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子病危,朝廷重臣們便流守在皇宮,晚上也有人值守,幾名相國更是住在朝房,暫時不回家了。書趣樓()
範寧在知政堂朝房找到了韓琦,這幾天韓琦沒有休息好,顯得很疲憊,他見範寧到來,笑了笑道:「我就知道詹事也沒有回府!」
「有件重要之事,我想請相公幫忙!」
「什麼事?」
範寧指了指外麵,「韓公,我們外麵談!」
韓琦疑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跟他出去了。
「什麼!」
韓琦驀地瞪大了眼睛,「張堯佐要發兵變,為什麼不早說?」
「韓公,現在兵變還沒有發生,從各方麵的報來看,張堯佐還沒有最後準備好,他至還需要一天的時間,據我得到的訊息,很快能是明天晚上,城的佈置我已經完,我有點擔心城外。」
韓琦沉思片刻道:「如果要調城外的軍隊,那必須要有虎符和金牌,還需要讓軍隊相信的人。」
範寧緩緩道:「虎符和金牌我已經請皇嗣務必拿到,至於去調兵的人,我想拜託韓相公!」
韓琦沒有推,他也知道自己很適合,他點了點頭,「那就我去吧!去金明池東大營,那裡有十萬大軍,足夠應對張堯佐的兵變了。」
兩人又商議了片刻細節,範寧才返回神武軍軍營。
深夜,趙頊匆匆趕了回來,他果然不負重託,拿到了玉璽、金牌和虎符。
「皇祖母希和平解決此事,盡量殺戮,讓皇祖父安安靜靜地離去。」
「天子的況如此?」範寧問道。
趙頊搖了搖頭,黯然道:「很可能無法蘇醒了,太醫已經讓我們安排後事了。」
「還有脈搏嗎?」
「還有一點,非常微弱。」
範寧沉一下道:「玉璽你拿著,你還是守在皇祖父邊,他應該還有迴返照,很可能會蘇醒,讓他最後見你一麵。」
趙頊的淚水湧了出來,範寧按住他肩膀咬牙道:「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等我們殲滅了張堯佐,你再痛痛快快哭吧!」
趙頊抹去眼淚,「我過去了!」
範寧點點頭,目送趙頊在百名侍衛的保護中,離開了軍營,前往後宮。
天剛亮,韓琦便在一支騎兵的護衛下出城前往東大營傳令,與此同時,千牛衛將軍趙師約找到了範寧。
目前守衛皇宮的軍隊有三支,除了守衛皇城的左右監門衛軍和守衛東宮的神武軍,另一支軍隊便是護衛宮城的千牛備軍,約三千人,是拱衛天子的最核心力量。
「範詹事,聽說你找我有急事?」
範寧微微笑道:「趙將軍請坐下說話,確實有重大況要和趙將軍商議。」
趙師約坐了下來,範寧便道:「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張堯佐準備發兵變!」
「什麼?」
趙師約一下子站起,目嚴厲地注視著範寧,「這種話可不是隨便說的,你可有證據?」
「確鑿證據我要天黑後才能拿到,但我隻告訴你一件事,從十天前開始,張堯佐十三個莊園的七千莊丁都在向位於城西的莊園集結,今天上午將集結完,他們在莊園全部換上盔甲,手執弓弩和長槍,已經為一支正式軍隊,如果趙將軍覺得還不是證據,那它至一個警告。」
趙師約之所以懷疑,是他認為範寧是要找藉口殺掉張堯佐,天子可是承諾保護張堯佐,賜給他鐵券丹書,但如果張堯佐涉嫌造反,那鐵券丹書也保不住他。
趙師約臉微變,如果真像範寧說的,七千莊丁搖變為正式軍隊,那問題確實嚴重了。
這時,範寧又淡淡道:「我知道張堯佐擁有鐵券丹書,所以我明知他要謀反,卻沒有主採取行,以免有人說我反張堯佐,我在等,等他自己行後我再收拾他,這樣才能避免有人說我泄憤報復。」
趙師約臉上微熱,範寧這是在說自己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並非是袒護張堯佐,如果張堯佐確實要造反,我會第一個殺了他,範詹事,既然你已掌握張堯佐莊園的異,那我們就應該保持足夠的警惕,範詹事能否告訴我,你已經掌握的線索,我也好針對進行防。」
範寧淡淡笑道:「張堯佐掌握的軍隊有哪些,趙將軍瞭解嗎?」
趙師約想了想道:「北大營的左衛將軍張金定,飛豹軍統領張虎生,再有就是左監門衛將軍蔣元,在京師附近,我知道的就是這三人。」
「那誰最關鍵?」
「自然是左監門衛將軍蔣元,其他兩人的軍隊駐紮在城外,隻有他負責守衛半個皇城。」
趙師約頓時明白過來,「蔣元是最危險的人!」
範寧點點頭,「蔣元今天一早已經將他小妾和兒子送出城,其實我們現在就可以採取行控製他,但我擔心會打草驚蛇,使城外的張堯佐狗急跳牆,所以我在等關閉城門後再對蔣元採取行。」
「那需要我怎麼配合詹事?」
範寧緩緩道:「我隻懇請趙將軍做一件事,假如家今天不幸駕崩,請趙將軍務必封鎖訊息,我怕張堯佐得到訊息後會提前發兵變,打我的部署。」
「那需要封鎖到什麼時候?」
「最遲明天天亮前,如果提前結束,我會通知將軍!」
趙師約肅然道:「我答應你,我現在就關閉宮宮門,不讓任何人進出,我會向皇後娘娘進行解釋。」
趙師約抱拳行一禮,匆匆離去。
張堯佐又熬過一夜,一早他便得到大副總管趙長濟派人送來的訊息,天子昨晚依舊在重度昏迷之中,首席太醫認為,天子的狀況還能熬一到兩天。
這讓張堯佐稍稍鬆了口氣,他就擔心天子昨晚駕崩,皇嗣趙頊登基,他就有點麻煩了,最好是在天子在世時發政變,這樣他推翻的不是天子,而是皇嗣,質就不一樣了,這奪嫡之變,而不奪門之變。
從趙長濟送來的訊息來看,宮中況很平靜,朝中百並沒有意識到一場宮廷政變將要發生,這讓張堯佐心中很得意。
『靜若子,若兔』,說的就是自己吧!
這時,張堯佐的次子張欣騎馬飛奔而來,躬道:「父親,軍隊已集結完畢,請父親巡閱!」
張堯佐點點頭,幾名家丁將他扶上戰馬,十幾名全副武裝的隨從陪同他來到了莊園空曠的土地上,七千名穿盔甲,手執長槍戰刀的家丁整齊排列,旌旗飛揚,旗幟上是一個鬥大張字,用金線綉,兩邊各有一條騰空的飛龍。
七千莊丁盔甲整齊,刀閃爍,殺氣騰騰,這是張堯佐花了十年時間,耗費了無數金錢才訓練出來的一支軍隊,平時分佈在各個莊園,今天第一次聚集在一起。
所有盔甲和兵都是張堯佐陸續從黑市購置,七千人的裝備耗費了他二十餘萬貫錢,但這一切都值得了。
趙文惲不過是過渡,一旦他掌握朝政大權,遲早有一天張家會上位,張堯佐開始夢想著張氏家族取代趙氏皇族那一幕。
忍耐了二十多年,這一刻重要要來了。
張堯佐聲音抖地大喊道:「將士們,今晚將是你們大顯手的時刻,拿出你們的勇氣,我會讓財富和人鋪在每一個人的腳下!」
「萬歲!萬歲!」
士兵們山呼海嘯般的喊聲將張堯佐送上了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