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林微微打量謝明曦一眼，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觀你今日面紅潤，中堂發亮，可見今日必有喜事！”

謝明曦莞爾一笑，很配合地問道：“不知是何喜事？煩請林大師為我算上一算！”

林微微眼眸半閉，右手手指掐掐算算，然后睜開眼，正道：“如我所料無誤，今日書院外放榜，你必是海棠學舍頭名！”

“這等喜事，你可不能小氣，得請我去鼎香樓吃飯才行！”

謝明曦悠然笑道：“沒問題！”

說完，兩人對視一笑。

說笑幾句后，林微微低了聲音道：“今日書院真的會張榜公布盛錦月以加害董夫子之事嗎？”

謝明曦淡淡道：“顧山長言出必行。”

林微微嗯了一聲：“我知道顧山長剛正不阿。只是，淮南王府勢大，不好招惹。只怕顧山長會因此事被淮南王府記恨。”

這倒也是。

這世上，多的是厚無恥之人。不思己過，只會怪罪遷怒旁人。

謝明曦略一思忖道：“今日得了空閑，我便去找顧山長，提醒一二。”

林微微點點頭，又皺眉道：“還有一樁事。昨日散學之際，李湘如看著你的目格外冷怨毒。只怕是徹底記恨上了你。”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以后也得留神小心才是。”

謝明曦目微閃，淡淡一笑：“放心，我自會提防。”

沒有人比更清楚李湘如的脾氣！

李湘如之前一直端著名門閨秀的架子，說話行事頗有顧忌。如今和已撕破臉，以后定會使出各種招數手段來對付。

呵！只管放馬過來！

……

今日的蓮池書院門外，格外熱鬧。

五個學舍的所有學生績，都被張榜公布在書院外。往日只公布前三名，此次卻是全部張榜公布，且以績一一排名。

昨天夜里忐忑張沒睡好的學生，絕不止一個兩個。今日大多眼下泛著青影，不時打一兩個呵欠。此時也顧不得什麼謙讓了，一個個往前沖往里。

更有許多送兒前來的眷們，也拋開了平日的貴婦風范，一個個墊著腳尖張。

你一言我一語，七八舌，熱鬧之極。

不時能聽到有人驚呼：“我考中了甲等！”

“恭喜恭喜！咦？我居然也考中了甲等！”

“誒呀，甲等算什麼。我們學舍的學生大半都是甲等！快來看看此次前三名是誰？”

如此張熱烈的氣氛，幾乎立刻刺激到了林微微脆弱的心靈。

“謝妹妹，我不敢看榜。”

林微微苦著臉，地攥著謝明曦的胳膊：“我此次定然考砸了。昨日考試的時候，十箭我只考中了劉箭。騎馬我也是最慢的一個。只這兩門，還不知要被扣多分。”

“嗚嗚！我不想考丙等！我不想看榜！”

謝明曦無奈地安緒激的林微微：“還沒看榜，你怎麼就知道是丙等！我看，至也該是乙等。不過，前三名怕是不易了。”

學的時候，林微微考了第三。如今多了，前三名必然無緣了。

林微微哭喪著臉：“我只盼著別考乙等，別考倒數第一。哪里還敢奢前三名！”

“你們兩個在這兒做什麼？怎麼不上前看榜？”一個悉的明朗聲音忽地在背后響起。

謝明曦林微微一起轉頭，沖尹瀟瀟笑了一笑。

“此時人多又擁，我們等上片刻再看也無妨。”謝明曦神態輕松。

尹瀟瀟忽地苦了臉，低聲音道：“其實，我半點都不想看榜。可我爹娘今日一起送我來書院，就在馬車上等著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

謝明曦笑著安：“別擔心。你爹你娘都很疼你，不管你考得如何，都會高興。你快些去看榜，將績告訴他們。免得他們一直心中牽掛。”

尹瀟瀟深呼吸一口氣，一副壯士斷腕的悲壯：“我這就去！”又頗講義氣地說道：“我替你們兩人也看一看績。”

“不用了……”

林微微話未說完，尹瀟瀟已經麻溜地跑了。

……

尹瀟瀟高力大，又十分靈活，很快便了進去。

林微微眼地看著尹瀟瀟的影，既快點回來又不愿早早回來，心別提多矛盾糾結了。

謝明曦倒是一臉泰然自若，目隨意一瞟，李湘如的影映眼簾。

李湘如右手食指被紗布裹著，異常醒目。麗自信的臉孔，今日有些蒼白，地抿著。

站在李湘如側的，是李夫人和李默母子兩人。

李湘如似心有靈犀一般，也看了過來，在看清謝明曦臉龐的剎那，李湘如眼中迸出憤怒憎恨的芒。

謝明曦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角。

“湘如，你快去看看績。”李夫人張口催促。

李湘如悶悶地應了一聲，正要上前，兄長李默皺著眉頭阻止：“妹妹手指了傷，萬一被人再次傷，可就糟了。我替妹妹去看榜。”

李夫人立刻改口：“也好。”

反正，今日來看榜的不乏學生的家人。不過，多是婦人。李默這等俊倜儻的年郎，卻是絕無僅有。

也因此，李默翩然上前時，眾多擁的頓時面泛紅霞，很自然地讓了開來。

李默揚起角，雙桃花眼中滿是笑意：“多謝諸位姑娘。”

們紅著俏臉，一顆心撲騰撲騰跳。

李默目一掃，走到海棠學舍的榜單。

除了尹瀟瀟之外，蓁蓁蕭語晗等人也都在。一個個或驚嘆或興或垂頭喪氣。李默從上至下看了一遍，眉頭微微擰起，暗暗嘆了口氣。

李湘如素來心高氣傲，學考試考了第二，尚且耿耿于懷。知曉此次的績，不知要失落多久。

尹瀟瀟可不管別人，看了績后，十分開心，一溜煙跑到馬車邊：“爹，娘，我考了乙等，一共五十分，是第十名！”

尹夫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尹大將軍已哈哈笑了起來：“好好好，乙等很好！第十名也不錯，和學時一樣，沒退步！”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