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的心裡有幾分著惱,覺得這個寧王妃辦事怎麼看起來鬼鬼祟祟的,一點也不明正大,不過還是深吸一口氣平息中的怒火,這個時代的人是沒法跟皇家的人講道理的,也沒道理可講,人家講的是特權。
    看了眼傅鄴擋在自己前的背影,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他一個沒有過新思想洗禮的人能為了去對抗皇權,其實真有幾分難能可貴,畢竟這是一個弄不好就會全家掉腦袋的事。
    「你……」拉了拉傅鄴的袖,有些言又止地看著他,並不想連累他,畢竟他與自己是一種什麼關係自己清楚得很,哪怕這廝說過不怕利用他的話,可自己真的就能心安理得地去利用人家嗎?
    不能的,很清楚做人的底線在哪裡?哪怕是惱怒也不能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傅鄴知道正在不安,覺得這是自己的事,不應該拖他下水,這是陶姚品格當中最高尚的一點,又是他曾經覺得最無用的一點,做人如果樣樣都能做到毫無汙垢,那這就是個聖人,凡夫俗子有七六慾再正常不過。
    這會兒他給了一個安的眼神,示意稍安勿躁,一切還有他,他的態度從始至終就沒變過,那就是不會讓介寧王的後院紛爭之中去。
    平郡王府的郡主朱薇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這兩人到底在想什麼,又不是要害了葉家的小姐,不過是引薦給寧王妃罷了,這於葉家小姐來說是好事啊,誰不知道寧王現在是繼位人選的大熱門,往後若是有大造化,那就是正宮皇後的座上客,到時候想要多風就能多風,這是別人家求都求不來的。
    而這個從中拉線的人,不也是葉陶姚的恩人?一家便宜,兩家著的好事,他們這是什麼表?好像要害了他們似的。
    這兩人簡直讓無語至極,心裡不由得也窩著火,今天可是給足了陶姚麵子,就這般地對自己?
    越想越不是滋味,語氣有些發地道,「當然是見見我娘,不過今兒個我們王府請了不人來,到時候正好還能湊巧見著誰那就不是我能控製的,不管如何,我這都是為了葉小姐好,半點也沒有害的意思,傅公子,你這什麼表啊?」
    陶姚沒有去管傅鄴是個什麼表,麵上卻是冷了下來,並不喜歡這種模模引薦的方式,當然人家是皇家兒媳,份尊貴。
    傅鄴卻是冷哼一聲,他是知道這個寧王妃最後結局的人,怎麼可能放陶姚去踩這個雷?寧王妃這人有運無命啊,真犯不著與這個人扯上關係。
    所以他一把拉著陶姚的手腕就要走,「這事我會知會寧王的。」
    他是寧王正得用幕僚,一份從龍之功還是能掙得的,寧王就是因為知道陶姚是自己的未婚妻,這纔不許寧王妃來找陶姚去給保胎,就那易的胎,誰敢保?
    再說陶姚是穩婆,又不是大夫,他當時就用這樣的話直接回應寧王的試探,保胎的事要找的是太醫,不然太醫院養著那些人幹嘛?
    陶姚沒有吭聲,自己有幾斤幾兩重自己清楚,寧王妃的況傅鄴告訴過自己,自個兒也沒有趟渾水的想法,既然有傅鄴擋在前麵,也就從善如流地由著他拉自己離開。
    朱薇的臉頓時青白錯,看起來像是正在忍著怒氣,在看到陶姚真跟在傅鄴的後離去,下意識地就追過去,「傅公子,葉小姐,有話好好說嘛……」
    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母妃回頭會更嚴厲地教導自己,那纔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還是爭取留下陶姚纔是正理。
    這邊已經離花園子有段距離了,所以除了下人之外,也沒有旁的公子小姐瞧見這一幕。
    陶姚心裡想著事,反正前麵有傅鄴領著,也就放空腦袋去想事,這一走是真就得罪了平郡王一家了,當然寧王那邊有傅鄴周旋,而自家老爹又在關鍵位置上,應該不會怪罪於,不過這對於葉家而言,終究是樹敵了。
    「傅公子,葉小姐。」
    聽到這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陶姚猛地回過神來,因為前麵的傅鄴收步太急,一時沒留神就撞了上去,頓時鼻子就生疼生疼的。
    傅鄴趕回頭看,著急地問可是撞疼了?
    陶姚捂著鼻子搖了搖頭,不過忍痛的耐力有些低,眼眶還是有些淚花在浮,「我沒事……」
    「我看看。」傅鄴示意拿開手。
    陶姚一時間腦袋有些短路,竟聽了他的話拿開了手出被撞紅的鼻頭,傅鄴的手輕輕地給著鼻頭,兩人靠得近,氣息有些相,的臉頓時紅一片,忙推開他的手,低頭悶聲道,「已經不痛了。」
    傅鄴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聽到邊傳來侍的驚呼聲,「王妃?」
    陶姚顧不上兩人之間這點互相推搪的爭執,目迅速就落到那型看起來清瘦,但四肢卻有些浮腫的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懷著孕,那顯懷的肚子是藏也藏不住的。
    那人長相姣,年紀約莫二十齣頭,此時一雙水眸正在祈求地看著自己。
    這人是誰,幾乎可以說是呼之慾出。
    傅鄴轉頭給那一臉痛苦之的人行禮,然後朝那人邊的嬤嬤道,「王妃不適,還不趕去請太醫過來。」
    男有別,這人又是寧王妃,他避嫌地站在一旁不彈,手卻是攥陶姚的手腕,不讓的同心泛濫。
    「來不及了,王妃……」那攙扶著寧王妃的侍頓時急得想哭,流產二字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來。
    們都勸王妃不要出來,想要見誰直接宣覲見便是,何必如此禮賢下士?可王妃不聽們的勸,還是堅持自己出來親自請人,連平郡王妃也被攔住了不讓跟。
    寧王妃的眼睛依舊盯著陶姚看,不知為何,就是堅信陶姚是自己惟一的救星,不然隻怕還是保不住這一胎。
    太醫院的太醫如果真能保得了的胎,早就保了,出生的孩子夭折了,懷上又流的胎兒不知凡己,有時候自己都不敢照鏡子,鏡子中的人陌生得自己都不敢認,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自己就變得自己也認不出來的模樣。
    「請……救救……我……」向陶姚出一隻手,另一隻手卻是捂著已經顯懷的肚子,如果這一胎也保不住,那也不活了。
    這樣的眼神讓人難以拒絕,陶姚的目落在人那顯懷的肚子上,這是一個新生命,難道連搶救一下都不做就讓它又回歸天堂?
    為一個婦產科大夫,是見不得這樣的場麵,醫者父母心啊。
    更何況為皇家兒媳,寧王妃在自己麵前的姿態放得很低,這就顯見的誠意,一掃之前安排所產生的不悅,這個人明得讓人連拒絕都困難。
    傅鄴看到陶姚出步子要走過去,忙拉住的手阻止道,「你真要上前去?」
    陶姚看向傅鄴不贊的麵容,用力想要掙他的鉗製,「我無法作壁上觀,醫者仁心,這是從醫人員的本心,也是我曾經發下的誓言。」
    傅鄴定定地看著陶姚堅定的麵容,最後還是妥協地放開手,「那就去吧。」頓了一會兒,「放心,一切還有我。」
    陶姚很快就轉開視線不再看他,不能被他這點小恩小惠給收買了,一定不能,也不想去分析他可能會為付出的代價,有時候做人還是糊塗一點為好。
    迅速地奔到了寧王妃的邊,剛想要手,就看到邊的侍和那位曾經見過的吳嬤嬤都一副嚴陣以待地看著,這才朝寧王妃道,「我需要檢查一下你的。」
    寧王妃眼含激之地點了下頭。
    陶姚這才給懸空把了下脈,然後又手檢查了一下的胎兒,其實單純從來看,寧王妃的頂多的是瘦弱了點,的胎其實沒有問題,那會引起流產就很大可能是心理因素,從而再影響到。
    眼下就有再度流產的跡象,忙道,「趕把王妃扶去臥床休息。」
    吳嬤嬤看了眼陶姚的急切,然後再看到王妃點了點頭,這才趕安排王妃回到之前暫時歇息的院子。
    陶姚扶著擺跟在寧王妃的邊也跟著去。
    傅鄴留在原地目送陶姚離開的背影,就是太心了才會被寧王妃的哀兵之態給打了,罷了,這下子不想摻和進寧王後院之爭的想法也得跟著泡湯。
    他得想法子去應對,至要讓這個寧王妃能順利產下胎兒,這寧王的態度也是至關重要的。
    朱薇看著傅鄴轉就走,而陶姚已經隨寧王妃離去,惱得跺了跺腳,直接就去追前麵離開的寧王妃一眾人。
    這一幕都落在藏在暗的鄒妍的眼裡,不過是去更一趟,居然還能看到這樣的事,一麵有些惱恨嫉妒陶姚居然還有炫赫的世,而且還如此湊巧地跟傅家表哥訂過娃娃親,這運氣實在是好得棚,另一方麵又覺得眼前這一幕似乎有可尋,得回去跟母親商量商量,想個法子整死陶姚纔是正經。
    當然,還想到那隻逮著自己就咬的瘋狗傅蘭心,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或許與傅蘭心還可以握手言和呢。
    該想想如何攛掇傅蘭心將目標對準陶姚,比起自己,相信傅蘭心會更恨陶姚這個預備搶走哥哥的人。
    這會兒的心一掃之前的霧霾,略有幾分明地又返回花園去,其實也有不青年才俊向獻殷勤,不過還是覺得傅家表哥更符合的幻想,更何況一想到能取陶姚而代之,這心就忍不住雀躍起來。
    搶來的東西才更香,最喜歡看失敗者那痛苦的表了。
    陶姚提出的辦法其實並不新鮮,自打寧王妃懷孕以來,太醫就叮囑過不要勞神,要臥床養胎,還要心愉悅,這樣才能保得住胎兒。
    這一番說辭與陶姚的叮囑並無二致,不過陶姚做得更為仔細,甚至還施了針止住寧王妃胎的跡象,其實這一手也不新鮮,不過以往有太醫用過,寧王妃還是該流產就流產。
    可是這回寧王妃卻是快速的穩住胎兒,吳嬤嬤看到自家王妃的表放鬆下來,心知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這下子對陶不由得高看了幾眼,再想到那一手神乎其技的接生技,心想好在王妃還是沒有放棄這葉家小姐,果然是有兩把刷子。
    陶姚為了穩妥起見,還是開了幾劑安胎的藥方,等墨跡幹了之後才讓人趕去抓藥。
    等這邊穩妥之後,平郡王妃才邁步進來,比起寧王妃的年輕,平郡王妃就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臉現嚴肅,鼻翼兩側的法令紋頗深,一看就是個有些頑固的守舊婦人,這讓本來還有幾分的姿,瞬間就沒了,若不是華服穿著,這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顯老一些。
    「覺得如何了?我聽說時都要嚇得半死。」平郡王妃進來就握住寧王妃的手挲。
    陶姚在一旁看得出來兩個堂妯娌的應該不錯,畢竟平郡王妃的表不似做假,還有一個還不大會掩飾緒的朱薇在,臉上的擔心要真實意得多。
    寧王妃神略有些倦怠地道,「不礙事,讓堂嫂子擔心了,這次還得多謝你呢。」
    「你說這些做甚?不說我倆如今都是朱家的媳婦,就說我們還是表姐妹呢,我能不上心你的事嗎?」平郡王妃假意斥責了一句。
    兩人的關係其實勉強纔算得是表姐妹,不過拉上這關係顯得更為親近罷了,也是真心疼這遠房表妹,不比起這些同,更羨慕對方的運道。
    寧王妃看得出來不出口的話,眼簾微微一垂,誰都說自己將來一定會有大造化,以後很可能會是皇後娘娘,可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怕是未必能等到那一天。
    再說沒有孩子傍的皇後又能算是什麼大造化,以後還不是一樣要看人臉過日子,已經過了半輩子這樣的生活,現在就是想要生個孩子有個依靠罷了。
    平郡王妃看到寧王妃似乎神不振,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吩咐下人好好地侍候著,這才帶著兒轉出去,臨出去前,眼神淩厲地看了眼陶姚,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陶姚看了眼平郡王妃離開的背影,對於這人沒有多探究的,隨後看到寧王妃強撐起神朝自己招招手,一臉和善地看著自己。
    終究還是走到了的邊,「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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