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喊什麼？

疾馳的彰德王有一剎那的茫然和恍惚。甚至未覺到疼痛。

然后，他終于察覺到膛的異樣，一低頭，卻見膛里冒出了一截刀鋒，鮮四濺噴涌。然后才是徹骨的劇痛。

廉姝媛將手中的長刀飛擲而出，這柄刀刺破了他的后背，刺了他的膛。

他活不了！

腦海中最后一個念頭閃過。

下駿馬不知就里，依舊拼命疾馳。馬背上的主人，頹然地晃了幾回，然后摔落下馬。在藩兵們的驚呼嘶喊中，死不瞑目。

彰德王死了！

彰德王被廉將軍親手殺了！

蜀兵氣勢大盛，齊聲嚷著揮刀上前。藩兵們卻因彰德王戰死當場軍心大，再無戰之心，匆忙間抬起彰德王的尸首后退。

廉姝媛從親兵手中取了一把刀，揚刀喊道：“隨我上前！”

蜀兵們轟然應下，齊聲嘶喊。

藩兵們且戰且退，兵敗如山倒。

這一戰，藩兵死傷慘重，丟了上萬士兵的命，勉強關上了城門。

這一戰，蜀兵大勝而歸。告捷的戰報，從藩地一路送往京城。

廉姝媛一刀殺了彰德王，一戰名，威名赫赫，更勝楚將軍！

……

捷報送至朝堂上，盛鴻喜形于，連說了三聲好。

文武將們也渾然忘了之前對廉姝媛作為主將的不滿，一個個滿面喜，滿口贊譽。

“廉將軍毫無愧盛名，這一場打勝仗，打得實在是好啊！”

“彰德王被廉將軍當場斬殺，大振軍心啊！”

“如此赫赫戰功，理應重賞！臣請皇上重賞廉將軍！”

坐在龍椅上的天子盛鴻，龍心大悅，笑著說道：“彰德王已死，所剩的殘兵剩將，不足為懼。想來，彰德城也守不了多久了。論功行賞，廉將軍要居首功！”

這一場打勝仗，打得暢快淋漓。比起楚將軍的穩扎穩打來，確實更振軍心。

散朝后，盛鴻快步回了椒房殿。

謝明曦也早已得了廉將軍大勝的喜訊，眼角眉梢俱是喜悅，笑著迎上前來：“廉將軍大勝一場，委實振人心。”

可不是嘛！

盛鴻一臉以師父為傲的神：“我之前以師父為主將，一個個聲嘶力竭地出言反對。現在師父立下大功，果然個個換了副臉。你是沒親眼見到，別提多痛快了。”

說著，又有些憾地嘆道：“真可惜，我不能親自領兵上陣。”

謝明曦笑著安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朝天子，自要坐鎮朝堂，如此才能人心安定。”

大齊建朝以來，還沒有天子親自領兵上陣的先例。千金之坐不垂堂，更何況是九五之尊，哪有輕易涉險的道理。

盛鴻也深知其理，意思意思地唏噓一回，便將此事拋開。

夫妻兩個正說著話，湘蕙笑著來稟報：“啟稟皇上和皇后娘娘，閩王妃來了。”

……

尹瀟瀟怎麼忽然來了？

謝明曦和盛鴻對視一眼，笑著說道：“快請五嫂進來。”

尹瀟瀟很快邁步而，一雙眼眸亮晶晶的，張口就道：“師父打了打勝仗，親手斬殺了彰德王！真是太厲害了！”

盛鴻是廉將軍的親傳弟子，尹瀟瀟和謝明曦年時也一同隨習武。雖未正式拜師，卻如師徒一般親厚。

聽聞廉將軍打了大勝仗，尹瀟瀟心里暢快之極，哪里還能待得住。特意來椒房殿，和帝后分這份由衷的喜悅。

盛鴻笑道：“是啊！師父這回大大長了臉。朝中再無人質疑我當日的決定，也算替我出了口悶氣。”

尹瀟瀟忙追問：“戰報里都說了些什麼？說來給我聽聽！”

盛鴻將戰報里的軍一一說來，尹瀟瀟聽得神往不已。謝明曦亦覺心中澎湃激。

當年廉夫子被封為將時，不知惹來多閑言碎語。這幾年，廉夫子一直在蜀地訓練蜀兵，今時今日，終于以一場毫無置疑的大勝仗證明了自己。也讓世人知曉了蜀兵的厲害。

以子之，在軍中揚名，這等壯舉，讓同樣為子的自己一同激難耐啊！

尹瀟瀟一臉神往地嘆道：“真恨我不能一同前往。哪怕是為師父的馬前卒，亦不枉我這一生了。”

尹瀟瀟也是將門出，自時便對騎馬箭習武興趣，也有過領兵殺敵的夢。

奈何嫁到了天家為媳，閩王一死，這個份尷尬的閩王妃也只能住在宮中。軍營領兵上陣，純屬妄想了。

謝明曦心里微微一，迅速看了盛鴻一眼。

盛鴻心領神會，一語雙地開起了玩笑：“說不定，五嫂以后會離開京城。到那時，想做什麼都無妨了。”

這怎麼可能！

閩王犯了謀逆重罪被賜死。霖哥兒此生能平安，已是萬幸，怕是再無出京的可能。霆哥兒也是一樣。也只會守在霖哥兒霆哥兒邊。還談什麼離開京城？

就是帝后肯放行，也不愿不會離開！

尹瀟瀟心中黯然，面上卻笑道：“好，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天子一言，重于萬鈞。日后我若有離開京城的一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可別來管我。”

盛鴻笑了一笑，隨口應下。

一同激振的，不止尹瀟瀟。

很快，蕭語晗和趙長卿也來了。

過了片刻，顧山長和阿蘿等一眾年們也一同回了宮。孩子們興地追問：“廉將軍是怎麼打的勝仗？”

“廉將軍真的當場斬殺了彰德王嗎？”

“廉將軍是不是大齊最厲害的將軍？”

顧山長更是滿目喜悅。

一直都記得，當年親自去廉府請廉姝媛來書院做夫子時，廉姝媛曾悵然若失地嘆道：“我為子，不能進軍營，也不能領兵上戰場。能去書院做夫子，教導學生們騎，倒也能一展所長。”

以廉姝媛之才，做夫子確實太過委屈了。

好在盛鴻做了天子，好在盛鴻從無輕視子之意。廉姝媛得以做了將，訓練蜀兵。如今又做了主將，領著蜀兵大勝藩兵，名震天下。

這是何等令人激越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