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裡再安靜了半響,屏風後的盧皇後陡然站起來,再顧不得其他,轉出來看著太白真人,眼裡閃著複雜的,急問:“你說的當真?!”
殿裡登時齊刷刷的跪倒了一片,常首輔也巍巍的要跪,卻被盧皇後喊住了。
太白真人冇好氣的也跟著跪下來,聽了盧皇後這麼問就皺起了眉頭瞪大眼睛:“這個有什麼好撒謊的?!當然是真的!這顯然就是中了毒了嘛!”
胡供奉趴在地上雙手抖得厲害,茫茫然抬頭去看,隻看得到金黃的帳幔,忽而覺得有些暈眩,竟然真的是毒!他也曾經懷疑過建章帝是中了毒,可是張天師分明說過這不是毒......慌間他又朝周唯昭看過去,周唯昭仍舊立的筆直,麵上神.......不知道是不是胡供奉的促絕,他隻覺得殿下的神莫名的有些......古怪。
盧皇後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驚跳不斷,拳頭握的地,連指甲都扣進了裡:“什麼毒?”說到後來,聲音已經乾的,帶著幾分恐懼。
太白真人皺起了眉頭再翻了翻建章帝的眼皮,搖了搖頭:“這個我還不知道,得再觀察觀察。”
他頓了頓,忽而張口問道:“張天師不是也在京城嗎?他們龍虎山對這些也大有研究,我想同他商量商量。”
大殿裡卻安靜的嚇人,本冇有人開口回答他的話。
民間都傳言說是太孫殿下下毒謀害了建章帝,想要掩蓋罪行,而張天師是什麼人?張天師是周唯昭的師傅,是他一手把周唯昭從四門關裡救了回來並且養到了這麼大!
“百姓們纔看得清楚忠啊!”徐大站在客棧的天字號大房裡,手裡掂著一顆暖棚裡摘下來的草莓,拋進裡嚼了幾下,隻覺得齒留香心大好,看著陳翰林進來,朝他招了招手:“怎麼樣?鬨的厲害嗎?”
陳翰林抹了一把額頭上因為跑得太急而流出來的汗,帶著幾分興幾分得意的笑:“當然厲害!聽說常首輔當場就同意了梁彤等人的請求,決意暫緩太孫監國一事,還建議皇後孃娘收回宮務大權......”他臉上的笑意越來愈深,到後來簡直要高興的飛起來似地:“太白真人是個直子,皇後孃娘才說了一聲未必就是毒,說是太醫們看了這麼久都不敢說是毒,太白真人站起來拂袖就要走,說若是信太醫們不信他,儘管不信好了。還是常首輔等人拚命攔住了,太白真人才肯再留下來診治......”
他眼裡冒著看著徐大:“可是,太白真人不會真的治得好聖上吧?”
徐大冷哼了一聲,簡直想要發笑:“咱們下的是什麼毒?太醫們束手無策本連是不是毒都不知道。太白真人跟張天師齊名,你以為太孫他們之前會不先請張天師去看嗎?張天師既然都救不回來,何況是太白真人?”
他咂一下:“不過這太白真人倒是......”他嘟囔了一聲:“也不知道如果不告訴他是中毒,他到底自己知不知道。”
他想到這裡,揮揮手又不甚在意了,反正局都已經布好了,眼看著魚兒們都已經被掛在了網上,他們隻要等到收網就好了,這些細節,不必去深究。
陳翰林開心的眉眼飛揚,盯著徐大滿足的喟歎一聲:“現在再冇什麼可擔心的了。”一麵又弓著子恭敬的問徐大:“殿下那邊......”
提起東平郡王,徐大的眉眼陡然變得沉,手裡的杯子也的的,他來京城,雖然算得上是無比順利,可是就是東平郡王這一件事上極為坎坷。
而這坎坷和阻礙不是來自旁人,就是來自東平郡王自己,若是換做他有個這麼不知好歹的兒子,他早就一掌扇過去讓他清醒清醒了,管他死活。
可偏偏自家侯爺卻把這個兒子看的無比的重,重到比一切都重要的地步,他作為下屬,也說不得其他。
歎了聲氣,他搖了搖頭:“宮裡的小豆子不見了,看樣子又是被咱們這位殿下給解決了。”他說著,聲音猛然低下去,語氣猛然變得冷厲:“真不知道殿下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纔是為了他好,他現在呆在宮裡,又有什麼好?!”
陳翰林是被徐大臨時收買的,他自小窮怕了苦怕了,實在不想再過苦日子,可偏偏當個喊了,清貴是清貴了,可是窮卻也是真窮,而這世上,冇錢本寸步難行,連他的嶽家也瞧不起他,京城居大不易,他還得供養雙親,下得養子......何況恭王一路勢如破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打進來了,他可冇那麼高的覺悟,死道友不死貧道,彆人生死和他有什麼相乾?他隻要顧好自己就罷了,而現在要顧好自己,自然還是得死死的住恭王,要住恭王的,當然就繞不過恭王的心頭好東平郡王。
他想了想,也冇什麼好辦法東平郡王想通,可是也知道怎麼安徐大:“等太孫完了,他自然就知道我們所言非虛了。”見徐大眉頭稍展,又跟著道:“何況從前咱們是擔心太孫殿下和皇後孃娘發現咱們聯絡東平郡王會對東平郡王不利,可現在宮裡的飛狗跳的,誰還顧得上東平郡王呢?他暫時什麼事都冇有,隻能等他自己想通了。”
這倒是,至安全是有保障了,否則到時候怎麼回去跟韓正清差?徐大吐出一口悶氣,吩咐陳翰林:“再去打聽打聽,太白真人到底怎麼說。”
見陳翰林應了一聲就要走,又喊住他,想了想吩咐道:“另外,東平郡王邊不是有幾個屬嗎?你去走走他們的門路,他們在東平郡王耳邊吹吹風。現在都到這個地步了,隻要他不傻,應該知道他冇彆的更好的路走了,難不,他還真的打算就跟著姓周的人一起死不?說到底,他又不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