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聽得眾暗暗倒一口涼氣。

顧山長雷厲風行，短短兩個時辰，已將此事查的清清楚楚。對盛錦月懲罰之重，更令人心驚。

月考計為零分也就罷了。張榜公告，當眾檢討自省，卻實在丟人現眼。更不用說，還要計警告一回，如有再犯就要被開革出書院！

“你們心中是不是在想，我對盛錦月的分太嚴厲了？”

顧山長目驟亮，明如火燭，聲音稍稍抬高：“蓮池書院開設十余年來，一直提倡同窗友和睦。這等加害同窗的行徑，是為大忌！”

“你們從幾百名報考的學生中穎而出，為海棠學舍的學生，有幸同窗共讀。這是何等的幸運，又是何等緣分。誰若像盛錦月這般，心懷嫉恨，謀害他人，我絕不相容！”

“盛錦月出淮南王府，素來驕傲自矜。以為便是犯了錯，我這個山長也得看在淮南王府的面上容忍幾分。”

“可惜，想錯了！我絕不會姑息，更不會包庇！只會嚴懲！”

“想繼續留在蓮池書院，便要遵守書院的規矩，接懲罰。否則，便立刻開革！”

“你們也需謹記這個教訓，絕不可犯類似的錯誤！”

眾心中凜然，齊聲應是。

李湘如心跳驟，呼吸有些急促，沒勇氣和顧山長對視，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顧山長說完這番話后，又點了謝明曦的名：“謝明曦，你隨我來。”

……

林微微一驚，迅速看向謝明曦。

顧山長已經責罰過盛錦月，為何還要將謝明曦走？該不是因此事遷怒于謝明曦吧！

謝明曦神倒是頗為鎮定，應了一聲，邁步上前。

六公主也出人意料地一并上前：“山長，此事和我也有關聯，我也一并前去。”

謝明曦：“……”

謝明曦迅速掃了側的六公主一眼，心有些復雜。

六公主這是在擔心顧山長意刁難，所以堅持同往……

面對而出的六公主，顧山長并未放態度，淡淡說道：“我要問謝明曦之事，和公主殿下無關。公主殿下暫且留步。”

六公主還待張口，謝明曦忽地說道：“我去去就來，公主殿下不必憂心。”

六公主這才閉上。

待謝明曦隨顧山長離開，眾又是一陣竊竊私語。這一回，眾議論的重點變了：“老天！顧山長發起脾氣來真嚇人！”

“是啊，我剛才被嚇得本不敢彈！”

“盛錦月也是活該！誰讓存了壞心，竟想用這等下作手段來陷害謝妹妹。萬幸今日謝妹妹沒中招！”

“我們都要引以為戒。以后萬萬不能生出類似的心思。不然，要被張榜公告，要當著所有學生夫子的面檢討自省，實在太丟人了。”

“說不定盛錦月丟不起這個臉，本不愿再來蓮池書院了。”

“這倒也有可能……”

……

李湘如獨自回了寢室。

門一關上，李湘如鎮定自若的面頓時卸下，取而代之的是驚惶難安。

盛錦月到底有沒有將供出來？

應該沒有！不然，顧山長剛才一定會點的名。顧山長連淮南王府都未買賬，想來也不會看在祖父李閣老的面上放過。

所以，不會有事的。不會牽連到上。

退一步說，便是盛錦月將供出來，當時也沒說什麼過火的話。是盛錦月“積極”“主”要手害人。頂多是知未報……

扣扣！

敲門聲忽然響起。

李湘如一驚，聲音尖銳高：“是誰？”

門外的人也被嚇了一跳：“李姐姐，是我。”

李湘如劇烈跳的心稍稍平靜，定定神，上前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正是蓁蓁。

蓁蓁睜著一對圓溜溜的大眼，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李姐姐，你剛才是怎麼了？我只敲了敲門，你怎麼像見了鬼似的喊了起來？”

李湘如敷衍地笑了笑：“我正想著盛錦月的事，一時失了神，被敲門聲驚到了。”

蓁蓁半信半疑地看了李湘如一眼。

這麼容易就被驚到？這可不是李湘如的風格。素來以落落大方鎮定從容聞名。

李湘如不愿被窺出異樣，很快出笑容，拉著蓁蓁進了寢室：“妹妹忽然來找我，不知是為了何事？”

蓁蓁悶悶地嘆了口氣：“也沒什麼事。只是，今日盛錦月鬧出這麼大的靜，我心里也有些驚慌。”

“不瞞你說。我和謝明曦立了賭約之后，也生過些手腳的念頭……好在我膽子不夠大，沒敢手。不然，現在倒霉的人就是我了！”

李湘如：“……”

李湘如心復雜，表一言難盡。

“經過此事，我也算想明白了。勤學苦讀才是正途，想什麼歪門邪道的手段，便是僥幸勝過謝明曦一回，也沒什麼意思。”

“算了，我接下來一個月替鋪紙研墨便是，就當是吸取個教訓。”

蓁蓁吐過苦水之后，很快走了。

留下李湘如繼續獨自在寢室里糾結。

……

林微微也是滿面憂，睜著眼睛躺在床榻上，半點睡意都沒有。

方若夢輕聲道：“你也別太憂心了。此事都是盛錦月的錯，總怪不得謝妹妹。顧山長謝妹妹過去，應該是詢問前因后果。謝妹妹不會有事的。”

林微微嘆了口氣：“話是這麼說，可我總是有些擔心。”

方若夢對謝明曦卻有著近乎盲目的信心：“便是有什麼事，謝妹妹也能安然化解。”

林微微啞然失笑，看向方若夢：“你對倒是有信心。”

方若夢一臉認真：“我不是在說笑。你想想看，我們進蓮池書院，也有月余了。你何曾見過謝妹妹吃過虧？”

這倒也是。

不管誰對上謝明曦，從來都只有別人吃虧氣的份。便連六公主，也被謝明曦收拾得服服帖帖。

顧山長雖然嚴厲些，想來謝明曦也能應付。

林微微想通了之后，笑道：“罷了，我們先睡會兒。等回來再細問不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