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逢原本躲在草叢里,看到尤明許突然持槍撲進屋里,他整個人都繃著,但還是沉住氣,從門口盯著屋靜。
然后就看到陳昭辭被輕而易舉制服,尤明許的臉冷酷無比,往窗外看了一眼,開始揍人。
不知為什麼,尤明許每次這麼兇悍的時候,殷逢心里并不會到害怕,反而是說不出的心疼,還有更濃烈一點的喜歡。
他蹲在草叢里,默默看著。
等看到尤明許推了陳昭辭一把,示意他出門就范,殷逢的心也稍稍放下來。只能把人押出來,就起協助。
夜漸濃,整座山黑茫茫,冷風寂寂,草木搖。
就是在這個時候。
那是一種非常突然、毫無征兆,也本無法抵擋的覺。殷逢只覺到整個天地,猛地震了一下。然后開始陣陣旋轉。他的腦子里,什麼在崩塌、沖破,速度快得發疼。他整個人都抵不住了,一下子倒在地,腦袋疼得不行。
這樣的覺,數日前曾經出現過一次,那次他和尤明許在火鍋店,突然頭痛暈了過去。可這一次,更強烈,更清晰。
不要。
他聽到心中有個聲音在說:不要。
可那些。他握著槍,指著尤明許。尤明許倒在地上。背后的陳昭辭,拿著刀。
不要暈。
他咬破,流出來。
不要在這時候暈。
他的阿許,還在與最兇殘的罪犯周旋。他是的男人,要保護的。他含著淚,跌跌撞撞爬起來。
可是一片更加廣闊的哀傷和不安,無聲無息朝他襲來。間,他意識到自己上將要發生什麼。那到底是重新跌深淵,還是打開了終于久閉的窗,他不知道。
可他早已哪里也不想去了,曾經的名利,30載的閱歷心計,都不想要。
他已經和在一起了啊!
他現在只想要做尤英俊,陪伴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陣痛更加強烈,雙眼間的整個世界,都在搖晃著他。
“阿許……”他聽到自己哽咽的聲音,“阿許啊……”
——
“把槍丟出去。”顧天說,“丟遠點。”
尤明許心念一轉,上卻說:“不行。”
顧天笑了一下,說:“明許,你知道我時間不多了。猜猜我現在對你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舍不舍得殺你。我數5、4、3……”他的手指緩緩轉扳機。
尤明許一咬牙,把手槍往外扔去。
“你是怎麼從江中逃生的?”尤明許問,“誰在幫你?”
他說:“好姑娘,別耽誤時間,將來會有機會和你說。現在我要帶他走,來,出去,給我們開路。”
尤明許緩緩站起,輕笑說:“你什麼時候開始找伴了?”
陳昭辭警惕地盯著,先退出屋外。
顧天的槍一直穩穩對著,在腰上推了一把,說:“我們這樣的人,你瞧不上,總要有自己的活法。”
他的話意義含糊,尤明許按下心頭疑,慢慢走出屋外,一眼瞧見殷逢的藏已沒了人。只是草叢深黑,瞧不見手槍有沒有被他撿走。
顧天遞了個眼,陳昭辭撲進草叢,快速翻找那把槍。
“你們逃不出去的。”尤明許說,“這座山里三層外三層都是警察。自首吧,對抗只會下場更慘。”
話音剛落,就到后的顧天,用大掌拍了拍的臉,說:“還哄我?你明知道我就算死在外頭,也不想再落你這樣的警察手里。”
尤明許咬牙。
然而顧天也知道時間迫,警方的包圍圈一旦形,翅難飛。他說:“跪下。”
尤明許不。
顧天從背后看著倔強窈窕的影,即便穿著最普通的毫無人味的,即便不施黛,還是能輕易勾起他心中的與恨。他看著自己的槍口,沿著那顆可口的頭顱,緩緩往下,經過的,到了不盈一握的腰,修長的,最后,停在了的膝蓋。
“寶貝兒。”他說,“我總是舍不得殺你。總是。”
尤明許全繃,目視前方。
千鈞一發之際,顧天的手剛要扣扳機,一支更冰涼的槍管,重重抵在了他的后腦上。他倏地睜大眼,而尤明許已在生死之際發,就地一滾,快如閃電。草叢里的陳昭辭驚覺,直起了腰。
顧天怒而舉槍,卻聽到后息著說:“放下槍!顧天,一下……我殺了你!”
這有點耳的聲音,真是諷刺。顧天慢慢放下槍,說:“傻子,還守著呢?呵呵……好,很好。”
“你閉!”殷逢吼道,他握了槍,拼盡全力不讓它從手中落。里,已滿是腥味兒。此時,腦袋的陣痛漸漸遠了,取而代之的,卻是越來越恍惚的意識。仿佛他的前方不是山林,而是汪洋大海,而他在里頭浮沉著,就快沉沒。
約約的,他看見尤明許從地上翻起,制服了陳昭辭,雪亮的匕首亮,似乎已落在手里。于是殷逢恍惚笑了,想:太好了。自己總算沒在的生死關頭掉鏈子,沒有離而去。
尤明許并不知道殷逢的異樣,剛剛他的出現,一下子扭轉了局勢。陳昭辭不足為懼,已經在手里。的匕首穩穩抵著他的嚨,本翻不出的掌心。而顧天居然也被殷逢制住。不得不說,殷逢剛才出現的時機、襲的角度,都剛剛好。對于顧天這樣的高手,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察覺,飛蛋打。可殷逢做到了。
飛快看一眼殷逢。他站在樹下影里,一雙發紅的眼,盯著顧天。居然還傻乎乎笑了一下。
尤明許看著顧天:“第二次。”
顧天的臉籠罩上薄怒,這人總是知道怎麼刺他的心。第二次了,他又栽在和這小傻子手里。他想自己剛才其實應該不管他們的顧慮,不顧心底約的念頭,殺了的。遇到,他的心總是會起波瀾。起了波瀾,就不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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