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曦沒有及時回應，六公主也未催促，耐心地等待。

過了許久，謝明曦才淡淡道：“好。”

短短一個字，聽在六公主耳中，卻如天籟。

六公主心花怒放，不假思索地出右手：“我們兩個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盛安平，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謝明曦神有些微妙：“你手做什麼？”

六公主：“……”

人一得意，難免忘形。

六公主訕訕地回手：“沒什麼。”

謝明曦十分敏銳：“莫非這是你習慣的禮數？”

然后，略略皺眉：“據我所知，大齊各地的風俗里，從無見面手相握的禮數。莫非，你不是大齊人？”

六公主心里一凜。

謝明曦如此敏銳犀利，在面前說話行事，一定要慎之又慎。一不小心，就會出馬腳。

“天已晚，我送你回府。”六公主左顧言他，不肯正面作答。

謝明曦目微閃。

六公主承諾不會再欺瞞，遇到和來歷有關的事，便避而不答。由此也可見，剛才猜的沒錯。

眼前的六公主本不是大齊人。

到底來自何？

……

天邊最后一抹昏黃散去，天已暗淡下來。

全酸疲累的謝明曦，腳步比平日慢了許多。

六公主也有些疲倦，不過，比謝明曦顯然強得多。此時神還算輕松。

一直守在外面的湘蕙和扶玉，一起迎上前來，各自對自己的主子噓寒問暖。

湘蕙低聲道：“公主殿下還好吧！”

六公主嗯了一聲。

“小姐，”扶玉已扶住了謝明曦，滿目憂：“你還能撐得住吧！”

謝明曦也未逞強，順勢靠在扶玉上：“有些累。”

扶玉伺候也有兩個多月了，從未見過主子這般疲累，心中頗為心疼。小心翼翼地扶著謝明曦，慢慢往前走。

六公主不不慢地同行。

馬車就停在書院門外。回宮只需一炷香時辰。今日既要送謝明曦回府，便要多花半個時辰的時間。

蓮池書院外，不知何時停了另一輛馬車。謝明曦的影剛一出現，馬車里的明艷便氣勢洶洶地跳了下來，高聲嚷道：“謝明曦！”

這個是誰？

六公主略略皺眉，目迅疾地在臉上打了個轉。

謝明曦竟無半點驚愕之，淡淡地喊了一聲：“二姐怎麼來了？”

原來是謝明曦的姐姐！奇怪，相貌竟無肖似之。而且，這位謝二小姐滿目不善，臉上出“我今日就是來找茬”的神。

“謝明曦！你為何一直躲在書院里不出來？”謝云曦滿面怒容：“害得我和母親在書院外等你一個時辰！”

謝明曦挑了挑眉，聲音淡然：“我留在書院，自有我的理由。我又沒做什麼錯事，為何要躲？再者，我又不知道你和母親今晚會來！”

謝云曦冷哼一聲：“我可不和你耍皮子。你現在就給我上馬車，隨我們去淮南王府。外祖父要見你！”

呵！果然按捺不住，要和“算賬”了！

謝明曦目中閃過冷意，聲音依舊淡淡：“父親為何沒一同前來？”

謝云曦扯起角，目中出“我就知道你要找父親當靠山”的自得：“父親早已到了王府。謝明曦，今晚這一趟你非去不可！”

馬車里傳來永寧郡主不耐的輕哼：“別磨蹭了，快些上馬車！”

……

謝明曦毫未懼，先轉頭對六公主說道：“我要去淮南王府，不必公主殿下相送了。”

公主殿下？

謝云曦一驚，此時才驚覺謝明曦側站著的麗。

原本只顧著沖謝明曦耀武揚威，線又暗淡，竟未留意到謝明曦側的。原來，這個面無表的竟是尊貴的六公主！

永寧郡主耳力靈敏，也聽到了這一聲六公主，立刻掀起車簾。

果然是六公主！

永寧郡主時常出宮中，自然見過六公主。一見之下，也有些驚訝。雖說是郡主，又占了長輩二字。可在天家，卻是以出脈論高低。

這個郡主，見了六公主也是要行禮的。

永寧郡主很快下了馬車，正要張口說話，就聽六公主清冷的聲音響起：“我陪你去淮南王府。”

永寧郡主：“……”

謝云曦：“……”

謝明曦也有些意外，抬眼看了過去。

六公主眼眸深幽，看不出半點真實的緒。仿佛只是隨口一說。

“不必勞煩公主殿下了。”謝明曦淡淡一笑：“家事我自能應付。”

六公主沒再出聲，只用實際行表自己的決心。拉起謝明曦的袖往前走。

換在往日，謝明曦必會用力掙。可今日練武耗盡了所有力氣，竟不由己地隨著上了馬車。

永寧郡主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皺了眉頭。

謝云曦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低了聲音問道：“母親，現在該怎麼辦？”

這個謝明曦，竟上了六公主！以后豈不是有機會隨六公主初宮廷？和幾位皇子也有了見面的機會？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

謝云曦心思混，滿腦子七八糟。

永寧郡主也未想到會節外生枝，心中不快也無可奈何：“六公主要去，難道我能攔著不讓去不！罷了！先回去再說！”

謝云曦扁扁，住了。

……

六公主乘坐的馬車，十分寬敞華麗。

馬車頂上懸掛著致的琉璃宮燈，芒和。

湘蕙和扶玉也在一旁，六公主得維持平日的沉默言，滿心疑問，卻不便張口詢問。只能用目表示問詢之意。

謝明曦淡淡說道：“我的嫡母永寧郡主，出淮南王府。從禮法而言，淮南王是我的外祖父。盛錦月是我的表姐。”

“公主殿下好意相送，我心中十分激。”

“不過，此事和公主殿下并無干系。待會兒到了淮南王府，就請公主殿下先行回宮吧！”

六公主同樣神淡淡：“怎麼會沒干系？盛錦月給你的粽子，被我拿走，又送給了董夫子。所以才會鬧至這等地步。淮南王便是要算賬，也該來找我！”

謝明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