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滔滔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激範寧,彩娥帶回來的話一下子將滿心的負罪消除了,是的,王爺被帶走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是張堯佐告天子鉅鹿王謀反,而且還證據確鑿,這纔是天子下決心理王爺的本原因。書趣樓()
自己隻不過是為了保護兒子,不讓兒子到這件事牽連,為什麼要把丈夫的罪責攬到自己上,這件事與自己何乾?
如果這件事是自己的責任,那麼王爺昨晚就該被帶走了。
可昨晚上天子沒有採取任何行,就說明他本沒有自己的影響。
本原因還是在張堯佐,是張堯佐害了王爺。
高滔滔的心結悉數解開了,再沒有任何負罪,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和解,至不會再擔心丈夫害自己兒子了。
這時,使在門口稟報,「洪公公求見王妃!」
洪公公做洪德元,是大副總管,在宮中權勢很大,高滔滔點點頭,「請他進來!」
不多時,一名長相富態的中年宦走進房間,他進門便恭恭敬敬磕頭,「老奴洪德元參見王妃!」
高滔滔淡淡道:「洪總管,我們很多年沒見了吧!」
「是!差不多十五六年。」
「洪總管找我有什麼事?」
洪德元取出一個小包,恭恭敬敬放在桌上,「這裡麵有三枚半玉,是王爺的玉佩,據說可以提三千兩黃金,小人便鬥膽取來還給王妃了。」
這件事如果沒有人跟進,那麼這三千兩黃金最後就庫了,很顯然,洪德元抓住這個機會,把玉佩還給王妃,算是提前站隊了。
高滔滔看了一眼玉佩,低聲問道:「王爺會怎麼樣?」
洪德元嘆了口氣,「我也是聽伺候家吃飯的宮說的,張堯佐告的狀很重,說王爺勾結大將要謀反,如果真的屬實,王爺這一關恐怕難過了,王妃要有心理準備。」
「那我兒呢!」
高滔滔又問道:「他會不會影響?」
洪德元心中道,『如果皇嗣影響,我還會來嗎?這麼明顯的事,這個人居然不明白。』
「請王妃放心,皇嗣不會任何影響,雖然張堯佐把皇嗣也一起控訴了,但家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左右去安皇嗣,讓他不要胡思想。」
高滔滔確實鬆了口氣,自己的預防起效果了,兒子沒有被連累。
「天子的況怎麼樣?」
洪德元回頭看了一眼使,高滔滔揮揮手,兩名使退了下去,洪德元這才低聲音道:「太醫原本以為家還能堅持半年,但現在他不敢說這話了,他給我說,最多兩三個月。」
「我知道,洪總管很有心,居然把三千黃金還給我了,我會記住的!」
洪德元大喜,連忙道:「為王妃效力,是老奴的榮幸,王妃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老奴,隻要老奴能辦到,絕不推遲。」
「我知道了,有什麼事,我會麻煩洪總管。」
洪德元起告辭了,高滔滔擺弄著三塊玉佩,漸漸陷沉思之中。
………
趙禎半夜忽然醒來,他稍稍了一下,兩名宦立刻上前扶住他,「陛下,要起夜嗎?」
趙禎擺擺手,氣息虛弱地問道:「他還跪在外麵?」
一名宦點了點頭,趙禎嘆了口氣道:「讓他進來!」
「陛下,太醫不讓您費神。」
「我知道,這件事朕必須理好,快去!」
宦隻得匆匆出去了。
在趙禎的寢宮外,趙頊還跪在臺階前,他從晚上跪到現在,淚水已經在他臉上幹了,他隻想懇請皇族饒過他的父親,他寧可放棄皇位繼承。
這時,一名宦輕輕扶住他,「殿下,陛下讓你進去。」
趙頊站起,低頭跟隨宦走進了房間,趙禎披了一件外袍,坐在床榻前。
趙頊上前跪下,「皇祖父」
「你過來!」
趙頊用膝蓋為步,爬到趙禎麵前,趙禎忽然抬起手,狠狠給了他重重一記耳,隨即劇烈咳嗽起來,渾蜷一團。
趙頊捂著臉哭道:「孫兒該死,孫兒不該擾皇祖父養病。」
趙禎好不容易纔止住咳嗽,慢慢坐起,指著趙頊道:「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朕把大宋江山給你,你竟然像人一樣的是非不分,你告訴朕,不!」
趙禎回頭令宦道:「去側店靈堂的牌子全部拿來!」
兩名宦飛奔而去,片刻抱回來三塊靈牌,放在旁邊小桌上,靈牌上是宋高祖、宋太宗、宋真宗的名諱。
趙禎指著靈牌問趙頊,「你在列祖列宗麵前告訴朕,是大宋社稷重要,還是你父親重要?」
趙頊看了看靈牌,終於低下頭,小聲道:「大宋社稷重要!」
趙禎點點頭,「既然你明白這一點,那我就告訴你,我之所以不容你父親,並不是他想奪朕的皇位,而是他要奪你的皇位,為了大宋社稷,為江山永固,就算你再恨朕,就算你將來挖了朕的陵寢,但朕依然不會饒他,滾吧!朕不想再解釋了。」
一名宦扶住趙頊,低聲道:「不要再讓陛下生氣了,快走吧!」
趙頊萬般無奈,隻得跪下磕了一個頭,起走了。
趙禎著他走遠,低低嘆了口氣,「希這件事,能讓他徹底起來!」
趙頊走出寢宮,忽然伏在橋頭失聲痛哭,這時,宦副總管洪德元出現在他麵前,靜靜看著他。
好一會兒,趙頊拭去淚水問道:「洪總管有事?」
洪德元將一捲紙遞給他,「這是三位將軍的供詞副本,你拿去看,然後你就會明白了。」
趙頊點點頭,接過紙卷轉走了,這時,洪德元忽然道:「我今天下午見到你母親,已經接現實了。」
趙頊渾一震,「母親知道了?」
「王妃說曾再三勸過你父親,但你父親不聽,一意孤行,所以你母親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平靜接現實,隻希你平安無事。」
趙頊默了默點頭,轉快步離開了皇宮。
時間漸漸到了十二月中旬,東宮議事已執行了三個多月,但運轉得並不順利,始終麵臨各種矛盾和觀唸的撞。
十二月中旬時,海外經略府提出再遷徙四萬人去琉球府開建新府的申請,這個申請在朝廷部引起軒然大波,知政堂堅決反對這個勞民傷財的方案。
但這個方案卻得到了東宮議事的支援,東宮詹事範寧認為琉球府多年打不開局麵,一方麵是朝廷的熱度下降,另一方麵就是遷徙民眾太,十幾年才遷徙了一萬五千人,又不像鯤州那樣能招募日本勞工,當然開發緩慢。
從短期看,開發琉球府確實支出遠遠大於收穫,但從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歷史來審視,開發琉球府絕對是功在千秋的大事。
範寧對未來渲染得很好,但並沒有說服知政堂的相國們,他好容易說服文彥博和韓絳通過的移民方案,卻在知政堂遭到了一致否決。
就算趙頊支援範寧的方案也沒有用,韓琦甚至破天荒的第一次對範寧的一意孤行提出了警告。
就在這時,天子趙禎的病出現了惡化跡象,常常陷昏迷狀態,一昏迷就是好幾天,由於常於昏迷狀態,趙禎的記憶開始嚴重衰退,甚至已經認不出大臣,也忘記了自己是誰?
由於天子的病惡化,朝廷便暫時擱置了琉球府移民方案,十二月二十一日,天子趙禎再一次陷重度昏迷,這位執政了四十年的天子終於到了彌留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