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死了男友，就算是前男友，那也應該有些難過的吧？怎麼一點覺都沒有？

領導們幾杯酒下去以后，之前端著的架子也放下了，開始原形畢起來，和饒溪不斷地猜拳喝酒，駱兮借故上洗手間，找到了吳玫。

駱兮問，“吳經理，可否聊兩句？”

吳玫紅一掀，“你是我的客人，有什麼需要，你請吩咐。”

“你知不知道，今天孫興權在二環高架橋上飆車，摔下來死了。”駱兮說。

吳玫眼梢一揚，并沒有意外，反而笑，“你消息有誤啊駱律師，他的車是被一輛大貨車撞下高架橋的，不是網上說的他在飆車，網上的消息不實，你怎麼能相信呢？”

駱兮面上裝著不驚訝，云淡風輕的附和，“是嗎？這我倒沒有去核實，你難過嗎？”

“那當然，他是我男友，如果你男友死了，你會不難過嗎？”吳玫反問。

“可是你笑得如此燦爛，不像很難過的樣子。”

場面靜默了片刻，兩個人互相凝視。

吳玫冷嗤，表漠然，“那你認為我應該如何表現？痛哭失聲？以淚洗面？還是干脆隨他而去，殉？”

“好吧，是我說話不妥，吳經理是得住氣的人，喜怒不于形，悲歡不掛在臉上，我佩服。”駱兮說。

吳玫艷的臉一冷，語氣嘲諷，“駱律師這是在譏諷我了，不過死的是我男友，我悲傷不悲傷，你還真管不著，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男友死了，案子警察會查，真相會大白，我生活還得繼續，總不能因為他死了我也不活了吧？難道要學孟姜哭長城把那二環的高架橋給哭倒？有意義嗎？”

是沒什麼意義，只不過不符合常理而已。

駱兮抿，垂眸，“好吧，是我言詞不妥，失禮了，你別介意。”

“我不介意，我理解為駱律師是在關心我。說實話吧，我還真沒那麼傷心，因為我不是很他，至沒到離不開他的那種程度，生死有命，既然他命該如此，我再是痛斷肝腸他活不過來，對嗎，駱律師？”吳玫說。

駱兮雙手兜，靜靜的看吳玫幾眼，“對，非常的對，你是堅強的人，是我多事了，你去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有什麼需要，記得告訴我。”吳玫紅微揚，提醒，“自己小心一些，我們這店里的酒很烈，容易醉。”

“好，謝謝提醒。”駱兮說。

回到包間，領導們正喝得高興，外套已經掉，襯衫包裹著大的肚子，看起來像一只大青蛙。

“小駱，你跑哪去了？正找你呢，來，喝一個。”楊科長大的軀了過來。

駱兮趕向后移，盡量保持著安全的距離，擔心自己到他令人惡心的子會吐出來。

“小駱，你很怕我啊？你怕我干嘛呀？我雖然是你們律師的主管部門領導，但我是很隨和的一個人，不會隨便為難別人的，我喜歡聽話的人。”楊科長瞇、瞇的說。

“謝謝科長關心，來，我敬您一杯。”

為了避免他糾纏不休，駱兮自己抬起了酒杯。

“咦，一杯哪夠啊，楊科長和喝酒，一向是以六杯為單位，這才能現他與民同樂啊。”方科長說。

駱兮心里暗罵：什麼東西？也敢用與民同樂這樣的詞？

駱兮只能示弱推辭，“我不勝酒力，喝一杯好了，而且明天還得上班呢。”

“誰不上班啊？我們也得上班呢，既然要喝，就要喝盡興，我可以讓黃律師放你一天假，你明天可以不上班，這個面子給駱兮嗎？黃律師？”楊科長說。

“楊科長發話，我哪敢不從，明天小駱不用上班就是了，陪科長喝高興。”Ann說。

這個只會拍馬屁的畜生，一點也不顧們的死活，只會順著領導的話做。

駱兮自然不想陪著那個得像豬一樣的家伙喝六杯酒，長期跟著Ann出來應酬，駱兮也還是有些酒量的。

六杯下去，駱兮未必會醉。

但此刻真的沒心陪他喝，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和這樣惡心的人，駱兮是沒什麼心陪他喝酒的。

“三杯！至三杯你要喝吧？六杯的規距我就不跟你說了，三杯你是必須要喝的，不然那就是不給我面子。”楊科長拉下臉說。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往往會慎言慎行，越是楊科長這樣的小吏，越是囂張。

他的見識有限，沒見過大場面，以為天老大他是老二，在他的勢力控制就可以為所為。

他這樣的如果要是見了唐先生他們那一類的大佬，那就只有低眉順眼的份。

但在駱兮們這些小律師的面前，他就是大爺。

他們要在司法系統里混，就得給他們面子，不然他為難，那工作就沒辦法開展，正所謂縣不如現管，說的就是這類難纏的小吏。

沒有辦法，既然不能得罪，那三杯是必須得喝了。

駱兮也懶得再說廢話，直接端起酒杯，咕咕悶了下去。

等駱兮喝完第二杯準備喝第三杯的時候，楊科長又阻止了駱兮。“我的規距本來是要喝六杯的，既然你只喝三杯，那這第三杯就得換個喝法，和我喝杯才行。”

駱兮真想把手里的酒杯迎面向這廝砸過去，什麼玩意兒，竟然要和自己喝杯酒！

“楊科長真會開玩笑。”駱兮笑著說。

“我可沒有開玩笑，如果你不和我喝杯，那就得喝六杯才行。”楊科長說。

駱兮心里想，就算是去死，也不會和你這腦滿腸的混蛋喝杯。

“行，既然楊科長高興，那喝六杯就是。”駱兮說。

“這還差不多，不過咱們不喝這酒了，這酒沒意思，換一瓶喝。”

楊科長說著拿過一瓶綠的酒，外包裝有些像人頭馬禧鉆那一款，但又是綠的，不是淡黃。

酒的就覺得詭異，又想起剛才吳玫說們這里酒容易醉，心想這酒恐怕不是簡單的酒，肯定有問題。

駱兮捂住肚子，咬牙哀聲低，“哎喲，我肚子好疼，肯定是腸炎又犯了，要去一下洗手間。”

“咦，你可不許跑哦，你自己不愿意與我喝杯，那就得喝足六杯才能離開，不然這事沒完，肚子疼就喝完一杯再去洗手間。”楊科長一把拉住駱兮的手。

方科長也跟著說，“小駱，你可不夠意思哦，關鍵時刻想開溜？太不給面子了。”

駱兮知道今兒的事兒難善了，但得裝到底，“兩位領導，我是真的肚子不舒服，你們就不要為難我了。”

“這話說的，我們今天是來高興的，怎麼就為難你了？你師傅和師妹在這看著呢，黃律師，你說說，我們有為難你的高徒嗎？”楊科長冷著臉說。

Ann給駱兮使眼，“沒有沒有，駱兮年輕，說話沒分寸，科長您別介意，罰喝三杯就是。”

駱兮心里把Ann的祖宗罵了一遍，這混蛋真不是人。

師傅明明知道自己是有意推辭，他不但不幫多開，而且還幫著別人來灌自己。

“你看，你師傅也發話了，那就趕喝吧，先喝完一杯再去洗手間。”楊科長將酒遞給了駱兮。

沒辦法，駱兮只好接過來一飲而盡。

“那快去洗手間吧，可別想著不回來哦，如果你不回來，你以后恐怕真的做不了律師了。”楊科長竟然直接開口威脅了。

“怎麼會呢，我一定回來。”駱兮賠笑說。

來到洗手間，駱兮站在鏡子前看著都已經喝得臉有些發白的自己，心里一酸，忽然很想哭。

這就是為了生存，因著辛蘿的照拂，很久都沒狼狽過。

必須得應酬這些讓想吐的人，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本來以為努力工作就可以讓日子越來越好，但現實如此殘酷，不但要拼命工作，而且還不得不向這些得勢的人低頭。

他們不過是一些有點小權利的人，連個正經的都算不上，但卻像大山一樣得駱兮不過氣來，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洗了把臉，駱兮調整了一下緒，還是決定回去接著應酬。

現在是非常時期，駱兮的執照說什麼也不能被吊銷，不然這幾年的努力就白廢了，要是媽媽知道，也會很傷心的。

回到酒桌旁，發現其他人竟然都已經走了，只剩下楊科長還在那里。

駱兮覺不太好，“師傅他們呢？”

“他們出去吃宵夜了，一會再回來。”楊科長說。

駱兮站在門口沒，“不是可以讓服務生去買了送來的嗎？為什麼要自己去買？”

楊科長看著駱兮，和氣的道，“他們說想出去氣，這里太悶了。”

駱兮轉要走，“我也覺得很悶，我也出去氣。”

楊科長慢悠悠的開口，“別啊，你答應喝的六杯還沒完呢，咱們接著喝，我們喝完六杯，他們就回來了。”

駱兮不敢得罪他，只好又做了下來。

那倒酒的杯子不大，駱兮估計自己就算是再喝六杯，應該也醉不了，只要把答應他的六杯喝完，相信他也就無話可說了。

駱兮端起杯子，“好吧，那我敬科長，謝謝您一直以來的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