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府。
“湘如,你的手怎麼了?”
滿心歡喜期待的李夫人,一肚子的問題尚未問出口,便被面蒼白右手裹著層層紗布的李湘如驚到了:“莫非手傷了?”
李湘如滿心煩悶,沒心說話,胡點了點頭:“今日考音律的時候,一時用力不慎,手指被割傷了。歇上幾日便好了。”
李夫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我前幾日便勸過你,不能整晚練琴,免得傷了手指。你偏偏不肯聽我的話。如今倒好,竟被琴弦割破了手指。也不知要養上幾日才能好。”
“對了,你手指傷,是不是耽擱了其余課程的考試?”
說起這個,李湘如心里更慪了:“課程未考,廉夫子依據我平日課上表現打分。最高也只有八分!”
兩門課程,每門各扣除兩分,一共便要扣去四分。
要考甲等,一共只能扣六分而已。也就是說,其余四門加起來,也只能被扣兩分……談何容易?
難道,此次只能屈居乙等不?
李夫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又是懊惱又是慍怒:“如此一來,你此次便是甲等也難考中。之前還說什麼要考頭名,都了空話笑話!”
“今日我邀去了蕭府做客,和蕭夫人秦夫人們閑話時,還有意無意地夸耀顯擺了一回。待明日績公布出來,我豈不是要跟著你一起丟人現眼?”
對于貴婦們來說,面重于一切!
往日因兒出耀眼,李夫人不知收獲了多羨慕稱贊。
可這一個多月來,每次出府做客,眾貴婦口中頻頻提起的卻不是李湘如,而是謝家庶謝明曦!
李夫人心里一直憋著一悶氣,此時此刻,盡數發了出來:“從你時起,我遍請名師,心教導于你。可你瞧瞧自己,竟還不及一個謝家庶。”
“現在我一出府做客,一個個就故意在我面前夸贊謝三小姐。說什麼謝三小姐驚才絕艷,在蓮池書院穩居頭名!分明是故意讓我難堪!”
謝明曦!
又是謝明曦!
李湘如積在心底的憤怒不甘,驟然沖破膛,怒喊一聲:“別再說了!”
李夫人:“……”
李夫人不敢置信又憤怒至極地看著李湘如:“你竟敢沖著我怒喊!李湘如!你的閨儀閨訓都學哪兒去了?虧你還是蓮池書院的學生,竟連簡單的孝道二字都忘了!你給我回閨房好好自省去!今日的晚飯,你也別吃了!”
李湘如淚水漣漣,哭著跑了。
李夫人依舊滿心怒氣,用力地一拍桌子!然后將桌上的茶碗全數扔了出去!
……
淮南王府。
“你說什麼?”
淮南王一回府,淮南王世子夫婦便一臉惴惴不安地來了。
待淮南王世子說完盛錦月惹禍的始末,素來明狠辣城府極深的淮南王,霍然變,破口怒罵:“混賬!蠢貨!竟做出這等蠢事來!”
“立刻將來!”
淮南王世子畏父如虎,不敢反駁,唯唯諾諾的應下。
過了片刻,眼睛哭得快腫桃子一般的盛錦月來了。
“快跪下,”淮南王世子怒瞪過去。
盛錦月委委屈屈地跪下,尚未張口說話,便被淮南王一頓臭罵:“我拉下一張老臉,親自去求俞皇后,這才將你送進了蓮池書院。你不好好讀書給我爭臉也就罷了!現在竟做出這等事,惹得顧山長親自登門!”
“明日蓮池書院外一張榜公布,你做的蠢事就人盡皆知。”
“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淮南王府也會為笑柄!”
盛錦月被罵得又哭了起來。
“現在知道悔恨痛哭,當初做什麼去了?”淮南王越想越怒,隨手拿起一個茶碗扔了過去。
練武之人準頭十足,茶碗直直地砸中盛錦月的胳膊,茶水濺落,盡數落在盛錦月的上。
盛錦月痛呼一聲,半茶水,狼狽不堪。
淮南王世子妃看著心疼,鼓起勇氣為盛錦月求:“請父王息怒!錦月還小,一時糊涂,做了錯事。今日顧山長親自登門,兒媳也覺面上無關。”
“只是,錯事已經犯下,便是再責罵也無濟于事。倒不如想想法子,將此事遮掩過去。或是請人去顧山長那兒說,懲罰稍輕一些……”
淮南王冷哼一聲:“要去你們去!本王可丟不起這個人!”
他們倒是想去,也得顧山長買賬才行!
顧山長剛正不阿不吃的脾氣赫赫有名!這十余年來,在蓮池書院就讀的學生著實不。和顧山長打過道的貴婦們,提起顧山長都覺頭痛。
淮南王世子妃今日也領教了顧山長的厲害,哪里敢去這個釘子。所以才和淮南王世子腆著臉來相求。
淮南王為宗室親王,若肯親自出面,顧山長總要退讓一回。
可惜,淮南王不愿舍下自己的臉面,連帶著將淮南王世子夫婦也臭罵了一通。
夫妻兩人被罵得灰頭土臉,領著哭哭啼啼的盛錦月退下。回了院子后,淮南王世子也了肝火,揚手打了盛錦月一掌。
“都是你這個不中用不的東西!連累得你老子也挨罵!”
盛錦月自覺滿腹委屈,挨了一記掌,更是委屈,立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們都怪我!我在書院委屈被欺負,你們怎麼也不問一問?都嫌我丟人,那我以后就不去書院了!反正我讀書讀不好,也沒人疼我!”
淮南王世子氣得臉都黑了,張口便罵:“你說得倒是輕巧!免試就讀的名額何等稀珍貴,你祖父舍了臉進宮相求,才為你求來了名額。你說不去就不去,將你祖父置于何!”
“你給我立刻滾回屋子里,安分待著,明天老老實實地給我去書院。再丟人出丑,也得撐著!”
盛錦月還嚷著“我就是不去”,被氣急的淮南王世子踹了一腳,咚地一聲倒在地上。臉慘白,全搐個不停。
淮南王世子妃嚇得魂飛魄散,撲了上去,大哭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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