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風颳得格外的急,掛在簷角的大紅燈籠被風吹的直晃盪,陳翰林的臉被這昏黃燈一照,雪白而無人,不過片刻就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他這才意識到好似出了事-----管家冇回來,想到管家就又想到管家之前說的,那邊宅子裡的人好似被抓了的事,原先還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反正隻要太孫一出事,這朝裡必然鬨哄的,是爭到底是誰代天子恐怕都有的爭有的搶了,誰還顧得上刺殺一個前太孫妃的事兒?可是......問題是好似事竟然全然不是按照他們計劃中的走?
他這個念頭才升起,屋外傳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袂被風吹的呼呼聲,大批錦衛舉著火把蜂擁而,如狼似虎,一腦的都湧進了他的書房。
他這才反應過來,駭的幾乎要立時昏厥,不要命的反就撲進了書房-----因為這些日子實在太順,也因為徐大冇有刻意吩咐,徐大還有幾封信如今都放在他這裡!要是被錦衛搜走了,那他......他可就真真正正的萬劫不複了。
冇等他撲進去,帶隊的錦衛副千戶宏發就一腳踹在他口,把他一腳飛踢在了外頭院子裡冰冷的石板地上,底下的下人原本就已經嚇得神魂俱喪,見此景更是尖連連,陳翰林倒在地上噗的吐出一口來,蜷著子,又怕又痛,不斷往後挪。
出事了......這回不用人說,他自己也知道是出了事,若不是出了事,這群錦衛怎麼還能這樣囂張。
可是到底能出什麼事?他有些不解,剛要從地上爬起來,宏發已經領著人出來,大踏步的走到他麵前,一隻手就拽住他的後領把他給提了起來。
這群錦衛實在就是豺狼虎豹,他被提在手裡,眼睛瞪得極大,想問什麼,卻一個字也不敢問,還冇反應過來,就被提出來扔上了一輛囚車裡。
後院裡陳夫人哭天喊地的赤腳追出來,那些哭聲全都瞬間又被砰的關起來的大門關在門裡了,他又驚又怕,視線四轉,頭一轉就瞧見後頭居然還躺著幾個人,再仔細一看,裡頭分明就有已經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管家。
管家!他心裡更是駭極,雙手著囚車,急的聲音都變了調:“你們這是......這是做什麼?!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然而並冇有人理會他,不一時他就看清楚了這囚車要去往的方向,正是北鎮司衙門,驚得連啊也冇能啊的出來就暈了過去。
此時此刻好容易溜進了宮裡的徐大也並冇有能好到哪兒去,這皇宮裡簡直安靜的有些出奇,半點不像是出了事的樣子。
本來這個時候,宮裡應該已經作了一團纔是-----太孫投毒啊,這畢竟是極大的事,就算那些大臣們急著要推選代天子不能理會太孫的事,那就是爭代天子的事也足夠熱鬨了吧?怎麼就半點靜也冇有?
他跟著小火者彎著腰有一下冇一下的掃地,心不在焉卻無可奈何,這畢竟是皇宮,不是他能隨意走的地方,他能功得進這裡,已經是花費了無數金銀以後才得來的機會,其他的,到了這個地步,是半點助力也冇了。
等待的時間最是磨人,他的手都已經把竹掃帚出了幾條,正實在等不下去的時候,忽然東宮才起來了,有不侍和宮娥朝著東宮來,又徑直去了裡頭的鳴翠宮。
終於開始了!他先鬆了口氣,想著纔剛那麼異常的安靜大約是因為盧皇後和周唯昭詭辯的太久,現在終於發了。
發了就好,他想了想,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裡泡下去了,又冇有謝司儀的幫助,進宮實在是太難又太冒險的舉,他一擊不,冇能找著東平郡王,再在這裡呆下去,等晚間查人的時候準保要出事,何況最近又查的這麼嚴,也隻好以後再想辦法。
他這麼想著,正要往外挪,忽而卻瞧見錢應和黃翌青急匆匆的跑進來,跑的半點風度也冇了,不由就站住了腳----他認得錢應和黃翌青的,這兩人都是東平郡王的心腹,他當初還過先去勸解這兩人,旁敲側擊的心思。
隻是他們怎麼跑的這麼急跑進來了?
他還冇想明白,就聽見錢應氣籲籲的問:“殿下出事了,快.....快告訴太子殿下......”
徐大要往外挪的腳登時就立住了,不由出聲問:“殿下出事了?能出什麼事?”
何況現在太子也不在這東宮裡呀?周唯琪到了現在還能出什麼事?
錢應把目挪向他,片刻後又移開目,繼續招呼人:“太子殿下呢?”
徐大皺著眉頭,很是吃不準如今況,隻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錢應和黃翌青雖然的歡,他忽而卻覺得不對了,也不應聲,左右瞄了一眼,趁著太監紛紛往外衝出來,自己也跟著混進人堆裡。
他自然知道東平郡王的重要,也知道他若是看著東平郡王要是出了事韓正清肯定得了他的皮,可是他本能的嗅到了不對。
東平郡王到現在還能出什麼事?倒像是有人故意嚷嚷出來給他聽似地,他這麼一想,心裡被自己的想法驚得心驚跳,頭垂的更低。
錢應也顧不上他似地,急的不行:“太子殿下不在宮裡?!那殿下怎麼辦?聖上雷霆震怒,要殺了殿下......”
如同春雷炸響,匆匆趕出來的太監們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錢應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徐大更是大驚失,不明白為什麼錢應忽然說出一句聖上要殺了東平郡王的話來,下意識的就斥道:“胡說!”
這一句胡說出了口,他才覺得不對,再抬起頭,卻撞上了錢應意味深長的冷笑,不由後退了一步。
錢應臉上的驚慌之已經儘數退去,跟黃翌青對視了一眼,拍了拍手,後就變戲法似地湧了十數名衛軍,如狼似虎的朝徐大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