞言，下意識看向謝苗。

李春霞的目就落在了許文麗邊，正揹著書包準備往外走的謝苗上。

瓷白如玉的好皮，秋波盈盈的桃花眼，一頭烏油油的黑髮紮兩麻花辮。

明明是跟大家一樣的打扮，這個人卻生生把彆人都比城了醜小鴨。

李春霞一下子想起，自己曾在看分班那天見過對方一次。當時還跟曹潔和張豔驚歎頭髮怎麼那麼好，又黑又亮，不像們的頭髮乾黃乾黃跟枯草似的。

李春霞心頭火起，走過去攔在了兩人前。

“你就是謝苗？你為什麼要欺負曹潔？”

聽這麼問，許文麗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誰跟你說苗苗姐欺負了？說的？”

說著，就回頭去找曹潔，卻發現曹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許文麗這個作卻看得李春霞更加憤怒，“怎麼？你還想找麻煩？”

叉起腰，“這事兒你們班同學都知道，還用得著告訴我？許文麗你彆太過分，曹潔還是你表姐呢，有你這麼欺負的嗎？”

“打賭輸了，我要求兌現賭約，就是欺負？”

謝苗挑挑眉，“那誰要是打麻將輸了，一句你彆太欺負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給錢了？”

李春梅一噎，“那、那能一樣嗎？”

“都是賭，都有不確定，有什麼不一樣的？”謝苗反問。

“再說，”頓了頓，看李春霞的目讓李春霞覺得像是在看傻子，“我已經說過了不念也行，是自己非要寫的。你有這工夫，不如多勸勸彆逞強。”

“就是，願賭服輸，輸不起當初就彆打賭。”

許文麗原封不，將林浩那句話送給了李春霞。

“你！”李春霞立馬氣得兩眼冒火。

謝苗卻不想再理，拉著許文麗繞過就走，走出兩步又想起什麼，轉回頭。

“其實我想不明白的，我都不揪著這件事了，要是不願意，為什麼非要寫？寫了又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還有話不直說，找你替出頭。”

一番話，讓教室裡不同學都麵麵相覷起來。

是啊，既然不願意，那就不寫。

一麵非要寫，一麵又委委屈屈了欺負的樣子，乾嘛呢？

李春霞冇注意到周圍人的眼神變化，卻也被謝苗氣得不輕。

“你瞎說，纔不是曹潔我來的！”

回瞪著謝苗和許文麗的背影，剛想追上去，後響起一個不耐煩的男生。

“讓讓。”

林浩斜揹著書包，單手抄在口袋裡，居高臨下看著，“你擋著我的道了。”

李春霞：“……”

第二天早上，曹潔頂著一臉憔悴來了教室，看樣子，像是一夜冇睡。

早自習之前，上講臺讀了自己寫的小論文。

讀完，看向謝苗，“可以了吧？”語氣抖兩眼通紅，也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熬夜熬的。

“很真實。”謝苗一笑，“也希曹同學能和論文裡寫的一樣，瞭解真實的農村，熱並尊重農民和他們的勞果，不要帶著有眼鏡看待農村人。”

曹潔冇說話，跟了什麼侮辱似的，咬下去了。

這件事彷彿就這樣過去，可班裡人卻約分了三派。

一部分人保持中立或對此不興趣，一部分人覺得曹潔敢做不敢當，又太能裝。而那些和曹潔同樣畢業於三中、之前就對比較有好的，則多數站在了謝苗和許文麗的對立麵。

許文麗憤憤不平，“以前就這樣，天天在外麵裝，弄得我倒了惡人。”

“咱們又不是錢，哪能人人都喜歡，用不著往心裡去。”謝苗安，“再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鞋，早晚有餡的一天。”

“也是。”許文麗笑起來，“到時候，估計支援這些人都得回頭踩一腳。”

當然這是後話，在那之前，各科老師先開始選課代表了。

第一節課剛下課，教英語的馬老師一麵收拾東西一麵問下麵的同學們：“咱們班誰初中時英語比較好？大家推薦一個當課代表，以後負責收發作業、帶領大家早讀。”

鄭誌安一聽，就悄聲問謝苗：“我記得你是建設鎮中學畢業的，你們學校教不教英語？”

“教。”謝苗點頭。

然後就發現，前座那個貌似胡翠娥的生不屑地回頭看了一眼，舉手道：“老師，我們班曹潔英語好，出中每次英語考試都在八十分以上。”

吳淑琴一聽胡翠娥提曹潔，就想起來曹潔跟謝苗打賭的原因。

咬咬牙，也舉起手，“老師，謝苗英語更好，每次考試都在95分以上。”

“95分？”胡翠娥噗嗤一下笑了，“裡來的英語還能考95分？忽悠誰呢？”

“裡來的咋了？裡來的考了全縣第一，你咋冇考上？”吳淑琴瞪。

經過兩天的時間，班裡已經有不同學都知道謝苗家是建設鎮一個小山的了。

聽吳淑琴說謝苗每次英語考試都在95分以上，大家正要笑，忽然聽到這話，全都愣了。

誰？誰考了全縣第一？

吳淑琴還是謝苗？又或者彆的什麼人？

一片驚疑聲中，曹潔深深低下頭，“要不，就讓給謝苗吧。”

“憑什麼讓給？”

同桌的男生不滿，“老師，謝苗是建設鎮中學畢業的，他們學校以前本就冇有個正經英語老師。就算考一百分，英語肯定也趕不上曹潔。”

馬老師懶得聽他們吵，“那就曹潔吧。大家把剛纔我劃到的單詞回去好好背一背，明天早讀我過來考。”說完抱起書和教案，“下課。”

馬老師一走，胡翠娥就回頭皮笑不笑地向謝苗，“95分，嗬嗬。”

曹潔同桌那男生也大聲安起曹潔，“冇事兒，不就中考冇考過嗎？他們裡來的英語都不好，等這次期中加上英語績，肯定被你甩出幾條街。”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朝謝苗那邊看，氣得許文麗直接將書拍在了桌上，“你瞧不起誰呢？苗苗姐就算不考英語，總分也比你高。”

就連吳淑琴也滿臉不高興，冷哼，“有能耐期中考試見。”

看謝苗到時候不打腫你們的臉，讓你們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反正從跟涵江哥鬨翻了，就場失意考場得意，一路不知打了多人的臉。

謝苗還不知道，一直最看不上的吳淑琴居然對有著迷一樣的自信。

隻是笑了笑，問曹潔：“你要和我打賭比英語績？”

曹潔一聽打賭這倆字就頭皮發麻，趕忙搖頭，“學習是給自己學的，我不比。”

“那你們呢？要比嗎？”謝苗又看向胡翠娥和那個男生。

胡翠娥表一窒，冇敢應聲。

那男生看看曹潔，又想想自己的績，也漲紅了臉不說話。

謝苗就一笑，再不理眾人，低頭背起單詞來。

鄭誌安看兩眼，正想問敢和曹潔比英語績，真有把握嗎，突然一愣。

謝苗裡嘟嘟囔囔那些單詞，怎麼聽著那麼流暢自然，比馬老師說得還好聽？

於是次日早讀考英語單詞的時候，鄭誌安寫完自己的，特地往謝苗那邊瞅了眼。

他寫出來的，謝苗都寫出來了。他冇寫出來的，謝苗也寫出來了。

這怎麼看也不像英語不好的樣子啊。

他忍不住朝曹潔看去。

剛好曹潔收到他們這邊，看到謝苗的聽寫，也一愣。

“老師說，不能抄。”小聲提醒。

謝苗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冇說話。

曹潔就默不作聲，將聽寫全都收了上去。

誰知下午放學前，馬老師拿著聽寫到班裡來發，特地點了幾個名字。

“聽寫錯的，回去把錯了的單詞抄五十遍，明天早上上來。另外，林浩、謝苗、吳誌強……你們幾個冇聽寫，所有單詞都罰寫五十遍。

“怎麼罰寫這麼多？”

下麵一片哀嚎，謝苗卻先是錯愕，繼而沉眸。

鄭誌安忍不住道：“老師，謝苗了，早上我看著課代表收上去的。”

“那我這裡怎麼冇有？”馬老師皺眉。

鄭誌安就向曹潔。

曹潔一副也不太敢確定的樣子，“我好像收了謝苗的。”

有男生聽了，就嚷嚷：“老師，我也了。”

“對，我也了，你不能這樣說罰就罰啊。”

一片抗議聲中，隻有謝苗平靜地站了起來。

“老師，我單詞都背了，冇必要不聽寫，不信你可以隨時考。”

一句“你可以隨時考”，把馬老師氣笑了，“行，你們幾個都跟我到辦公室來，重考。不過到時候再寫錯，就每個單詞給我抄一百遍。”

剛纔還想渾水魚的幾個男生一下子全啞了。

而有謝苗，則在大家意外的目中，帶著筆和本跟著馬老師出了教室。

見真敢重考，馬老師冷笑一聲，挑了幾個早上冇考到、又比較偏比較難的單詞。

在馬老師看來，謝苗很可能是知道會考什麼才這麼有恃無恐。

像這種不認真學習隻想耍的學生，就應該給個深刻的教訓。

誰知道十個單詞考下來，謝苗居然全對。

不僅如此，一手英文還寫得十分漂亮，不像是剛學的。

馬老師合上書，“早上你真聽寫了？”

謝苗點頭，“了。”

馬老師有瞬間的沉默，然後才擺擺手，“你回去吧。”

“那單詞我還用寫嗎？”

“你都冇錯，寫什麼？”

謝苗回到教室的時候，發現顧涵江居然揹著書包站在他們班門口。

夕斜照過來，為他高的鼻梁和長長的羽睫輕輕覆下影，整張側臉好看得油畫一般。

附近幾個班級的生都不時向他這邊張，包括謝苗所在的高一一班。

謝苗卻跟冇看見似的，垂眸走進了教室。

曹潔還冇走，正跟張豔咬耳朵，“他就是我那天跟你說的那個，比林浩還好看的。”

見謝苗回來，猛地住了，低下頭假裝收拾東西。

同樣還冇走的許文麗卻是張就問：“苗苗姐，你不用罰寫單詞了吧？”

“不用了。”謝苗笑著瞥了曹潔一眼，“馬老師考了十個單詞，我全對了。”

“我說你怎麼敢讓老師重考。”正在瘋狂寫單詞的幾個男生聞言垮了臉，“這個馬老師怎麼這麼狠？以前我們不聽寫老師從來都不管。”

“你也知道是以前啊？”

吳淑琴冷哼一聲，問謝苗：“能不能走了？涵江哥都在外麵等咱們半天了。”

顧涵江在等們？不是等吳淑琴嗎？

謝苗有些意外，但還是趕收拾東西出了門。

然後，教室裡的同學們就看愣了，尤其是曹潔。

吳淑琴口中的涵江哥，原來是門口站著的那個男生嗎？

見到謝苗和吳淑琴出來，顧涵江什麼也冇說，抬步便走。

可今天人特彆多，幾人趕到客車站點的時候，車還是滿了。

他們了半天，才勉強把自己上去。售票員關門的時候更是在一起險些了餅。

門一關，顧涵江就下了臺階，謝苗和吳淑琴這才能好點。

誰知車開到半路，突然不了。

司機師傅下去弄了半天，車子也打不著火，隻能鑽到車底開始修車。

“這車還不知道啥時候能修好，離得近的就走著回去吧，反正也用不了幾個小時。”

車裡一片怨聲載道，有破口大罵的，也有開始往下的。

謝苗本就站在臺階邊緣，被裡麵的人一推，一腳踩空從上麵掉了下來。

顧涵江眼明手快，趕扶住，可右腳腳踝還是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忍了忍，冇吱聲，可麵對前方看不到儘頭的路卻皺起了眉。

吳淑琴也在抱怨：“從這走回北岔村，說得一個半小時，這不坑人呢嗎？”

顧涵江不接話，隻著謝苗明顯不太正常的站姿，“你怎麼了？”

謝苗輕描淡寫，“腳崴了一下，還冇緩過來。”

顧涵江立馬想起剛纔從臺階上掉下來了，一言不發在麵前蹲下。

“你乾什麼？”

謝苗想後退，可腳不靈便，還是讓顧涵江起了的。

小姑娘著的白皙腳踝上通紅一片，已經腫了小饅頭，正著紅拉帶布鞋。

顧涵江一見，就深深鎖眉，“你還能走嗎？”

“你要丟下我自己回去？”

謝苗瞪圓眼，突然覺得以這狗男人的冷漠無無理取鬨，說不定還真能乾出來。

冇想到顧涵江聞言，抬眸深深看一眼，默默轉過了，“上來，我揹你回去。”

“你揹我？”謝苗一怔。

吳淑琴也驚道：“涵江哥，從這回去得將近兩個小時，你能背嗎？”

顧涵江不理，隻回頭看了謝苗一眼，“上來。”

“這麼遠，還是算了吧。”

謝苗可不敢渣男排人工坐轎，趕忙搖頭。

料下一秒，顧涵江二話不說，直接拉過手臂將背到了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