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多來，藩王們接到圣旨，出藩兵，歸京安置，夾著尾做人。不知憋了多悶氣。今日在大朝會上徹底引燃。竟不顧天子還端坐在龍椅上，肆意謾罵起來。

或許，他們本就打算好了要找機會大鬧朝堂，正面挑釁，令他這個天子難堪。

盛鴻心中冷笑一聲，目中閃過冷意。

趙閣老被眾藩王囂怒罵，亦是滿面激憤，怒而還擊：“我只說有些關聯，又沒說是你們暗中勾結河靖王，你們這般激做什麼？莫非是做賊心虛不！”

尹大將軍也是個沖易怒的火脾氣，怒道：“是我先提出的猜想，你們要喊要罵，只管沖我來。”

藩王們正罵的興起，多罵一個尹大將軍也不在話下。

江夏王言辭最是激烈，也最是沖，不但怒罵，還了手。一拳打中了尹大將軍的肩膀。

尹大將軍右胳膊了傷，不宜過度用力，左胳膊卻是好的很。利落地揮出左拳，一拳下去，擊中江夏王的鼻子。江夏王頓時踉蹌后退，鼻長流，萬幸被人及時接住。

這一手，頓時了套。

一眾藩王同期連枝，見江夏王吃了虧，一個個卷起袖就要手。

武將們迅疾上前，自自發地站在尹大將軍后。文們則聚到趙閣老側。彼此涇渭分明，眼看著一場仗就要打起來了。

“住手！”

天子神森冷滿目肅殺，聲音如臘月寒冰：“在金鑾殿里嚷怒罵手！你們還有沒有將朕放在眼底！”

文武將們心中一凜，齊齊拱手請罪：“微臣魯莽，請皇上降罪！”

江夏王挾著不平和怒氣，冷笑著說道：“皇上好大的威風！”

“論輩分，你得我一聲叔祖父。不僅是我，有資格站在金鑾殿里的藩王，哪一個不比你年長輩分高？你仗著自己坐著龍椅，毫沒將我等藩王看在眼底。將我等視為爛泥，任意踐踏。”

“一道圣旨，我們了藩兵，離開藩地回了京城。汾郡王和安王兩個小輩，在皇上的示意下百般管束苛待我們藩王。”

“這也就罷了。現在，就連神衛軍打了敗仗，也要怪到我們頭上來。無憑無據，便要將那三萬兵賴到我等頭上。”

“我等此冤屈辱，再不吭聲，枉稱為人！”

“我今日倒要看看，皇上要如何置我等！”

話音剛落，便有幾個藩王一同嚷了起來：“說得沒錯！這日子過得太憋屈了！誰都敢踩我們一腳！真當我們是沒脾氣的爛泥不！”

“便是天子，也不能顛倒黑白為所為！”

“今日一定要還我們一個公道！”

文武將們正張口回擊，被藩王們瞪眼退：“我們和皇上同為盛家子孫，我等上亦流著盛家先祖的。今日我們要找皇上要個說法，你們算什麼東西，都滾到一邊去！”

文武將們皆被噎了回去。

盛鴻面無表，目中俱是冷意。

沒等盛鴻發怒，汾郡王已沉著臉站了出來，張口怒道：“你們今日分明是有備而來，故意大鬧金鑾殿！本沒將皇上放在眼底！我這個宗人府宗正，絕不會姑息縱容！”

安王年輕氣盛，早已被氣得滿面怒火，也上前一步：“請皇兄下旨，命林侍衛進殿，將他們都‘請’到宗人府的大牢去。”

……

一片紛中，坐在龍椅上的盛鴻忽地起，下了龍椅，走到江夏王等藩王面前。

眾人皆是一驚。

小朝會里，天子言行隨意些無妨。不過，大朝會上，天子從無出格的舉。今日竟走下龍椅，可見是了真怒……

盛鴻姿拔，量頗高，比江夏王整整高了半個頭。俯視的目，如刀鋒般冷凝銳利：

“削藩是朕的旨意。令藩王歸京，種種安置之舉，都得了朕的首肯。”

“你們有何不服？”

屬于天子的威，如高山一般，得人窒息。

這一刻，江夏王的氣勢完全被制，一口氣似被卡在了嚨里，遲遲吐不出來。

盛鴻目掃過江夏王后的幾個藩王。那幾個藩王如被火燙一般，各自低頭或移開目。無人敢和盛鴻對視。

片刻前還喧鬧一片的金鑾殿，此時寂然無聲，唯有盛鴻冷凝的聲音在殿回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你們是藩王，世代鎮守藩地。可你們別忘了，藩地亦是大齊疆土，天子能賜給你們藩地，自然也能收回。朕令你們歸京，命年輕武將接手藩兵，完全合乎先祖定下的規矩。并無半分錯。”

“你們憑什麼心存怨懟？又憑什麼在此囂怒嚷？”

“說到底，無非是將藩地視為自己所有。覺得朕奪了你們的家業。你們這麼想，本來就是大錯特錯！”

“朕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們。朕要削藩平藩，將大齊疆土盡歸天子，日后大齊再無封地。”

“你們服氣也好，不服氣也罷。總之，朕心意已定，無人能撼。”

“今日你們大鬧朝堂，辱重臣，蔑視天子。朕不能輕易饒了你們。來人，將今日所有滋事鬧騰的藩王全部押往宗人府大牢。”

……

椒房殿。

謝明曦端坐在正殿的椅上，年輕的們分列兩側，依次稟報。

湘蕙忽地匆匆而，神間頗有些異樣。

謝明曦眉頭微，看了過去：“出什麼事了？”

湘蕙低聲稟報：“啟稟皇后娘娘，魏公公命人送了口信來。說是藩王們在金鑾殿里鬧事，甚至了手。皇上大發雷霆，命林侍衛將藩王們押往宗人府大牢去了。”

謝明曦面上笑意全無，神微冷：“因何事而起？”

湘蕙低聲答道：“聽聞是因三萬兵的來歷猜度而起。”

果然是為了此事！

三萬兵來歷謎，仿佛是忽然從地底冒出來一般。打得神衛軍措手不及。由不得人不起疑。

沒想到，藩王們今日就借著此事發難了。

謝明曦目中閃過冷意，站起來：“隨本宮去移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