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鬥到最後,帝王退讓了,可他沒有退,他的人生沒有信念,那個時候陶姚早就死了幾十年,恨了一輩子的父親也死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而活,至高無上的權利吸引了他。
可真正得到後,他也並沒有覺得太心喜,彷彿這隻是與吃了頓飯的覺類似,漸漸的又無趣起來。
再活一世,他該試著走上另一條道路。
「解之,你在想什麼?」上頭的寧王看到他略有些茫然的眼睛,皺了皺眉問了出來。
對於這出勛貴家族的親信,他其實是頗為信任的,這可是把能手,所以他該給的信任從來也不,不然如何能將人籠絡住?
譬如這次太子親信收賄賂的私賬,傅鄴沒第一時間拿出來給他,他也沒有太當一回事,哪怕有人看不慣傅鄴的舉而在他麵前頗有微詞,他也隻是一笑置之,隻簡單回了句,「我信他。」
「隻是在想如何用這本私賬獲得最大的利益。」傅鄴輕笑著回答。
解之,他的字,這個字是朱真章給他起的,在他們認識那一年。
他還記得當時朱真章知道他的名字後,就皺起了眉頭,儘管他還沒有到二十而冠起字的時候,朱真章還是道,「你這名字不好,我給你起個字吧,就解之,把一切的孽都解了,世事也就通順了。」
是啊,鄴與業讀音相同,而業通孽,他的「好」父親給他起這麼個名字,明顯就沒有安過好心。
初初啟蒙讀書之時,他也曾因為父親的不喜而傷心難過過,後來知道母親一生的悲慘遭遇,他對這父親除了恨意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緒了。
現在他的心境更平和些,對那個負了母親一生的男人,隻怕連恨意都覺得是多餘的,不過他還是樂得看他吃癟倒黴。
「哦,我覺得還是給天子是最好的。」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傅鄴舉起杯茗了口茶水,看向說話之人,永安侯府的嫡長子葉凜,與他年歲相當,兩人的私不錯,畢竟家世相當,而且兩人的母親是手帕。
所以,對於對方的反對意見,他並沒有什麼惱意,隻是放下茶杯淡然地道,「可是你想過沒有,一旦天子震怒,或許會廢了太子,可天子畢竟春秋不在,疑心也會更重,隻怕沒有兩年,太子起複當個擋箭牌,於我們又有何好?別忘了清王還虎視眈眈,對了,還有個天子最寵的安王。」說到最後,他笑瞇瞇地看著在座諸人。
太子朱由章行二,原本也不是嫡出,隻是當今天子的原配周皇後被廢,嫡長子被賜自盡,這排行第二的就了長子,順理章的當了太子,畢竟其母族彭皇後勢力最強。
清王朱容章行四,比寧王年長一些,自然很早就出來跟著天子做事,所以也積聚了不力量,對皇位有覬覦也是順理章之事。
至於安王,母親容貴妃最得天子寵,如今幾乎獨寵於後宮,年紀輕輕就封了王,自然是天子偏之人。
這樣的勢力分佈,寧王要奪得皇位自然不是容易的,與這三人相比,他反而是落後的那一個,母族沒有助益,在政務方麵與清王勉強打了個平手,目前還要靠著太子為自己謀好。
太子若垮臺,打擊最大的就是寧王,畢竟他打著太子的旗號,若第一個跳起來反對太子,不但太子那一係的人,其他的人都會趁機落井下石。
上一輩子就發生過這樣的事,這讓寧王在奪嫡之路上走了不彎路。
「解之此話有道理,」寧王一細思,也明白了其中的兇險,心裡暗自驚心自己著了道,慶幸好在有傅鄴這樣的能人助他,很快,他又道,「不過得用這本賬攪京城的一池水,我們纔好從中魚。」
「王爺明。」傅鄴向寧王挑了下眉,出一個大家都會意的笑容。
寧王也舉茶向傅鄴,兩人很多時候都能心有靈犀一點通,「若你是子,本王一定娶你為正妃。」
傅鄴嗤笑一聲,「得了吧,別說你已經有正妃了,就算沒有,我若是子,也不考慮你。」
眾人聞言,當即鬨笑出聲。
葉凜原本興緻不高,畢竟自己的提議被別人滅掉,好吧,與這些了的狐貍玩,他確實還差了點火候,不過現下聽到傅鄴的調侃,他好奇地問道,「為什麼?王爺可是有權有。」
「不是我的菜啊。」傅鄴道,角勾起一抹懷唸的笑容,「從一而終,他就做不到啊。」
上一輩子,他曾問過喝醉酒的陶姚為什麼不喜歡他,他有財有貌有地位,幾乎是當下最炙熱的夫婿人選,京城有多子仰幕他,可在的眼裡,他卻沒有看到這樣的緒。
陶姚那時候是怎麼回答他的,哦,是這麼說的,「你是個混蛋啊,天底下哪個子會喜歡個混蛋?再說你不是我的菜啊,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懂得什麼從一而終的,我傻了才會喜歡你來自討苦吃。」
當時他黑著臉道,「從一而終指的是子。」
「哼,一顆花心大蘿蔔,誰誰夾去,我纔不稀罕。」陶姚不屑地揮袖,繼續舉杯而飲,最終醉臥欄桿。
現在回憶起來,如果他早知道陶姚是他一輩子逃不去的冤家,他肯定不會在一開始就展示惡劣的一麵,讓從此將他拒於心門之外。
「不是吧,你傅解之還信這個?」葉凜捶桌而笑。
上座的寧王也啼笑皆非,他從來沒想過會從傅鄴的裡聽到這麼不可思議的詞來。
當即有人鬨笑出聲,「那將來嫁給你的子肯定是家裡祖墳冒青煙了。」
「……」
葉凜聽到後麪人開的玩笑,反而自己先笑不去了,他斜睨一眼傅鄴不變的眉眼,突然想到他與自家的緣源,遂低聲道,「我娘前些時日還念著你,你哪天得空了去看看唄。」
傅鄴聽到葉凜提到親娘鮑氏,神突然一頓,袖下的手握拳,先是輕「嗯」一聲算是答應,然後又似隨意道:「鮑姨好些了嗎?」
「還不是老樣子,啊,那是心病,一輩子都好不了。」葉凜對於母親的執著,有時候是真的相當無奈,可那又能怎麼辦?母親一輩子活在自責當中,誰也勸不了。
傅鄴安了一句,「人生之事未能如意者十有,也許將來有轉機也未定。」
「也許吧。」傅凜不抱什麼希,事都過了十幾年,還能有什麼轉機,也就他娘太執著,家裡上上下下都勸過,卻是死活都不肯放下。
傅鄴沒有再做聲,隻是低頭茗茶的一個作掩去了他眼裡的所有心思。
京城的硝煙吹不到荷花村這樣的鄉下地方,過了兩日,陶姚聽到陶小翠帶來的流言,眉間蹙。
而一旁的衛杏卻是跳了起來,「那個什麼方健怎麼在村裡胡說八道?」
陶小翠斜眼看向長相姣好的陶姚,有些興災樂禍又有些嫉妒地道,「陶姚,你真的跟他沒關係?他卻是在村裡說要娶你,對了,還拜訪了陶衛兩家的族長,我看這不像是做假的,你莫不是怕我們嫉妒,所以纔不肯承認吧?」
「沒有的事。」陶姚的怒氣在一瞬間就蒸發了,方健是什麼樣的人,比誰都清楚,對方可不是個遇到挫折就會放棄的人,現在是他的目標,為了達目的,他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的。
「對,那天方健登門,陶姚姐還用掃帚趕他出門。」衛杏氣呼呼地道,「小翠姐,你到底站哪邊的?」
陶小翠輕咳一聲,這衛杏就是太單純了,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才會和做朋友,畢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從背後刀,「我當然是站在你們這一邊啊,可那天方健在村裡的老人麵前說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我信你們有什麼用?」
說的事實啊,方健可是讀書人,模樣又長得好,如今表現出對陶姚一往深的樣子,村裡人隻會說他好,陶姚若是不答應,那就是不識抬舉,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能嫁到這樣的人家,那是三生有幸了。
衛杏當即也像個了氣的皮球般焉了,有些擔心地看向陶姚,「陶姚姐,這可怎麼辦纔好啊?虧我那天還真以為他是正人君子,哪裡知道他會這麼卑鄙?明明都被趕出去了,還要出去故意放這樣的話讓人誤會。」
「正不怕影子斜。」陶姚輕笑道,「這點子上不得檯麵的手段說出來都是髒了,甭管他,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衛杏猛點頭,這話在理。
陶小翠卻是暗自嗤之以鼻,村裡人可不跟你講這些,他們自有一套道理在,陶姚在這事上不佔上風,說什麼都沒有用。
若陶姚不回應方健,隻怕剛建立起來的好名聲就會被摧毀一旦,別人隻會說驕傲自滿看不起人,然後流言又要滿天飛。
陶姚心底其實也明白這些,但是真不急啊,現在就回應這些討不了好,而且會有人比還急,就靜坐釣魚臺即可。
另一邊廂的地葉氏與方健客客氣氣地離開衛家族長的屋子,與兒子誌得意滿的樣子相比,葉氏還是有幾分擔心的,畢竟這次給兩家族長都是送了厚禮的,這就已經花了不銀子,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又有多銀錢經得起花?
「兒啊,這真的有用?」
方健笑道,「當然有用。」眼裡的一閃,又冷聲道,「有兩家族長給施,除非不想在荷花村混了,不然必得乖乖聽話。」
也虧得他那天被陶姚用掃帚打了出去,在回去陶有財家中的路上看到不聚在樹蔭下乘涼的老人,他突然靈機一,上前去與他們閑話幾句,而且故意扯出陶姚,就聽到了一堆對的讚賞之詞,他心下甚滿意陶姚的好名聲,遂也大大方方地提起自己對陶姚的仰慕之。
果然村裡的老人們頓時來了興緻,查問了他祖宗十八代,然後又忍下厭惡讓老婆婆拉著他的手細瞧,直說他長得好,陶姚能嫁他是走了大運了。
這話他聽,故而又說了幾句深的話,頓時引得眾人更是大讚他實乃良配,當即有人就給他指了路,說是陶衛兩家族長曾許諾要陶姚定一門好親事,他這條件正適合,去找這倆族長比他姑方氏管用。
那天他們離開後陶姚在陶家族長的屋子裡說的話,還是有一星半點地傳了出來,村子裡的人私下早就議論了一番,當然對於陶姚拒絕倆位族長的好意,大多的人都說遲早得後悔。
當然在他們的認知裡麵,螟蛉兒的陶姚能有人要就該笑了,哪裡還有嫌棄的份?哪怕用神奇的救了方氏的命,也改不了出的不清不楚。
這纔有了方健在兩家族長那兒活的後續。
「兒啊,我看這陶姚也不是頂好,要不我們娶別人吧。」葉氏其實是不大看得上陶姚,這樣的子哪裡配得上的兒子?
「娘,沒人比更合適,我知道可以娶許財主家的兒,可你想過沒有,我可不是真要娶妻,我們要找的是個能出得起錢供我讀書的人,以後等我高中了,肯定要娶個大的兒,所以我不能在高中前有原配的存在。」看到母親要犯渾,他拉著母親的手臂低聲道。
葉氏是知道兒子的打算的,「那陶姚真的有錢?我可看不出來。」
「肯定有。」方健雙眼滿是勢在必得的態勢,「當年陶謙與姚氏都相繼死去,他們夫妻倆是真疼這個養,哪裡會不給留條後路?我那好姑姑明眼人都知道靠不住,姚氏給那十五兩銀子不過是吊著罷了,真正的大頭還在陶姚的手裡。」
他是以人來揣度陶謙與姚氏夫妻倆的,這對夫妻教育程度高,考慮事肯定會更全麵,再說當初賣了陶家宅院就有貓膩,而陶姚會是最大的益者。
葉氏細思一番,覺得兒子這番分析在理,這才真正同意他與陶姚訂親的事,「好,娘就是做小伏祗供著也一定要拿出錢來供你讀書。」這下是真下了決心,要對付一個孤,有的是籠絡的法子。
方健很滿意母親的表態,這世上惟有的他的親娘是最可靠的,「娘,兒子以後一定會高中,當你過上人上人的日子。」
葉氏捂而笑,「那娘將來就福嘍。」
這對母子的無恥行徑也傳到了方氏的耳朵,隻見當即發起大火,一邊的陶有財不悅地道,「我看你那孃家人都魔怔了,放著我們好好的春花不要,居然看上那個陶姚,好了,你也別再怒了,省得真將小命給丟了。」隨後還嘀咕一句,「吃藥還要花錢。」
方氏一聽花錢倆字,頓時就努力平息腔裡的怒氣,「我也沒想到他們還會這麼做,還有,別將春花跟他們扯到一塊兒去,省得壞了兒的名聲不好說親。」
陶有財頓時不支聲了,自家婆娘這話是不好聽,但說得在理,既然那個方健這麼不識抬舉,他也沒有必要拿熱臉去他的冷屁。
屋外聽到父母對話的陶春花當即咬一口銀牙,不過是想嫁給表哥,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那天陶姚的話又在腦海時迴響,本來還有些遲疑的,頓時就咬真正下了決心。
陶姚說得對,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躲在廚房的陶春草看著姐姐轉回房的背影,心裡也有幾分好奇,這兩天明顯看到這一向趾高氣昂的姐姐魂不守舍的樣子,擺明瞭有心事,隻是不知道罷了。
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陶姚,下午就放下幹了七七八八的家務活,溜出去找陶姚。
陶姚看到上門的陶春草,也不意外。
陶春草看陶姚沒有請進去衛大勇家坐坐的意思,遂也隻好與在大門口說起了話,「村子裡的流言你都聽說了?」
「不過是幾句流言罷了,誰還當真不?」陶姚一副不以為意地道。
陶春草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我表哥有什麼不好?」
「他又有什麼好?」陶姚不答反問。
「你。」陶春草覺得與聊不下去了,不過現在心煩悶,遂又道,「我總覺得我姐似乎有點不對勁。」
陶姚挑了下眉,「我說陶春草,你不是有病吧?我現在又不住你家,你姐的事我怎麼可能知道?你跑來跟我說這些,指我能說什麼?」
是傻了才會將與陶春花那天的對話給陶春草知道,現在的可不想憑添變數,這陶春草有著陶有財一家特有的自私自利,可是個連親爹親娘都能賣的人,可從來不指陶春草會對推心置腹。
陶春草的臉瞬間變得難看,也是發蠢了才會來找陶姚,「那沒什麼事了,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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