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謝府也同樣“熱鬧”。
謝明曦一回府,徐氏便得了消息,親自來了春錦閣:“明娘,你走了之后,丁姨娘便醒了。哭著向你父親求,想擔下所有錯事,求你父親饒過元亭。”
“可你父親此次卻是鐵了心腸,打定主意要給元亭一個教訓。已經替元亭告假數日,責令他在府中反省。”
“丁姨娘也被關進蘭香院,半年之不得出院子半步。”
謝鈞大發雷霆,懲罰丁姨娘謝元亭母子,徐氏心中頗覺暢快。
不過,徐氏在謝明曦面前,還是遮掩一二。
不管如何,丁姨娘是謝明曦的親娘,謝元亭是謝明曦嫡親的兄長。便是謝明曦再惱再恨,見親娘兄長被這般嚴懲,只怕也會心。
可惜,徐氏這回確實料錯了。
謝明曦聽聞這番話后,毫無錯愕,更無傷心難過之,只淡淡地哦了一聲。
這個十歲,城府之深,令人難以窺。
徐氏心里暗暗嘀咕,試探著問道:“明娘,你心里若覺得難,不妨說出來。若有用得著祖母的地方,只管張口,祖母絕不推辭。”
謝明曦看著徐氏,微微一笑:“我確實有一事拜托祖母。”
徐氏老臉舒展,笑著問道:“什麼事?”
謝明曦淡淡道:“姨娘被罰足,想來父親一定頗為孤寂。我這個做兒的,有些事雖能想到,卻不便替父親心,免得落人話柄。不得勞煩祖母做主一回,替父親買兩個丫鬟。如此,父親食起居,也有人伺候。”
徐氏:“……”
饒是徐氏飽經世故,也被這番話驚住了。
謝明曦沒有毫為親娘求之意,反而要給親爹買通房丫鬟?
這也太令人意外震驚了!
……
謝明曦也未出言催促,待徐氏震驚片刻回過神來,才又笑道:“祖母可是覺得此事為難?”
徐氏定定神:“買丫鬟倒不為難。橫豎你那個老不修的祖父,隔上幾個月就要買一回丫鬟。我常和牙婆子打道,買賣丫鬟都是常事。”
“不過,往日是在臨安,如今到了京城,我還是第一回辦這等事。是不是該送個信給永寧郡主?”
說到底,忌憚的是永寧郡主。
在徐氏看來,永寧郡主為正室,定然不愿意自己的丈夫邊有通房丫鬟。這個婆婆越俎代庖,若是怒了永寧郡主,總不太妙。
手從宅里撈撈銀子無妨,和永寧郡主正面對上,可就太為難一個老婆子了!
謝明曦定定地看著徐氏,明亮的眼眸似能窺破徐氏心底所有的盤算:“祖母是想先請示郡主是否首肯?免得惹怒郡主?”
徐氏臉皮又厚又老,被說破了心思也不見臉紅:“是,我確有此打算。”
“謝家有今日景,有大半都靠著永寧郡主。便是永寧郡主不住謝府,謝家宅大事小事也不能饒過郡主不是?”
謝明曦輕笑一聲:“祖母一進謝府便接管宅,手撈銀子半點沒手。大事小事都想做主,現在怎麼又想起郡主來了?”
“莫非祖母不想正面開罪郡主,想用此借口來敷衍我?”
徐氏:“……”
就是臉皮再厚,被當面說穿,徐氏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謝明曦收斂笑意,淡淡說了下去:“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祖母既已選定了立場,便該站穩。”
“做墻頭草,可不是易事。隨時都可能落墻下。”
“有舍才有得,做人切記貪婪無度,什麼都想要,最終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徐氏臉上忽紅忽白。
“請祖母回去,好好想一想,再做決定。”謝明曦神淡淡,看不出半點喜怒:“從玉,你代我送祖母回去。”
……
徐氏一路心神不定,一路打了兩回趔趄。
幸好邊的丫鬟眼明手快,及時扶住徐氏。
從玉看在眼里,一聲未吭,送徐氏回了院子后,匆匆回轉,低聲稟報:“……老太太似是被小姐的話嚇到了,一路上差點摔倒兩回。”
“小姐,奴婢看著,老太太怕是不太靠得住。說不定,明日就會悄悄去郡主府示好。”
然后,主請纓:“明日奴婢在府中,一定盯老太太和邊丫鬟的靜。一旦有人去了郡主府,奴婢立刻打發人去書院,給小姐送信。”
徐氏來謝府時日尚短,還沒來得及采買丫鬟仆婦。重用的都是謝府宅的舊人。
一舉一,本瞞不過春錦閣。
謝明曦隨意嗯了一聲。
從玉一愣:“小姐,你半點都不擔心嗎?”
“有什麼可擔心的?”
謝明曦神淡然,聲音平靜從容:“人心莫測,要如何選擇,都是的事。我無需揣在想什麼,只看接下來的舉就行了。”
“選擇站在我這邊,我便扶持掌管謝家宅,好生安置謝家二房眾人。”
“若投向郡主,謝府宅再容不下,我將和二房眾人全數送進郡主府便是。”
從玉:“……”
小姐一如既往的自信強大!
徐氏,希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不然,到時候連哭都哭不出來!
……
“娘,你這是怎麼了?”
徐氏和兒子兒媳同住一起。
看著徐氏失魂落魄的樣子,謝銘既心急又張,忙扶住徐氏坐下。兒媳闕氏端來茶水,伺候著徐氏喝了兩口。
溫熱的茶水緩緩過嚨,腹中。徐氏紊的心跳,終于稍稍平息。
謝銘忍不住又追問道:“娘,到底出什麼事了?你不是去了春錦閣嗎?去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怎麼回來的時候這般頹唐?”
闕氏也是滿面張:“明娘最是親切和善,總不會和娘生出爭執吧!”
親切和善?
不,他們都看錯了!
謝明曦的親切和善,只是示人的面。揭下面后的冷漠尖銳,便連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也心驚不已。
想到謝明曦的那番話,徐氏心有余悸。卻不愿和懦弱的兒子多說,更不想給兒媳,胡揮揮手:“你們都回去歇著,我要一個人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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