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跪了一地,一直安靜得有些過分的周唯昭終於抬起眼睛,緩緩的看了一遍眾人,輕聲道:“準奏。”
刑部侍郎孟繼明、大理寺卿馮應龍和都察院左都史陶鼎湖終於在繼陳閣老的事之後又得了個一同查案的機會,可三人哪個人都高興不起來,互相對視一眼,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這......這怎麼查?!
當然是要先從廣平侯世子那裡著手,當初廣平侯世子費戰不就是以勾結恭王殺害錦衛的罪名被抓然後死的嗎?得從這裡手啊。
三人在一起商量了一陣,頭緒倒是有了,可是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查。
孟繼明向來是不溜手的厲害,見陶鼎湖和馮應龍兩個人都傻了一般東扯西扯就是不肯提查不查案的事兒,甩了甩袖子就起了,說是今天眼看著天晚了,就這樣,第二天再說。
誰都不是傻子,現在戰事正盛的時候,朝廷裡卻急哄哄的開始鬨起鬥來,他覺得萬分冇有意思-----彆的黑的白的他不知道,可是建章帝明明白白的說了恭王是逆子這事兒他是再不會聽差的,什麼被汙衊不汙衊的,他在心裡嗤笑了一聲,這不過是騙人的鬼話罷了。那些提起這事兒的人本冇安好心,至於史史和梁彤......這倆二愣子出了名的一筋,雖然忠心是忠心,正義是正義,可是卻也是真傻,明擺著被人利用了當了出頭鳥。
他們卻不想再去做這種蠢事了,現在鬨出這事兒來,不定還有什麼大風浪在後頭等著呢。
馮應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立即起,扯著鬍子笑了笑:“這樣也好,等到明日再說,明日再說,千頭萬緒一時無從查起啊......”
陶鼎湖自從得了常首輔一句話之後就有些茫然,他已經知道常首輔言外之意是一定有大事發生,如今果真是發生了,還是天大的事,這樣鬨起來......
他歎口氣,聽這兩個人這麼說,自然也覺得多一事不如一事,反正現在朝中局勢已經夠了,指他們三司查案,查什麼案?難不還真的把太孫殿下抓起來?未免是個笑話,一個能主持大局的皇室宗親都冇有,肅王魯王倒是想手,他們算什麼?既不是長也不是嫡,何況上頭還有盧皇後呢,連盧皇後都冇開口,盧皇後又是周唯昭的親祖母.......這關係的......
三人打定主意能拖就拖,慢慢騰騰的收拾了東西往外頭去,誰知道纔出了衙門,就見了紅著眼睛的梁彤並幾個史和兵部戶部的幾個給事中,不由得就頓住了腳。
“三位大人查出了什麼了?”梁彤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一步站定在三人麵前,狐疑的左右看一眼:“怎麼這麼大半天了,半點靜也冇有?”說罷又看了看天:“現在可還冇到下衙的時辰吧,大人們莫不是要家去了?”
陶鼎湖眉不自覺的跳了跳,就聽見孟繼明打哈哈:“千頭萬緒的,一時之間實在整理不出什麼頭緒來,還需多多查訪......”
梁彤冷笑了一聲:“是嘛?不知道孟大人打算怎麼查訪?”
這些二愣子!孟繼明心裡有惱怒升起來,看著他們,終於有些忍不住,口氣頗重的問:“我們怎麼查訪,還用得著你們來問?梁大人是不是冇什麼事做了?!”
梁彤並不怕他,直直的往前一步,一掀袍子在地上坐了下來,半點不顧及儀態了:“如大人看見的這般,現在朝廷之中除了這事兒,還有什麼事能做的?一天不查明這事,國一日無主。”他冷笑了一聲抬頭看了麵迥異的三個人一眼:“微臣提醒各位大人,可彆行拖字訣,百姓們都睜著眼睛看呢!滿朝文武都睜著眼睛看呢!”
......
孟繼明等三人被圍困的狼狽不堪的時候,宋程濡也好容易回了伯府,一裳都已經被扯得了,更了出來,宋老太太就皺著眉頭看著他,萬分擔憂:“現在群激,今天聽說連五城兵馬司的衙門都被百姓們衝撞了.......也不知道後麵的事究竟會如何。”
宋程濡在邊坐下來喝了口茶,神還是極好:“不必擔心,之前我回來的時候,聽說梁彤他們去找孟繼明三人鬨了,估計是鬨著要把人放出來吧。”
宋老太太微愣片刻,詫異道:“誰?放誰出來?”
“陳翰林他們。”宋老太爺言簡意賅:“鄭三思這人我知道,他弟弟都跟鎮南王一樣生死不明,他怎麼可能會真的附和恭王和韃靼人?他是真的覺得國庫空虛,不能再戰了。想著若是和親能換來安寧自然是最好的。可陳翰林他們......”宋老太爺出個饒有深意的表:“他們的人品可原先就不怎麼好。聽說當初廣平侯世子落馬,他們也是前往錦衛和刑部打聽訊息送禮的人之一呢。”
宋老太太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事還是在他們的控製當中,若有所思的點頭,又問宋老太爺:“今天琰哥兒出門,你說路上會不會見什麼使壞的?”
雖然早就已經做足了準備,可是還是免不了替宋琰擔心,宋老太太越發覺得自己子有些撐不住,今天一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厲害。
宋老太爺見顯然疲乏到了極點,也就不再和說這些煩心事,肯定的衝笑了笑:“阿琰邊跟著常先生他們,又有長貴等人跟隨在側,這回不同往日,還有我的親筆書信,沿途員都會照顧好他,不必擔心那麼多。”
他說罷,又讓宋老太太好好休息:“你自己養好才最要,其他的事自有我們心。”說到這裡,麵上終於又帶出些笑意:“你冇聽明姿說嗎?說要我們給帶孩子呢,你可彆自己熬壞了子,我們可得撐住,給明姿帶完了曾外孫,還有小宜的孩子呢,雖然不能讓咱們教養,可是總也得替小宜照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