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夫子快步進了顧山長的屋子。
顧山長晚上住在寢室,白日待在此,理蓮池書院里的事務。蓮池書院學生共有六十個,夫子有五十個,零零總總的瑣事著實不。
顧山長一日到晚,幾乎沒個消停的時候。
廉夫子來的時候,顧山長正在為兩個丁香學舍的學生調解矛盾。
兩個十二三歲的,不知因何事而起了爭執,各自紅著眼圈,紛紛指責對方。顧山長略一皺眉,緩聲道:“你們兩人不得再爭吵,將今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廉夫子耐著子聽了片刻,待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就是蒜皮的口角麼?
這點小事,竟也敢鬧到顧山長面前!虧得顧山長這般有耐心,將兩個各自開解一番,哄得兩人和好如初。
待兩個走了,廉夫子忍不住說道:“顧山長,你的脾氣也太好了。兩個學生鬧些口角罷了,何必管們。”
又撇撇道:“讓們去練武場跑幾圈,保管們沒人敢再鬧騰。”
顧山長哭笑不得,白了廉夫子一眼:“我脾氣不好,如何容得你在我面前肆意說話?”
廉夫子:“……”
廉夫子臉孔微紅,連連道歉賠禮:“我出言莽撞,請山長不要見怪。”
顧山長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我隨口說笑,你不必放在心上。”
……
看著笑容溫和的顧山長,廉夫子心中涌起陣陣暖意。
蓮池書院是俞皇后創立,所需的金銀都出自俞皇后私房。真正撐起蓮池書院的人,卻是顧山長。
從無到有,再到名揚天下。優秀出眾的夫子,頂尖優良的教導,細致嚴格的管理,無一不令人稱贊。
而這一切,都浸著顧山長的心。
蓮池書院里的夫子。幾乎都是顧山長親自登門相請。便是廉夫子自己也不例外。
廉夫子年武藝超群,善于騎通兵法。祖父一直最疼這個孫。臨終前,將親自撰寫的兵書都留給了。
因著此事,堂兄堂弟們都對頗為不滿,時常冷嘲熱諷。
“你是姑娘家,便是手再好,再于兵法,也沒機會領兵上陣。”
“祖父竟將兵書留給你,真是糊涂。待你長大以后嫁了人,廉家兵書便要為你的嫁妝,帶到別人家了。”
“是啊,以后廉家兵書不知要為誰家的私藏。只沖著這本兵書,你也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大齊將門,怕是會排著隊來求娶。”
滿心怒火,面無表地將出言挑釁的堂兄堂弟們踹翻了一片。在他們憤怒不甘的目中,冷冷地丟下一番話。
“我廉姝媛此生不嫁。你們大可以放心,祖父留給我的兵書,永遠都是廉家的。不過,你們這群窩囊廢不配擁有這本兵書。待日后家中有了爭氣的兒郎,我自會傳給他。”
回了閨房之后,狠狠痛哭一場。
哭完之后,了眼淚,之后再未哭過。
子又如何?廉姝媛比他們都優秀出眾!以后,定要揚名天下,令廉家兒郎塵莫及愧不如!
……
及笄之后,登門求親的將門兒郎頗多。其中不乏優秀出眾的年。
父親頗為心,有意為結一門好親事。一來終生有了依靠,二來,也能為廉家添一門得力的姻親。
原本對怨懟不滿的堂兄弟們,也爭相來游說點頭同意。
“堂妹,楚家如今聲勢正盛,是大齊頂尖將門。你不如應下楚家的親事!”說這話的堂兄,在軍馬軍里任職,他口中的楚將軍,正是侍衛馬軍都指揮使。
“堂妹,我覺得還是王家好。王侍郎在兵部任左侍郎,王侍郎家中的長子也十分出眾。”
前來相勸的堂兄,在兵部里任職。
就連家中的叔伯,也厚著臉皮來相勸。
一律回絕:“我不嫁人。誰若我,我先拿刀砍了他,再自盡!”
這等狠話一出,再無人敢多多舌。
雖是子,習武的天賦卻極高,十四歲時便已勝過廉家所有兒郎。便是廉家長輩,也無人是對手。
再者,固執倔強,天生便是一副牛脾氣。誰也不敢冒同歸于盡的風險勸出嫁。
親娘早亡,親爹又娶了續弦。不肯嫁,親爹沒辦法,后娘懶得管。于是,便一直留在廉家到十九歲,了京城頗有名氣的老姑娘。
去年,顧山長親自去了廉家,請到蓮池書院來做夫子,教導學生兩門課程。
“廉姑娘騎出眾,善于兵法,手無人能及。”
顧山長言語誠懇,盛相邀:“若廉姑娘愿到蓮池書院來,教導學生們兩門課程,正是學以致用,也不至于年華虛度,一所學也不會被埋沒。”
未曾猶豫,立刻便應了下來。
蓮池書院名天下,能為蓮池書院的夫子,無疑是一樁榮耀面又風的事。廉家上下意見出奇的一致,齊齊點頭。
想做的事,何須他們同意?
呵,一個個自以為是!
……
懷著一腔熱,嚴格教導學生,奈何天生弱,耐力力不佳,肯下苦功練習騎的之又。
去年書院大比,蓮池書院的兩門慘不忍睹,連算學也不及,盡皆墊底。
心中憤又不甘,在顧山長面前哭了一回。
顧山長卻笑著安:“蓮池書院的禮樂書三門都是頂尖,便連松竹書院博裕書院也未能過我們一頭。一直都是弱項,每年都墊底。”
“你有雄心壯志是好事,可做什麼事都不能之過急。”
“慢慢來,不必心急。”
怎麼能不心急?
是如此切地盼一展所長!如此切地希回報慧眼識英才的顧山長!如此切地想證明子樣樣不輸男子,便是也不例外!
好在今年的新生資質極佳!
的愿,或許今年便能實現!
“顧山長,”廉夫子的眼眸亮的驚人:“我有一樁要的事和你商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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