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到白云觀應該說是出自于偶然，但即便如此，還是一不小心就混了這幫小道士當中的扛把子。

“給你們留幾卷道家的練氣法門，有事沒事的練練，強健也是好的。”

在老道士的記憶當中，確實不乏這類東西。雖然說白了就是聚集靈煞氣的技巧，比之現世流傳已久的那些經卷，要顯得更為務實一些。

幾名小道士如獲至寶地捧接著姜楚所留下的手寫法門，轉而愈加恭敬地詢問著：“師父，您這次離開后多久會會回來？”

“看看再說吧，你們要是真樂意守著這座道觀的話就先留下。反正有白云老道留下的那些家底，供你們柴米油鹽想必是綽綽有余了。”

“不過說一條，今天離開的這些被白云老道忽悠的信徒，以后就不準再往道觀里招了。”

“是，一切都聽您的。”

“恭送師父！”

“恭送觀主！”

終究是自小承襲著老禮的一群人，這些小道士對于姜楚當真已經如師如父一般對待了。

“可以，你很適合這個角。”顧云裳的語調很平靜，并不像在嘲笑姜楚。

“那你呢？”姜楚與并肩而行地離開了白云觀，順便把那枚犀角扳指揣進了懷里：“你覺得自己適合當什麼角？”

顧云裳歪頭想了想后甚為篤定地回答著：“旁觀者。”

姜楚啞然失笑道：“就是看熱鬧的唄？”

“對吧……任何事我一旦參與進去，那就不只是熱鬧了。”

“俗稱慘劇。”

顧云裳對于自己的定義依舊很清晰。

“我還好。”姜楚瞇眼笑了笑：“這不是還活著呢麼？”

“？”

“搜啥玩意兒？”

老道士傳留下來的技能包羅萬象，但姜楚這輩子估計都跟四六級無緣了。

“所以呢……”顧云裳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說這些，不就是想告訴我你不怕我克你嗎？”

“按理說這趟真的不該再往里牽扯你。”

姜楚平靜注視著，眼神中沒有半點邪意：“可總有種直覺告訴我，這次的明洲之行，就應該帶上你一起。”

“你這算是表白嗎？”顧云裳此刻的表，像極了姜楚平日里似笑非笑的模樣：“我是不是該說一句‘我答應你？’我看電視劇里都是那麼演的。”

“你那些個糖是真沒白吃，一傻白甜的氣息撲面而來。”

“所以我到底要不要答應啊！”

“？？？我都已經訂婚了好嗎？”

“噢，那我趁你沒結婚答應你吧。”

“…………”

姜楚自神智恢復以來接的孩子也算不了，但這種兼了知與跳躍思維的古怪異，是真的永遠猜不到底在想什麼。

所幸顧云裳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看到姜楚翻看手機中的地圖時在一旁追問了一句：“你要去那個平安藥業有限公司嗎？”

“嗯。”

“不太遠，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就足夠了。”顧云裳說著隨手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而后在上頭招呼著姜楚：“走吧。”

姜楚一愣：“你這是答應了？”

“我剛才就答應了啊！”

“你……答應的是這個嗎？”

“對啊！你以為是什麼？”

“沒……就是這個！”

姜楚干笑了一聲，略顯尷尬地坐到了顧云裳的側。

而此刻的顧云裳，角已勾起了一抹麗而優雅的弧度。

有些話姜楚是沒辦法對顧云裳提及的，尤其是關乎自己在白云觀大殿地下室中所見的那一切。

而這也是自己必須要去平安藥業的原因。

“師傅，聽說平安藥業公司的老板以前在道上混過，是真的嗎？”

姜楚原本只是隨口一問，但正在開車的司機師傅卻是頓時一臉張地對著車中的后視鏡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年輕人，這種話以后可不要當著外人說了啊！萬一被安爺手底下的人聽到，那你可就慘了！”

姜楚故作詫異地“哦”了一聲：“為什麼啊？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啊！難道說傳言都是假的嗎？”

“是真的……但正因如此，實話才最容易惹禍啊！”

司機師傅長嘆了一聲，隨后低聲音對姜楚解釋道：“現在安爺雖說已經做上了正道兒的買賣，但原先手底下那幫小弟并沒有解散掉，基本上還是為安爺馬首是瞻的。”

“說句什麼點的話吧，即便他如今白道上的買賣，走的基本也都還是原來那一行的路子，要不你以為一個剛開了沒幾年的藥品公司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啊？”

姜楚輕笑著點了點頭：“可以，很合理。”

司機師傅想來也是個厚道的人，聽姜楚一直打聽這件事時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年輕人啊！你要是家里真有什麼人急著用藥，不妨去明洲其它的大型藥店看看，犯不上一定要去安爺公司下轄的店里買呀！”

“您放心吧，我不買東西。”

姜楚自言自語般輕聲叨念著：“我是去送東西的。”

司機師傅聞言一驚：“你……您跟安爺之間還有這類的往來嗎？”

“不認識就不能送點東西了嗎？”

“呃，倒也不是……不過我看你兩手空空的，也不像帶了什麼禮的樣子啊！”

“嗯吶，來得有些匆忙，還沒來得及預備呢。”

“那你可得抓，咱用不了多久就快到了。”

“已經看到了。”

姜楚面一抹古怪笑意地讓司機師傅把車暫時停在了路邊：“你等我去店里買點禮品。”

“好嘞。”司機師傅倒也爽快，答應一聲之后把車按姜楚所指的方位停下了。

而姜楚下車沒有多久之后，便提著一樣讓司機師傅錯愕不已的東西回來了：“你……你這是干嘛？！”

“沒告訴你嗎？送禮啊！”

“年輕人！你要作死啊！安爺看到這玩意兒還不直接把你生撕了……”

姜楚角微翹地看了看手里的東西：“怎麼，給個男人送花環很奇怪嗎？”

“送花環是奇怪，不過倒也不是絕對不能送。”

顧云裳目怪異不已地也看向了姜楚的手中：“但你買的這玩意兒，我們一般都跟它花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