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兒子哄乖睡著，宋巍離開主臥，謝正和徐恕坐在堂屋裡。

一番接下來，謝正對徐恕這個人的子有了大致的瞭解，再沒有早上剛見麵時的生疏，這會兒比較能聊得開。

宋巍站在堂屋外，剛要挑簾，聽到謝正問徐恕，“徐爺今年二十一歲，還沒娶親？”

徐恕似乎愣了一下，隨後一本正經道“再有一年才從國子監畢業，我爹孃的意思是目前要以學業為主。”

正巧宋芳從自己房間出來，準備上街買床褥，見宋巍站在外頭，打了聲招呼，問怎麼不進去。

這一喊，讓堂屋裡的說話聲停了下來。

宋巍麵上緒沒太大變化，點頭示意了下，轉進屋。

半年沒住的屋子，哪怕走的時候門窗關得嚴實，也難免落上一層灰。

宋巍讓兩人坐，他自己打了盆溫水來開始清理屋子。

徐恕看不下去，“堂堂舉人老爺你還乾這活？歇會兒吧，我讓幾個下人過來，不出一個時辰，保證你們家所有房間都煥然一新。”

見宋巍似乎準備開口，他又說“別急著拒絕哥們兒啊，哥們兒這是為你好，你們倆可是馬上就要參加春闈的人，時間多珍貴哪，浪費一天，那就是在浪費考中進士升發財的機會，哥們兒這麼說，沒病吧？”

宋巍沒搭理他，擰乾了巾開始乾活。

徐恕也不耍皮子，很快出門讓車夫回去一趟，帶幾個丫鬟過來。

沒多會兒工夫，幾個俏生生的小丫鬟往衚衕院裡一站，徐恕高聲指揮著，“好好乾，要有哪裡弄得不乾凈，晚上就都別想吃飯了。”

小丫鬟們聽了令，很快分完工，掃地的掃地，桌椅的桌椅。

宋巍手裡的活兒被小丫鬟接過去，他凈了手，坐下來。

徐恕想到什麼，忽然道“嫂子沒來，宋小妹又住在鴻文館不回家，要不，這幾個丫頭留給你使喚，幫你做做飯洗洗裳，怎麼樣？”

宋巍語氣淡淡，“不怎麼樣。”

“你這人就是死心眼兒！”徐恕批評道“我沒讓們陪睡，就是伺候伺候你們爺倆吃喝，這也不？”

宋巍隨手從桌上拿過本書來翻著，“我們是來參加春闈的，待不了多久。”

“那你在京城這段日子，總得吃飯吧？”

“我自己能做。”宋巍慢悠悠地說。

徐恕噎住，隨後轉眸向謝正。

謝正麵帶歉意，“徐爺有心了，這院裡沒個主人，我們表兄弟邊確實不適合留丫鬟。”

徐恕鼻子，沒再多言。

丫鬟們把所有的房間打掃乾凈，宋芳剛巧把東西買回來。

除了兩間房的起居用品，還買了廚屋裡必不可的米麪油以及晚上那一頓的和菜。

是請人用板車拉回來的。

在將軍府當了大半年的“”，習慣了穿吃飯都有下人伺候，突然之間要伺候人，宋芳累得夠嗆，索把接下來的活全給下人，自己坐下來躲了個懶。

等歇夠了，才站起去廚屋把東西好好歸置一番。

徐恕待了半下午，傍晚時分要走，見宋芳還待在廚屋裡，他蹭了進去，問“都這會兒了還不走？”

宋芳正在麪，聞言抬起手背了額頭上的汗，“我三哥他們剛來，沒人給做飯，我總不能撂下他們不管直接走人吧？要不，我今晚不回去吃飯了，老太太那邊，你想辦法幫我遮一下。”

徐恕清清嗓子，一臉正，“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態度，說清楚，求你家表哥還是相公？”

宋芳真想一個麵團糊他臉上，“反正都是假的，有分別？”

“那當然有了。”徐恕揚著下道“求表哥，哥們兒就說你扔下我出去野。求相公，我就說你三哥考中舉人來京城，你幫著安置一下。”

宋芳將麵團往案板上重重一扔，“合著我今兒不求你，就別想差了是吧？”

徐恕怕直接抄菜刀，一邊往後退一邊道“說歸說，你能不能別老手？在鴻文館待了半年，我看你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宋芳攥手指。

在鴻文館的時候，先生都說學得不錯，氣質越來越朝著優雅靠攏。

然而每天下學見了徐恕，三句話，一準能讓優雅盡褪，變潑婦。

要不是跟徐家有換條件在先，真不想伺候了！

暗暗吸口氣平復緒，宋芳道“隨你怎麼說，反正我今兒得留下來給我三哥做頓晚飯。”

徐恕問，“今兒有人做，明兒呢？你還來？”

宋芳也知道這不現實，一兩頓不回府吃飯能勉強搪塞過去，這要是見天兒的不回去，老太太非得起疑心不可。

“你先幫我瞞過今天，我再想想辦法。”

——

徐恕隻是賤，其實沒真想整宋芳，他回去以後如實跟老太太說宋芳三哥考中了舉人來京城參加會試，家嫂嫂月份大了，沒跟來，院子裡沒個人不行，宋芳過去幫著照料一下。

老太太說“那你給安排幾個下人過去不就了？”

徐恕“哎喲”一聲，“要不怎麼說您是我親呢？咱們祖孫倆算是想到一塊兒去了，可惜啊，沒，宋巍他不要。”

老太太見過宋巍，知道對方的秉，當下聽到徐恕這麼說，多能猜出宋巍不要丫鬟伺候的原因，也沒勉強，“那就讓你媳婦兒好好在那邊兒照料著，科舉是大事兒，等三哥考完了再回來也。”

徐恕沒料到老太太這麼通達理，心下一喜，“那咱們就算說定了啊，您可別回頭直接給忘了，又手問我要孫媳婦兒。”

等徐恕出去，吳嬤嬤上前道“老太太真是善解人意。”

老太太著徐恕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本來小姑娘對我那大孫子就沒心思，我再不善解人意，他倆還能走到一塊兒嗎？”

一開初，是沒發現破綻，可日子久了，有些細節不用誰刻意挑，自己就能在不經意中暴出來。

老太太都沒把徐夫人傳來問話，自己就把這樁瞞天過海的親事猜了個七七八八。

既然他們做戲，那索將戲就戲，早晚想辦法讓假戲真。

——

徐恕隔天去鴻文館接宋芳的時候，把老太太同意的事兒跟說了。

宋芳聽完覺得有些不敢置信，開車簾子向徐恕，“老太太真是這麼說的？”

徐恕皺皺眉，抓住重點，“哥們兒在你心裡，是不是特沒信譽？”

他難得正經一回，至於懷疑這樣？

宋芳唰一下放下簾子，阻隔了徐恕的視線，“你在我心裡什麼樣，自己沒點數嗎？”

也不知是哪筋被刺到，徐恕忽然翻下馬，大步上馬車。

宋芳眼底生出一抹警惕，看著突然上來的男人，脊背盡量往後靠，“你……你乾嘛？”

徐恕湊近，鼻息間的溫熱噴灑在麵頰上，“哥們兒在你心裡，是不是特沒品，還特沒人？”

宋芳沒接腔，垂在側的手指稍微蜷了起來。

“親”半年多，他們倆從來沒挨這麼近過。

縱使平日裡再吵再鬧，真上眼下這種孤男寡待在仄空間裡的況，作為還未出閣的孩兒，還是會本能地生出張來。

宋芳不說話，在徐恕看來就是預設，他沉著臉點點頭，“行，哥們兒明白了。”

宋芳把腦袋偏向另外一邊，依舊沉默。

左邊臉頰卻猝不及防地上了兩片的溫熱，蜻蜓點水過後很快離開。

宋芳猛地轉頭，親的男人已經撒丫子下了馬車，從視窗探進半張臉來，“媳婦兒，你家相公在你心裡，是不是就剛剛那樣的？”

宋芳順手抄起一本書，直接朝著視窗扔過去，“徐恕，你個混蛋！”

徐恕一把接住書，沖眉弄眼，“你再罵，罵我什麼我就對你做什麼，你要不信，罵一個試試？”

宋芳麵黑沉，“不要臉！”

徐恕把書從視窗扔回來還給，“我說，差不多得了啊，一會兒我真不要臉起來，你可別又哭又喊的。”

宋芳咬著牙，拿出帕子，朝著被他親過的地方使勁了又。

徐恕心裡滋滋。

倆人假親這麼久，一直都是他在跟前吃癟，終於能有一次換對他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了。

想想宋小妹剛才那反應，徐恕就覺得通上下說不出的舒坦。

平復好緒，宋芳不打算繼續坐馬車了，反正也不回將軍府。

提著擺直接下來，徐恕怕被打，已經先一步上了馬，做好了隨時準備開溜的架勢。

宋芳看都沒看他一眼，轉個朝著衚衕小院走。

鴻文館就在國子監對麵，距離宋巍的院子並不遠，哪怕是步行，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著宋芳的背影，徐恕打馬上前幾步，“喂！你真生氣了？”

宋芳當做沒聽到，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我就開個玩笑而已。”徐恕從來沒見過這樣，突然有點慌，“算哥們兒錯了，我給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

“滾！”

()

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