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凈完手喝上茶，雲淮才開口問，“在哪出的事？”

“朱朝街。”徐嘉回答“據說是在石板衚衕。”

“位置偏。”雲淮頓了一頓，“剛巧，我在那邊沒有暗樁。”

或者說，以前是有的，在石板衚衕開了個小門麵給人剃須，不過宣景帝提出要收了天鷹衛之後，那暗樁就跟隨其他大部隊歸順了朝廷，如今已經潛北燕。

徐嘉心下著急，“倘若查不到事的原委，那我哥哥的罪名，豈不是要被大長公主府的人坐實？”

雲淮始終麵淡然，聞言緩聲說“倒也不是沒辦法，隻要見到你兄長，一問便知。”

徐嘉先前也想過這個問題，不管外麵怎麼傳，始終都是一麵之詞，不可盡信，要想知道當時在朱朝街到底發生了什麼，須得親自問兄長。

可，那是大長公主府，有先帝庇護，府衛肯定不，若是潛，全而退的可能太小。

這時，雲十三突然了一句，“馮家？我若是沒記錯，雲氏跟馮家就有生意上的往來。”

“此言當真？”徐嘉好似一下子抓住了機會，目灼灼地瞧著雲十三。

雲十三十分肯定地點頭，“我沒記錯，就是馮家，沁水大長公主的夫家。”

如果雲氏跟馮家有瓜葛，那麼這事兒就簡單多了，徐嘉鼓起勇氣，向上首的雲淮，“雲家主能否，帶我去一趟大長公主府？”

雲淮問“如何去？”

又要麻煩人家，徐嘉心中過意不去，但這個人，還是不得不欠下，臊著臉道“上次阿嶸做的那套服還在，我若是裝扮雲氏弟子，想必跟著你出大長公主府就容易得多。”

那聲“阿嶸”，讓雲淮看了好一陣。

徐嘉不明白他為什麼看自己，隻覺得頭皮有些發麻，說話也不太利索，“是、是不是不太方便？”

雲十三嗬嗬兩聲，打破僵氣氛，“不就是裝扮十六，徐姑孃的量雖然跟十六有些差別，不過十六沒去過大長公主府，想來那邊的人也認不出來。”

“一炷香之後出發。”雲淮的聲音無於衷，“沁水大長公主雖然不常麵，卻不是個善茬，該收的收好，別讓看出端倪。”

那句“該收的收好”，徐嘉不知道墨香和雲十三聽懂沒，幾乎是在他出口的瞬間就下意識低頭往自己脯上掃了一眼，然後臉熱得不像話。

然而再看雲淮，對方長睫微垂，喝茶的作優雅舒緩，瞧著賞心悅目。

徐嘉覺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鎮西侯府，徐嘉翻找出裹布，狠狠給自己收了收，這才穿上葉嶸之前給準備的雲氏校服。

墨香見了，掩著直笑，“姑娘這打扮，奴婢瞧著都是雲氏弟子，更別說旁人了。”

又掃了眼被徐嘉收平的地方，頓時心疼，“姑娘這麼收，很難吧？”

徐嘉站著都覺得頭暈了，咬牙道“難也沒辦法，眼下最要的，是去見哥哥。”

……

徐嘉再回到雲淮的宅子，對方似乎朝掃了一眼，很快，快到徐嘉都沒能反應過來。

雲十三靠近，笑嘻嘻地看著，“一會兒去了大長公主府，你就是十六了，可不能餡喲。”

徐嘉點點頭，“好。”

時辰到，幾人出發，騎馬前往沁水大長公主府。

此時的公主府正院東次間，坐著個五十來歲的婦人，容長臉，兩鬢已見斑白，眼尾也刻了細紋，那雙眼睛卻時時含威，有些刻薄像。

端著茶碗，碗蓋輕輕拂著沫兒，問下首坐著的圓領袍男子，“怎麼樣了？”

婦人正是沁水大長公主，而下首的男子便是馮川，長公主的繼子。

聞言，馮川得意地冷笑一聲，“母親放心，那賤婦死定了，隻不過，沾上了鎮西侯府，怕是難以收場。”

沁水大長公主皺皺眉，卻是道“本來想著找人汙了，就名正言順地把休回去，誰想鎮西侯府那小子自己撞上來，那就由不得我把事鬧大了。”

馮川的正妻李氏，乃兵部侍郎之。

馮家商賈出能娶到這樣的貴，全是沾了沁水大長公主的。

李氏出不凡，又是嫡，馮家想要休了，必須得有個堂堂正正的理由。

……

雲淮幾人還在路上。

之前趁著徐嘉回府換裳，雲淮讓雲十三去負責賣報的“包打聽”鋪子買了一份關於沁水大長公主府的報，這會兒那邊的人剛送來。

若是以往，直接聯係暗樁就能把沁水大長公主府的老底都翻得一清二楚，可現在不同，天鷹衛全部撤了，雲淮知道宣景帝忌憚，沒再往京城安自己的人，因此報全靠買。

眼下，他正翻閱著剛得手的報。

上麵說，一直以來，沁水大長公主因著對先帝的救命之恩，十分得先帝照拂，每年除了食邑，宮裡還會額外給一筆錢，大長公主用這筆錢養活了全家人，還另外接辦了好幾田莊和宅子。

隻不過先帝駕崩以後，這筆錢就中斷了，新帝雷厲風行，為整肅朝綱，大刀闊斧地做了些作，其中有一項是命令工部將京中貴胄逾製的建築拆除，沁水大長公主府逾製的建築最多，首當其中遭了秧。

馮家習慣了當米蟲，習慣了沒錢就手朝沁水大長公主要，如今突然沒了那筆錢，還要拆家，等同於斷了馮氏父子的生路。

……

雲淮把看到的報告訴了徐嘉。

徐嘉打馬走在他旁側，聞言深深皺起眉，“公主府被拆家，跟我哥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工部的人，那些建築也不是他帶人拆的，大長公主憑什麼說扣押就扣押，我哥好歹是五城兵馬司的人，還是侯府世子，他們到底想乾什麼？”

“恐怕還有些幕。”雲淮道。

徐嘉想到什麼，“我覺得有個地方很奇怪。”

“說說。”雲淮朝看來。

徐嘉分析道“馮夫人是兵部侍郎之，出可不凡，如今出了醜聞，大長公主府不是應該想盡辦法下流言嗎？為什麼沒人管流言，反倒是把我兄長扣押起來，鬧得滿城皆知？到底是他們仗著公主府的威勢，不怕跟兵部侍郎撕破臉，還是就沒想挽回馮夫人的名聲？”

“那就隻能等見到徐世子才能知道答案了。”雲十三說。

一行三人很快到了沁水大長公主府門前，老遠就能見到府邸東麵被拆除了一部分，如今新圍墻還沒砌起來。

徐嘉角微，“咱們這位新帝，還真是鐵麵無私。”

好歹也是自家姑姑，說拆就拆，半分麵兒都不給。

雲十三笑說“既然要開刀，自然得找頭羊，誰讓馮家逾製擴府來著，還擴得這麼大，聽聞除了這一，還有好幾親王府邸也遭了秧，不讓拆就攆出去，自己找地方住。”

說話間，雲十三翻下馬，走向門房，遞出雲氏令牌。

門房麵一變，隨即撒丫子往裡跑。

沁水大長公主正在跟馮川說著話，聽聞雲氏來人，驚了一驚，隨即狂喜，“快快有請！”

不管來的是誰，雲氏可是座屹立不倒的大靠山，能蹭上雲氏，馮家往後就能高枕無憂了。

想著，就吩咐馮川，“一會兒你先回房避避，雲氏的人可輕易得罪不起。”

馮川雖然很想親眼見見雲氏弟子的風姿，想到李氏剛鬧出緋聞，自己確實不宜麵，隻得作罷，站起回了房。

徐嘉幾人在門房的帶領下，七拐八拐地繞了兩刻鐘，總算是到了廳堂，不在心裡嘖嘖，難怪新帝要下令拆除，沁水大長公主平時為人低調，這作風可一點兒也不低調，這麼大的宅子，比帝師家的還要氣派，要知道馮家隻是商賈，大長公主就算再是公主之尊，如此擴府，便是在挑戰森嚴的等級，先帝可能看在親戚的份上睜隻眼閉隻眼，可到了新帝這兒，就沒那麼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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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節，其實是寫新帝之前推行的某項國策，有小可能猜出來嗎？

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