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姨娘目哀怨。

謝明曦心中哂然冷笑。

丁姨娘那點心思，幾乎都擺在了臉上。

不過，丁姨娘除了怨懟不快之外，本無法可想。謝鈞已被說服，謝老太爺也一定會和謝鈞站在同一陣線。徐氏有好可沾，絕不會放過。

如此，便能肅清宅，膈應永寧郡主，又徹底架空了丁姨娘。而謝鈞，和永寧郡主再難維持“恩夫妻”的假象，只能堅定不移地站在這一邊。

一石數鳥！

謝明曦含笑張口，打破沉默：“我和大哥每日要去書院讀書。不能時時陪伴，還祖父祖母見諒！”

天資聰穎為謝家增添彩的謝明曦，從昨日起就了謝老太爺的心頭好。

謝老太爺和悅地笑道：“讀書要。以后每日回府后，來陪祖父說說話便是。臨安也有子書院，不過，比之皇后娘娘的蓮池書院肯定差了許多。你得了空閑，便將蓮池書院的形說給祖父聽一聽，也讓祖父開開眼界。”

謝明曦抿一笑：“祖父想聽，孫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被晾在一旁的謝元亭：“……”

明明他才是謝家唯一的子嗣！

明明他才是日后撐起謝家門庭的男丁！

父親卻日漸偏向謝明曦。就連剛到京城的祖父，也不知被灌了什麼**湯，竟對他這個孫子視若無睹，反而對謝明曦這般偏！

可惡的謝明曦！

……

謝元亭滿肚子悶氣，拜別長輩后，便快步往外走。不想和謝明曦并行。

謝明曦笑瞇瞇地提醒：“大哥走慢些，注意腳下……”

話未說完，謝元亭便被不知從何冒出來的樹枝絆了一下，狼狽地穩住形，轉頭狠狠瞪了謝明曦一眼：“你怎麼也不早點提醒我！”

謝明曦無辜地眨眨眼：“我提醒了，是你走得太急了。”

謝元亭冷哼一聲，俊臉一片沉：“謝明曦！你打著什麼主意，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仗著自己讀書有天分，考進了蓮池書院，便想我一頭。”

“我告訴你！你這是癡心妄想！”

“我是謝家唯一的子嗣，以后謝家一切都是我的。你若想我這個兄長為你撐腰，以后對我這個兄長就得畢恭畢敬，什麼都聽我的。”

呵！

真是大言不慚！

謝明曦并未氣。對謝元亭這等涼薄之人怒，委實不值得！

“我不聽你的，你又待如何？”

謝明曦輕飄飄的一句話，輕易地挑起了謝元亭的怒火。謝元亭狠狠地盯著謝明曦，滿是戾氣地放了一句狠話：“走著瞧！”

然后，神沉地轉過，快步離開。

謝明曦還是那副慢悠悠的樣子，不疾不徐地往外走。

跟在謝明曦后的扶玉，有些張地低聲道：“大公子似乎真的生氣了！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謝明曦扯了扯角：“不必理會。”

謝元亭傳了謝家男子的貪婪涼薄，偏偏又了最重要的天賦。自視甚高，卻無匹配的才華襟，更欠缺了不顧一切的兇狠。

就是個有心無膽只會放狠話的蠢貨！實在不足為慮！

……

“謝妹妹，你今日心似乎頗佳，臉上的笑意一路都未停過。”馬車上，林微微隨口笑問。

謝明曦不多說家事，隨口笑答：“昨日祖父祖母來了京城，家人團聚，總是令人歡喜。”

閑話數句，林微微嘆了口氣，一臉愁容：“我真是沒用。同窗們一起練跑步，如今人人都能跑上一圈，唯有我還是跑半圈就上氣不接下氣。”

“再這麼下去，我真是沒臉見廉夫子了。”

謝明曦只得笑著安：“人各有長。你力不佳是天生的，慢慢練習，徐徐進步，廉夫子也不會怪你的。”

“你的廚藝進步神速。昨日在廚藝課上做的糕點，十分味。”

林微微果然被哄得笑了起來：“我昨日回府之后，又做了一回。特意讓人送了一些到陸府。陸大哥晚上回府嘗了，也滿口稱贊呢！”

林微微每日總要提起陸遲幾回。

謝明曦也已習慣，神自若，不再輒出厭惡之。

林微微瞥了謝明曦一眼，忽地低聲問道：“謝妹妹，陸大哥是不是曾開罪過你？”

謝明曦淡淡一笑：“我和陸公子從無集，他也未曾開罪過我。”

“那你為何一直不待見陸大哥？”這個問題，顯然已困擾林微微許久了。林微微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謝明曦認真思索片刻：“大概是他相貌不佳，不合我眼緣。”

林微微：“……”

麻煩編一個聽起來靠譜一些的理由行不行？

馬車在蓮池書院外停了下來。

謝明曦耳力靈敏，眉頭微微一皺：“何人在書院外喧嘩？”

蓮池書院是清靜的讀書之地。平日學生們進出之際，便是說話也會低聲音。今日卻傳出一陣不合時宜的吵鬧聲。

林微微也皺起眉頭，和謝明曦對視一眼，很快下了馬車。

……

蓮池書院外，站著一個年約五旬的老婦人。這個老婦人又矮又胖，一雙不大的三角眼，被滿臉的堆著，閃著明刻薄的芒。

老婦人的側，站著兩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麗。

謝明曦目掠過的俏臉，心里悄然一。

林微微的低語聲響起：“這個，長得和楊夫子真肖似。”

可不是麼？

容貌足有八分肖似。本不用細想，必是楊夫子的兒。只是，這個滿臉不耐，擰著眉頭，和親切和善風趣的楊夫子氣質迥異。

“快些楊巧娘出來！”老婦人中氣十足地嚷道，一邊要往蓮池書院里闖。

巧娘，正是楊夫子的閨名！

這個老婦人，想來便是楊夫子的婆婆江老太太了。

蓮池書院的門房管事沉著臉攔住江老太太：“任何人不得在蓮池書院外吵鬧喧嘩，更不得擅闖蓮池書院。”

江老太太聲音半點未小，高聲嚷道：“我是楊巧娘的婆婆！我現在便要見！讓立刻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