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友，久聞大名。”一頭白發如銀，年近九十的楚蒼海，依然神抖擻，說話中氣十足。若非一臉能夠夾死蒼蠅的褶皺，憑聲音很難判斷出這是位差不多九十歲的老人家。

在這樣的泰山北斗面前，周睿也不敢托大，連忙上前要與他握手。

然而楚蒼海卻沒有手的意思，道：“在我們這一行，是沒有握手規矩的，而你年紀輕輕，又不足以讓我抱拳相待。若要握手，得拿出點真本事來。我聽子秋說過你的醫，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終究難以相信。”

周睿看看旁邊含笑的楚子秋，再看看面平和的楚蒼海，哪里不明白這是一種善意的試探，也可以說是流。

畢竟以楚蒼海的地位，讓他主向周睿請教，那是萬萬不能的。唯有這樣的方式，還算可以接。

既然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周睿也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能和這種中醫界最頂尖的泰山北斗流，也可以從側面印證道德天書醫究竟達到什麼層次。

“既然您想看，我也不能不給看，只是怎麼才能證明我有本事呢？”周睿問。

楚蒼海笑了聲，道：“口氣倒是不小，我聽國鑫說，你在針灸方面本事不錯。不如這樣，我讓人搬來人樁，你一手我瞧瞧。”

周睿點點頭，沒有異議。

像回春堂這樣的地方，用來學習位的木頭樁子自然不會。很快就有人把人樁搬來，周睿走到近前了，木質有點，唯有位最中心有一個頭發大小的孔。這麼小的孔，尋常人用眼睛看費勁，想把牛豪針扎進去可不是靠蠻力就能做到的。

如此人樁，是專門用來鍛煉準確度。

周睿看了一圈后，回來拿出針袋。

他取針的時候，楚蒼海看向楚子秋，問：“小秋，這些位你全部扎完要多久？”

在本家爺爺輩面前，楚子秋乖巧的很，回答說：“雙針并下，最快兩分四十七秒。”

“嗯，也算不錯了。”楚蒼海滿意的道：“我年輕時，也只比你快那麼一兩秒罷了。”

楚子秋謙遜的笑了聲，沒有搭話。

楚蒼海又看向旁邊的楚天瀾，問：“天瀾，你覺得這位周小友能多久完？”

楚天瀾想了下，道：“既然子秋自愧不如，那麼應該可以快個三四秒吧。這種銀針的鍛煉，其實和真正的醫沒有太大的關系，還是講一個練度。”

楚蒼海笑了聲，道：“你的想法倒也和我差不多，應該五秒以。”

這番對話聽在周睿耳中，已經讓他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

微微一笑，取出四牛豪針來，站在了人樁面前。

看著他手里的四銀針，楚蒼海眉頭輕挑，提醒道：“周小友，這位可是要扎到底才會亮燈的，四針可不會節省什麼時間。”

正常來說，聯系這樣的人樁，最多也就是左右手各持一針，依靠著對位足夠的悉準確下針。但四的話，就沒那麼容易了。

別看多了一倍的數量，可能因為判斷失誤浪費的時間反而更多一些。

“沒問題。”周睿呵呵一笑，站在人樁前方，凝神吸氣然后雙手同時展出去。

他的速度快若閃電，牛豪針在木頭位中好似本沒有停頓就拔出來了。

一個個紅燈亮起，代表著針尖到了位的底部。

楚蒼海，楚子秋，以及那位和楚國鑫平輩的楚天瀾都看的眼睛放。

周睿速度快到讓人幾乎看不清他的手臂，只覺得一陣幻影，展，回，沒有半秒的猶豫，也沒有任何失誤。

凡是他刺過的地方，必定有四盞紅燈亮起。

四牛豪針并非一直用某幾個固定的手指握住，扎進去可能是食指中指無名指夾著，但拔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食指無名指和小拇指。

以此改變了銀針的間距，在別人尚未能看清的時候，就已經調整好了下一次施針的位置。

人一共有將近三百個位，楚子秋的最高記錄，是兩分四十七秒，平均一秒鐘刺兩位。

他是兩針，周睿是四針。

僅僅前期的比較，楚子秋就已經甘拜下風。

何況周睿從頭到尾都沒有失誤過，一直到最后的紅燈亮起，他收針停頓。

人樁發出了冰冷的機械聲：“一分十三秒。”

楚家三人都看的滿臉震驚，包括想見識見識周睿針法的楚蒼海，現在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原本他以為周睿就算比楚子秋厲害，也是有限的。畢竟楚子秋已經是京都本家老號年輕一代第一人了，別說國，就算放眼全世界，中醫方面敢說比他厲害的年輕人也是寥寥無幾。

所以，在楚蒼海眼中，周睿也許會快一些，大概快個五秒鐘？

這已經不慢了，要知道，楚蒼海自己最快的速度也才兩分四十五秒。而周睿的時間，卻比他都要短足足一倍！

是一倍！而非一秒！

像這種練類的手法，每個人都是有極限的。到達一定的極限后，想提高一秒鐘都不容易。

周睿能直接短一倍，簡直就像神話一樣。

當然了，他可以短時間除了比幾人更加悉位外，還因為用的是四針。本在練度相同的況下，就應該快很多了。

但話說回來，四針同時施針，可比兩針的難度高太多了。而且周睿從頭到尾沒有失誤過，這是多麼恐怖的練度？

平日里四針齊下，他們也曾有過此類經歷。有些病確實需要瞬間下針數量達到一定程度，但是，這麼多的位，維持了整整一分多鐘同時下四針……

楚子秋“嘎嘣”一聲合上，差點把牙齒都給咬碎了。

他滿臉的震驚，眼里又是滿滿的狂喜。

周大哥太牛B了！一分十三秒！要是讓本家老號那些人知道，嚇都要嚇死了吧？

而楚蒼海和楚天瀾，看向周睿的眼神，則在此基礎上，更多了另一層意思。

是這一手針法，本家老號，不，整個中醫界就無人能比得過他。

如果是個杠，也許還要說，針法快，不代表醫就好。很多病是靠診斷和抓藥的，針灸只是其中一種治療手段。

但是，一個能把針法練到這種境界的人，你說他醫不好？

周睿把四牛豪針收針袋，走過來笑著問：“這個速度還行嗎？”

楚蒼海愣了下，隨后啞然失笑。他知道，周睿這話是在回應剛才的議論。

剛才楚蒼海和楚天瀾斷定他只能比楚子秋快上五秒左右，現在，周睿快了五十秒都不止！

笑了笑，楚蒼海走上前去，主出手。

周睿也沒有矯，手和這位老人握了握。

楚蒼海沒有撒手的意思，就這樣一直握著周睿，道：“小友的手段，真是令我驚為天人。不知小友師從何？”

“祖傳的，沒什麼名氣，現在家里就我一個人會。”周睿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念了出來。

楚蒼海點點頭，也沒有要懷疑的意思。在他看來，周睿從哪學的醫，一點也不重要。

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楚蒼海和緩的問道：“雖然現在要說的話可能有些冒昧，不過還是想問問，小友有沒有來我們楚家老號的意思？你放心，就算來了，我們也不會讓你出自己所學醫。我們可以是合作關系，你只需在本家那邊掛個名。你會的，還是你的，沒有人會搶。我只是覺得，小友這一醫驚天地泣鬼神，倘若不得施展，施展有點暴斂天。”

類似的提議，之前楚國鑫也曾經說過。只不過楚國鑫是希周睿能去做個醫師，而楚蒼海說的，則是更高的臺階。

掛個名，又能掛什麼樣的名？

最起碼，也得比醫師高吧。

從楚蒼海的態度來看，他已經把周睿當作了平輩之人，言語之間，沒有一點托大的意思，反而有點謹慎的味道，像是怕說錯什麼話把周睿給得罪了。

老人家如此小心翼翼，周睿又哪能不給面子。

但他有著自己的追求，不想再做寄人籬下的事。加楚家老號確實有助于快速提升名氣，可那名氣，大多還是要被蓋在楚家老號四個字下面。

再者說，青州是他的家，紀清蕓在這，周睿哪也不想去。

遲疑片刻后，他搖搖頭，說：“我在這里有家室，岳父岳母年紀也越來越大。俗話說的好，家中有老，不便遠游。”

“這個簡單。”楚天瀾在旁邊開口道：“只要周先生愿意，您家里的事，我們楚家老號可以一手包辦。無論工作，住房，又或者錢財方面，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說句有點自滿的話，以我們楚家老號在京都的名氣，除非您一家人非得做個大，否則其它的都不算事！”

楚家老號在京都立足過百年，從戰爭時期一直持續到和平年代。如今他們結過的達貴人，遍布全國各出，就連許多大人的人脈關系網，可能都沒他們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