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當然非廉夫子莫屬！

此時天未暗，練功房里還算明亮。

謝明曦持刀而立，秀微蹙，顯無奈和難得的迷。麗清冷的六公主，沒了平日的郁，目中蘊著幾分笑意，神溫而耐心地低語。

宛如一幅寧靜和的畫，令人不忍驚擾。

只是，謝明曦為何會忽然出現在這兒？

廉夫子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不聲地上前兩步。

廉夫子不但擅長刀法，輕功夫同樣極佳。腳步悄然，落地無聲。謝明曦渾然未察，六公主卻驀然轉過頭來。

銳利戒備的目，在看清廉夫子的臉孔后，立刻化為恭敬：“師父！”

廉夫子嗯了一聲。

謝明曦也隨之轉，恭敬地喊了一聲：“見過廉夫子！”

廉夫子淡淡問道：“謝明曦，已經散學了，你為何不回府，卻再次逗留？”

“請師父不要怒，是我張口讓留下，和我一同練武。”六公主立刻而出。

廉夫子目一冷，不快地掃了六公主一眼：“誰讓你自作主張？”天底下哪有徒弟趲越，代師父收徒的道理。

六公主的臉皮頗得住考驗，神如常：“師傅本就有意收謝明曦為記名弟子，既是如此，早些又有何妨？”

廉夫子：“……”

確有此意。只是，從未訴之于口。六公主是怎麼猜出來的？

六公主見廉夫子神已有松，又接著說道：“謝明曦天資聰穎，舉一反三，又肯下功苦練，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練武之才。若不是我天資更勝一籌，師父定然早就收謝明曦為徒了。”

謝明曦：“……”

這欠扁的語氣，莫名有些悉！

廉夫子啞然片刻，然后無奈一笑：“罷了罷了！我的心意都被你看了！既是如此，謝明曦便一并留下，算作記名弟子。”

謝明曦神一振，忙上前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個頭，改口了師父。

六公主心中涌起陣陣喜悅。

以后，自己和謝明曦不僅是同窗，還是同門！謝明曦指點自己讀書學習，自己指點謝明曦練武，多好的畫面……

廉夫子又說道：“我打算將尹瀟瀟也一并收做記名弟子。明日，讓尹瀟瀟也一并留下。”

六公主：“……”

謝明曦倒是毫不意外，笑著應了聲是。

廉夫子目一掃，沉聲道：“短短一個時辰，轉眼即過，你們兩人不得分神。”

六公主也收斂笑鬧之心，凝神專注起來。

……

一個時辰后。

練功房里線昏暗。

廉夫子教導完刀法后，便已離去。

六公主和謝明曦還在過招。兩人手中的木刀不時相，發出略顯沉悶的聲響。

接連不斷地練習，幾乎耗盡了謝明曦的力。能支持到現在，全憑堅韌的毅力。額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邊嘗到淡淡的咸味。

眼前的六公主，卻似不知疲憊一般，木刀依舊來勢洶洶。

謝明曦疲累之下，反應已遠不及一開始靈敏。竟未能及時閃過。眼看木刀便要刺中的膛。

沉浸于刀法中的六公主霍然警覺，收刀已然不及，生生地將刀挪開一尺，木刀刺了個空。

六公主出于慣，一同閃了過來。和謝明曦了個正著。

謝明曦雙一，向后摔倒。

六公主不假思索地摟住謝明曦的纖腰，倒向自己這一邊。

咚！

六公主的后背摔倒在地上，謝明曦整個人又在六公主上。

六公主悶哼一聲，臉上閃過痛苦之。

謝明曦一驚，不知哪來的力氣，迅速翻而起，然后急急拉住六公主的手：“公主殿下，你怎麼樣？”

六公主正要隨之翻躍起，見謝明曦滿目焦急，心里一，臉上痛苦之愈發明顯：“口疼。”

……

線暗淡，六公主滿面痛苦，半點不像作偽。

在危急時候，一個人的本能反應騙不了人。六公主這般在意的安危，寧肯自己摔倒，也要護著。

謝明曦便是再涼薄，此時心中也不免涌起一和愧疚。蹲下子，手輕輕上六公主的口：“是這里疼嗎？我替你一。”

六公主皺著眉頭，繼續呼痛，角卻悄悄揚了一揚。

謝明曦替六公主了片刻，才收回手，將六公主扶了起來。

六公主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沒敢裝得太過分，免得被謝明曦窺出異樣。

在謝明曦的攙扶下，六公主慢慢地起，然后抬眼，沖謝明曦笑了笑：“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謝明曦沒有出聲，只靜靜地看著六公主。

難道自己還是馬腳了？

六公主力持鎮定地回視：“明曦，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謝明曦張口，輕聲問道：“我這般折騰你，你為何不怒？為何對我忍讓？”

你明明已經不是原來的六公主，不是我記憶中的好友。

為何還會對我這麼好？

六公主收斂了玩鬧之心，認真地說道：“明曦，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說的都是實話。我不是孤魂野鬼，自有來。只是，現在時機不對，不能告訴你。”

“我接掌了這，如今，我就是盛安平。”

“我出于不得已的原因，確實欺瞞了你，心中一直有些愧疚。你看穿了我的份，心中有氣，又為離世的好友忿忿不平，這才遷怒于現在的我。這些，我都能諒解，也從未怪過你。”

“這些時日，你心中有氣，也未揭穿我的份，可見心里還是將我當朋友。”

“明曦，你我摒棄前嫌，做一對真正的朋友吧！”

六公主神真摯，目亮得驚人，似能蠱人心。

悉的臉孔，卻已不再是悉的六公主。

眼前這個嶄新的“六公主”，也不是一無是……其實也有些可討喜。再執著于過去的誼不放，遷怒于眼前之人，也沒什麼意義。

逝去的人已永遠地離開。

活著的人，總要向前看。

永不會忘記昔日好友。只是，眼前的六公主，也確實值得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