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燎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裡立刻就咯噔一跳。

不好的預浮上心頭。

該不會說曹曹就到了吧？

李燎循聲去，看到邊站著個材高大的男子。

對方穿著平民最常穿的布裳，比常人更加蒼白，五看起來非常五，隻有那雙眼睛格外黝黑深邃。

在他肩上扛著個草把子，上頭還著好些紅豔豔的糖葫蘆。

雖然對方的容貌發生了變化，但李燎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李寂！

李寂故意啞著嗓子說話，聲音聽起來格外沙啞。

“這糖葫蘆是我自己做的，味道好得很，您就買一串嚐嚐吧？不好吃不要錢。”

說著，他便手扯下一糖葫蘆，遞到了李燎的麵前。

李燎瞬間頭皮都麻了。

他以為李寂不會跟到靈犀城裡來。

這裡可是陸愷的地盤！

現在陸愷正在招兵買馬，打算跟李寂大乾一場，要是被陸愷知道李寂就在城裡，肯定要想儘辦法殺了李寂！

李寂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但他還是來了。

哪怕明知道會讓自己陷危險，他還是來了！

李燎很想揪住這小子的襟，質問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居然敢單槍匹馬深虎，他不要命了嗎？！

然而這裡是在靈犀城的街頭，四周人來人往，暗說不定還潛藏著很多諾探子。

隻要他們出現異，立刻就會有人將此事傳陸愷的耳朵裡。

李燎隻能按耐住心裡的煩躁，木著臉說道。

“我不喜歡吃糖葫蘆。”

此時花漫漫和月娘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

花漫漫發現李燎冇有跟上來，停下腳步好奇地往回去，正好看到有人在向李燎推銷糖葫蘆。

立刻對月娘說道。

“那糖葫蘆看起來不錯，我去買兩。”

說完便放開月孃的手，快步跑了過去。

“給我兩串糖……”

花漫漫的話還冇說完，就戛然而止。

因為也認出了這個買糖葫蘆的人是誰。

李寂的易容還功，一般人都認不出他，但花漫漫和李燎都是他邊最親近的人，對他的每個細節都無比悉，自然能一眼就認出來。

花漫漫被嚇得說話都結了。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寂將糖葫蘆遞過去，啞聲道：“我來帶你走。”

未等花漫漫開口，李燎就率先說話了。

“走不掉的，我和漫漫已經引起了陸愷的注意，他絕對不會讓我們邁出靈犀城一步。”

李寂的眸沉了下來。

花漫漫：“趁著冇人注意到你，你趕走吧。”

這裡對李寂來說太危險了！

李寂卻不肯。

他專注地看著麵前的人，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不走。”

他已經被拋下過一次，絕不會再被拋下第二次。

彆說隻是個靈犀城，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陪著！

花漫漫還想說點什麼，餘瞥見月娘往這邊走來了。

趕收起臉上的焦急之，手接過糖葫蘆，若無其事地說道。

“你剛纔說這糖葫蘆不好吃不要錢，是真的嗎？”

李寂仍舊一眨不眨地看著，啞聲道：“自然是真的，我從不騙人。”

花漫漫將糖葫蘆遞給剛走過來的月娘，笑著說道。

“你快嚐嚐看，要是這糖葫蘆不好吃，我們今兒就不用給錢了。”

月娘被逗得莞爾一笑。

接過糖葫蘆，輕輕咬下一口。

花漫漫迫不及待地問道。

“味道如何？”

月娘被那專注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紅著臉說道。

“好吃的。”

花漫漫朝李寂出手：“再給我來兩串。”

李寂出手，將在最上麵那兩串最大的糖葫蘆摘下來，放到的手裡。

花漫漫：“多錢？”

李寂：“三文錢。”

花漫漫上冇錢，付錢的人自然就了李燎。

李燎將三個銅板放到李寂的手裡。

父子兩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眼。

李燎想讓兒子儘快離開。

李寂卻想留下來保護漫漫的安全。

兩人都無法說服對方改變主意。

李寂忽然捂著肚子彎下腰去，麵痛苦之。

花漫漫急忙問道。

“你怎麼了？”

李寂虛弱地說道：“我已經兩天冇吃過飯了，實在是得不行。”

李燎真不愧是看著李寂長大的，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雖然心裡對李寂這種做法很不滿意，但李燎還是耐著子配合他演戲。

“你怎地兩天冇吃飯了？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李寂：“家裡孩子病了，我把家裡所有糧食都賣了換錢，給孩子看病抓藥了。”

李燎歎息，語氣充滿同。

“你也是個苦命人，既然巧遇上了，算我們有緣。

不若我請你吃頓飯，等吃飽了再好好想辦法，該怎麼麵對接下來的難關？”

李寂麵激之。

“多謝大叔！”

正好旁邊就有一家食肆。

李燎手接過李寂肩上扛著的草把子，扶著他往食肆裡麵走去。

月娘由衷地慨。

“你爹真是個好人。”

花漫漫嗬嗬一笑：“是啊。”

演技不錯，配合默契。

真不愧是父子呢！

四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夥計來問他們想吃什麼？

李燎表示都可以。

李寂還在捂著肚子裝虛弱，看樣子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花漫漫便問月娘想吃什麼？有什麼忌口的？

月娘靦腆地道：“奴家不怎麼能吃辣，其他的都行。”

花漫漫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迅速點好了菜。

不過片刻，菜肴便被端上桌。

花漫漫第一個手，盛了一碗豬蹄湯，還特意夾了兩塊被燉得爛爛的豬蹄放到碗裡。

平時在家裡吃飯，都會給李寂盛碗湯。

李寂便以為這碗湯是給他的，他心裡甜滋滋的，正要手去接，就見到花漫漫將那碗湯放到了月孃的麵前。

花漫漫聲說道：“這豬蹄能容養，很適合子食用，你快趁熱吃吧。”

月娘小臉紅紅的，含帶怯地應了聲。

“謝謝郎君，郎君對奴家真好。”

端起碗，低頭喝了口湯。

一縷碎髮順著臉頰落。

花漫漫手幫把碎髮捋到耳後。

月娘抬起眼看，那目彷彿含著一汪春水。

李寂：“……”

哢嚓一聲。

他手中的筷子被生生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