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錦月忍了又忍，竟又出一個笑容來：“那我便預祝明曦表妹旗開得勝，一舉考中頭名！”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謝明曦瞄了笑容僵努力表現出親近之意的盛錦月一眼，隨口笑道：“我也預祝錦月表姐事事順遂，明日能考中乙等。”

盛錦月：“……”

盛錦月差點沒被氣出個好歹來，臉上的笑容怎麼也不出來了。

好在謝明曦似未留意僵的神，轉過頭和林微微說話。

盛錦月深深呼出口的濁氣，心中獰笑一聲。

謝明曦，你給我等著！

……

傍晚，謝明曦回了謝府。

如今多了謝老太爺徐氏等人，謝府宅比原來熱鬧多了。

謝明曦和謝元亭回府之后，先來給謝老太爺徐氏請安。

雖然這麼多年一直未在眼前，不過，到底是嫡親的孫子孫。謝老太爺心里的天平迅速傾斜，和悅地問道：“元亭，明娘，你們兩人明日就要月考了。課業溫習得如何了？”

謝元亭搶著答道：“祖父，孫兒這些時日一直溫習到子時，想來此次定能考得甲等！”

謝老太爺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謝明曦。

謝明曦隨口笑道：“論勤，我遠不及大哥。每日晚上，我會在練功房里練上一個時辰，然后便睡下。”

“此次月考，甲等沒問題。我爭取考第一回來，給祖父增添彩！”

謝元亭：“……”

他最恨的就是謝明曦這等滿腹自信的模樣！

自己埋頭苦讀，恨不得懸梁刺，最大的愿是考一回甲等！而謝明曦，一張口便是第一……

“好好好！”天賦出眾的謝明曦自然更討人喜歡。謝老太爺哈哈笑了起來：“明娘這般有志氣，不愧是我們謝家的脈！”

徐氏笑著道：“我老婆子活了一把年紀，還從未見過像明娘這般聰慧的。想來定是謝家先祖保佑。以后明娘有了大出息，定能振興謝家門庭。”

在謝府安頓已有數日。永寧郡主除了第一日之外，再未面。謝鈞對徐氏等人不冷不熱。謝元亭更是嫌棄徐氏鄙，等閑并不搭理。

唯有謝明曦，對徐氏親近尊敬，便如對真正的祖母一般。對二房眾人也很友善。時常送些吃喝穿用之給謝蘭曦姐弟三個。

徐氏接管謝家宅，時日尚短，丁姨娘又不時使絆子，并不順遂。好在謝明曦私下提點了幾回，又推薦了一些可用可靠的下人。為徐氏免去了不麻煩。

徐氏的心，理所當然地偏向謝明曦！

這話聽著順耳。

謝老太爺難得沖徐氏笑了一笑：“說的在理。”

徐氏當年對謝老太爺死心塌地，一來是因為謝老太爺擅長哄人，二來，便是沖著謝老太爺這張俊臉了。如今謝老太爺上了年紀，不及年輕時俊俏。不過，在同齡人中，依然稱得上英俊。

這一笑，令徐氏五味雜陳，唏噓不已。

已經很久沒見謝老太爺沖自己笑了。

謝明曦含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承祖母吉言。我也盼著日后有出人頭地的一日，惠澤家人。”

徐氏笑道：“那我們可就等著沾了。”

徐氏滿臉皺紋，一笑起來，皺紋不停跟著抖，實在好看不到哪兒去。

謝元亭看著礙眼刺目，聽到徐氏口口聲聲夸贊謝明曦，更是刺耳，忍不住冷笑一聲：“祖母說這話未免可笑。”

“明娘是子，便是讀書再好，也不能科舉做，談什麼振興門庭，豈不可笑？祖母這等話，在家中說說無妨，若有外人在，還是注意些為好，免得為人恥笑。”

要振興謝家門庭，也應該是他謝元亭才對！

……

謝元亭眼中的鄙夷明明白白地流出來。

便是年齡最小的謝元蔚，也清楚地知道這位大堂兄瞧不起徐氏，瞧不起謝家二房。

徐氏聽了更是惱怒不已。

這個兔崽子！還沒長齊，就充大尾狼！比當年的謝鈞差遠了！

謝鈞在飛黃騰達之前，會伏小做低，裝也裝得孝順。謝元亭半點本事沒有，一雙眼卻長在了頭頂上！呸！狗眼看人低！

徐氏可不是好惹的，立刻轉向謝老太爺，滿面愧地嘆道：“我這個老婆子沒什麼見識，不會說話，怪不得元亭嫌棄。”

徐氏再不堪，也是謝老太爺的續弦。謝元亭為晚輩，不敬徐氏，便是沒將謝老太爺放在眼底。

謝老太爺果然面一沉，瞪了謝元亭一眼：“混賬東西！竟敢這般和你祖母說話！這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不？連孝悌友也不懂嗎？”

謝元亭被罵得灰頭土臉，只得低頭認錯：“孫兒知錯了！”

謝老太爺冷哼一聲，面沉得像鍋底。

善解人意的謝明曦說道：“祖父不必怒。大哥有振興門庭的念頭，總是好事。雖說大哥讀書天賦平平，遠不及我，卻勝在用功。想考取功名，也未必不可能。十年八年，或是二十年，總能考中。”

謝元亭：“……”

遲早一天，非被謝明曦氣得嘔不可！

謝元亭怒瞪謝明曦，咬牙切齒地說道：“謝明曦，你別欺人太甚！”

謝明曦一臉無辜：“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我剛才分明是在鼓勵你！科舉之路，本就艱難。便如祖父，年便考中秀才，之后卻因時運不濟，止步于科舉。可惜了一所學，未能仕一展所長。”

“由此可見，想考科舉，不僅要有才學，還要有運道。”

一席話，聽得謝老太爺舒展眉頭。

科舉不順遂的人，絕不肯承認自己才學不夠。時運不濟這四個字，聽著就格外順耳了。

謝老太爺看謝明曦，也越發順眼。

如此聰慧伶俐，如此善解人意，不愧是他的孫！

至于謝元亭，眼高手低，好高騖遠，目中無人，心淺薄。對自己的親妹妹尚且心懷嫉恨怨懟。

就憑謝元亭，想振興謝家門庭，簡直是癡人說夢。

還不如著謝明曦嫁一門好親事，將來提攜娘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