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姐教訓的是。」

雲卿嫣搖頭「我可沒有教訓你，我這是在幫你，」

雲卿嫣勾一笑，語氣帶著三分安，七分威脅的說道「隻要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就可以永遠做我爹的妾室，不僅如此，本小姐還允許你誕下子嗣，我爹沒有兒子，若你能生出個男丁，那麼母憑子貴，他日抬個貴妾，封個平妻，也是指日可待的。」

雲卿嫣的話著致命的，就像一朵看起來就十分可口的毒蘑菇一樣，讓玉兒明知危險，卻忍不住想採下品嘗。

「是……是是是……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隻要四小姐……」

玉兒的話說道一半，被雲卿嫣的一個噓的手勢製止了。

「隔牆有耳，咱們都仔細著些。」

——

今日是端佳節，東京城十分熱鬧，昭文帝會在之江河開設龍舟競渡，這是大周的傳統。

平頭百姓雖然不能近距離觀賞，卻也可以在外圍湊個熱鬧。

所以今日出行的人特別多，馬車被人群擁，行進緩慢。

一早出門，抵達皇宮門口的時候，卻已經到了巳時了。

一下馬車，雲卿淺就看到許多高門大戶的小姐夫人，大家相互寒暄，好不熱鬧。

雲卿淺下意識去尋找梓伊的影，很憾沒有找到。想想也是，梓伊一直不好，今日日頭高照，人多擁，是不會來湊這個熱鬧的。

宮門緩緩開啟，宮人們排兩行，每一戶人家都會有一位宮來伺候引路，將們引到事先排列好的位置，準備開席。

按照宮規，隨行侍可以宮，但卻不能殿。

所以潤兒和其他丫鬟一樣，都被攔在的殿外。

雲卿嫣和雲卿嬈姐妹相伴，雲卿婉和海銀霜母為伴，隻有雲卿淺一人獨行。

雲卿淺倒也不甚在意，一心想著下午的龍舟競渡，也不知那綺夢有沒有按時去威武侯府，也不知那穆容淵有沒有向定王借來龍舟，雲卿淺微微垂眸，有點擔憂。

「公主殿下到！」

隨著太監的聲音，眾人都詫異的看向這鸞殿的門口。

隻見一勁裝的七公主踏步而來，眉眼間皆是喜，跟各個夫人小姐也都禮貌寒暄，唯獨看到雲卿淺的時候，臉陡然一變，難看的，擺明瞭不待見雲卿淺。

雲卿淺微微蹙眉，可以十二分的確定，與這位七公主沒有任何集，前世甚至沒見過幾次，因為明年這位七公主就會遠嫁北胡和親了。

那麼這份敵意是打哪來的？

「你就是雲卿淺？」七公主雙臂環抱於前，微微抬著下，垂眸看著眼前人。

雲卿淺款款福「臣雲卿淺見過公主殿下。公主萬安。」

七公主冷笑一下「看到你，本公主如何能安？」

七公主一句話頓時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雲家大房二房的人都著脖子看熱鬧，似乎雲卿淺不是們一家人一般。倒是那個玉兒，好死不死的忽然間站出來說話「公主殿下息怒，不知……不知淺兒……」

「淺兒？」雲卿冷笑著看向玉兒，這人竟然這般稱呼，真拿自己當主子了？

玉兒本就心虛，一看雲卿淺這表，頓時不敢多言了。

七公主皺眉道「你又是何人？」

玉兒款款福「臣……臣妾乃是雲侍郎的……妾室……」

妾室？

眾人忍不住皺了眉頭。

這忠勇侯的家風也太不嚴謹了，一個妾室竟然敢進宮赴宴？還和嫡出的小姐共坐一桌，這傳出去真讓人笑掉大牙。

不等七公主出言諷刺，門口就又傳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妾室？若是本小姐沒看錯話，你是雲卿淺房裡的大丫鬟玉兒吧？什麼時候變雲大人的妾了？」被足了半個月的韓雨霏，終於在端節這一日求了機會出來氣。

啊？！眾人被韓雨霏的話弄得更加驚訝了。

嫡小姐房裡的大丫鬟，爬了大伯的床，一舉了妾？

這人多的地方，本就是非多，眼下又來了這麼一個話題，眾人頓時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天啊，這雲家四小姐好手段，早就聽說和大房不合，沒想到竟然教誨自己的婢去爬大伯的床。」

「嘖嘖，誰說不是呢，要我說啊，武將的閨真是不能結親，囂張跋扈就算了，這子也太放不羈了。」

「哎，你們沒聽說嗎，還親手殺過人呢。」

「聽了聽了，關於的訊息，從來都是讓人聞所未聞」

「咯咯咯……」

一群長舌婦笑作一團。

此時此刻韓雨霏也走到了七公主邊，語氣溫的說道「瑤兒，你怎得都不等我？」

宇文瑤是七公主的閨名，韓雨霏以小字來稱呼，可見二人關係十分親。

「本公主這不是急著來瞧瞧咱們東周第一的人生的什麼模樣麼？」宇文瑤放肆的打量著雲卿淺，那模樣就像在看什麼小貓小狗一般。

「嘖嘖，生的倒是俊俏，可惜卻長了一雙不安分的桃花眼，真想讓人親手挖了去呢。」七公主字字咬牙切齒。

這……

眾人收起調笑的心思，麵麵相覷，這七公主是當今皇貴妃娘孃的，更是齊王宇文琢的親妹妹。

宇文琢是出了名的狂妄暴，他的妹妹，在他和皇貴妃的羽翼庇護下，又能良善到哪去？

旁人能想到的，雲卿淺自然也能想到，可是不明白，這七公主為何會與為敵。

就算七公主和韓雨霏沆瀣一氣，也不至於被韓雨霏兩三句話就挑撥了吧？生在皇家的孩子，豈能會這般容易被人慫恿利用？

雲卿淺決定，在沒有弄清事原委之前，不要盲目和七公主正麵鋒。

「公主殿下謬讚了。」雲卿淺隻當自己聽不懂七公主話中的挑釁和威懾之意，款款行禮之後，便徑自坐下了。

七公主見如此態度，頓時怒從中來，厲聲道「誰誇你了！本公主有讓你坐下麼？」

「瑤兒，不得無禮。」一道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眾人看過去，原來是皇貴妃娘娘，帶領一眾妃嬪來到了鸞殿。

「皇貴妃娘娘駕到！德妃娘娘、楚妃娘娘、芯妃娘娘……駕到！」

「臣婦（臣）參見皇貴妃娘娘……」眾人紛紛行了大禮，雲卿淺也不例外。

「母妃~~」七公主像個花蝴蝶一樣撲倒皇貴妃的上，皇貴妃失笑道「瞧你，什麼樣子，怎麼穿這般？」皇貴妃看著七公主一勁裝忍不住蹙了蹙眉。

七公主得意的笑道「兒臣向父皇求了恩典，今年兒臣也要參加今年的龍舟競渡。」

眾人都有些詫異，以往都是各個皇子和一些品級高的世家子弟才會參加，從未有過子參賽。

皇貴妃皺眉問道「這怎麼行，那龍舟競渡都是男子，而且，萬一兩個龍舟相撞，落水也甚是危險，再說了，你也沒有船啊！」

七公主叉腰笑道「兒臣是沒有，可二皇兄有呀，兒臣已經將他的船借來了，左右二皇兄也不能參加。」語氣中竟是帶著對定王宇文珀的不屑之意。

雲卿淺聽到七公主這話，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定王的船被七公主借走了？那穆容淵怎麼辦？？

皇貴妃皺眉輕斥道「不許胡說。」

七公主舌頭，拉著皇貴妃往上座走「母妃快開宴吧，兒臣都了呢！吃飽了等下纔有力氣參加龍舟競渡啊。」

皇貴妃無奈的笑笑，帶著眾人依次座。

眼下不能離席去向穆容淵問個究竟，雲卿淺也隻好暫且按捺住心中擔憂和疑。

雲卿淺仔細看了看在場的妃嬪，皇貴妃董氏，乃齊王宇文琢，和七公主宇文瑤的生母，其家族顯赫，父乃英國公，武將出，帶兵常年鎮守幽雲十六州，乃是京城到關東的必經之路。

想那朝廷給關東撥下來的銀兩和糧食，路過幽雲十六州，說要扣下三，所以幽雲富庶，關東貧苦。

而其胞弟現任神策軍統領，掌管京畿要塞，也算重權在握。齊王這一脈果然不好對付。

德妃氏，乃雍王宇文瑯生母，德妃出書香門第，是丞相的同族堂妹，梓伊的堂姑姑。

氏一族在文臣裡麵也是翹楚，與護國公可以分庭抗禮，可氏向來淡薄名利，所以勢力上不如護國公強大，但卻更得聖意。

德妃本與已故的江皇後好，江皇後過世之後，德妃便變得愈發嫻靜，平日裡隻以琴棋書畫為伴，不爭寵，不宮鬥，不然以的出和年長的資歷，怎麼也不到董氏做皇貴妃，執掌六宮。

再說楚妃，其實楚妃是除了江皇後之外，誕下子嗣最多的人，孕育了四皇子靜王宇文璃，和六皇子慶王宇文玨。可偏偏卻沒有封號，隻進了位份。

原因無二，因為楚妃是西陵人，還是西陵的貢品，所謂貢品那就是男人的玩了，昭文帝礙於麵子，不得不收納後宮。

可出奴籍，若不是一連生了兩個皇子，也絕做不到妃位。

雲卿淺看向楚妃，今日端佳節，卻穿著一霜的宮裝，看起來著幾分楚楚可憐，再看那些沒有子嗣的新晉妃嬪，哪個不是桃紅柳綠的分外奪目？

可見這楚妃在後宮的日子，似乎並不好過。

「好了，開宴吧，」皇貴妃吩咐邊的侍道。

「今兒個是端佳節，咱們中午就吃八寶粽子，這粽子本宮品嘗過了，味道好的，各位可別吃積食了，晚上還有宮宴呢！」皇貴妃一句調侃，頓時引來各府眷的奉承之聲。

「呦，臉皇貴妃娘娘都稱讚的食，那咱們可一定得多吃些。」

「沒錯沒錯，就算是晚上不吃了，也不能錯過這等口福啊！」

「是呢是呢，臣婦可聽說了，這八寶粽子有八個口味，皆是皇貴妃娘娘從四國搜羅來的佳品，有些更是請了鄰國的廚子親自到咱們東周來，真是費心費力呢。」

「哎呀，那咱們可被辜負了娘孃的一番好意，大家都多吃些。」

……

一陣陣討好的阿諛之言，說的皇貴妃心花怒放。

「母妃，咱們這麼吃，也沒什麼意思，不然弄出點遊戲來可好？」七公主的話引起了大家的興趣，也引起了雲卿淺的戒備。

果不其然，在七公主說完這話之後，韓雨霏就朝著雲卿淺投來了一個「你要倒黴了」的眼神。

「姐姐，你看，都不用咱們出手呢，已經樹敵了。」雲卿嬈壞笑道。

雲卿嫣垂眸看著手中的茶杯，麵帶淺笑的開口道「韓家表姐，不是四妹妹的對手。」

雲卿嬈有幾分詫異。

雲卿嫣拿起手中茶杯放在鼻子下輕輕聞了聞，繼續道「已經輸了一次了，這次……」

雲卿嬈開口打斷雲卿嫣的話，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次有七公主幫忙，定然不同！」

雲卿嫣看向七公主，心中也在詫異，七公主為何要幫韓雨霏。這任何人做事都有一個原由，若這個原由足夠支撐的行為義無反顧，那麼勝算就大大增加，若這原由可舍可得，那便不會破釜沉舟，竭盡全力。

雲卿嫣的問題，很快便被接下來的一幕解答了。

「不知七妹要出什麼遊戲？為兄也好奇的啊！」隨著齊王的聲音響起，太監的唱名聲也響了起來。

「定王殿下到，雍王殿下到，靜王殿下到，齊王殿下到，威武候到，逍遙王世子到……」一串到到到，竟然來了十餘個翩翩佳公子。

齊王為首的走了進來，對著皇貴妃行禮道「母妃，父皇中午不設宴，讓兒臣帶兄弟們過來母妃這邊兒蹭個午飯，母妃的粽子可夠了？」

皇貴妃看到自己兒子在眾兄弟中有為首的跡象，心中自然無比高興，慈的說道「瞧你說的，還能著你們不是？座吧。」

眾位夫人小姐紛紛起行禮，四位王爺的造訪，明顯讓所有未出閣的都心花怒放。

「天啊，定王殿下真俊俏，可惜那雙……」

「哎，我看雍王殿下才儒雅，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要我看啊，還是齊王殿下最英武，你們沒看麼，齊王最年，卻走在最前麵，明顯是以他為尊啊。」

「不過……若單純論容貌，還是靜王殿下略勝一籌。啊，靜王看我了，天啊天啊……」

那些夫人小姐幾乎不掩飾的讚譽之聲，聽的雲卿淺一陣不屑。倒是穆容淵的突然出現，令心生喜悅。

雲卿淺微微抬起頭看向穆容淵，想用眼神詢問一下綺夢的事。

剛剛好，穆容淵也看向了雲卿淺，二人四目相對，穆容淵勾一笑，那張本就似的臉，此刻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壞笑，好看的眸飄出綿綿意，立刻顯得天地失，引得大殿上不驚呼！驚嘆！又驚讚！

「啊！穆小侯爺也太好看了！這東周第一人應該是他啊！」這幾乎是在場所有子此刻的。

雲卿淺大約是最近看多了穆容淵的臉，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反而他那副妖天的容貌，令雲卿淺忍不住去想，前世都說是妖，要看來，這穆容淵才更像是妖！

雲卿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住心中奇奇怪掛的想法，微微抬起頭，去看向穆容淵，試圖用眼神詢問事是否順利，畢竟那定王的船被七公主要去了，那穆容淵要怎麼辦？

雲卿淺看向穆容淵，剛好就撞進穆容淵的眼神中，如此巧合，讓人都忍不住遐想，這穆容淵是不是一直在盯著雲卿淺看啊？

看到雲卿淺投來疑的眼神，穆容淵角輕輕上翹，對著雲卿淺眨了一下眼。

看到他這個舉，雲卿淺立刻低下頭，心中瞭然，想來是事一切順利。

這邊一切順利了，那有人自然就不順利了。

宇文璃從進門就在尋找雲卿淺的影，可卻發現和穆容淵對視，宇文璃恨的攥了拳頭，心中思忖著，這穆容淵不是報名了龍舟競渡麼，等下比賽，或許可以趁機將他弄死在之江河中。

宇文瑯也是進門後一眼就看到了雲卿淺，天青的素，卻毫不掩的明艷，一眾佳麗當眾，這最最清淡的一抹天青，卻了最耀眼的存在。

似乎是到宇文瑯的視線，雲卿淺下意識看過去，剛好撞如宇文瑯充滿傾慕和眷的眼神中，雲卿淺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地下頭，倒是宇文瑯，被這意外的對視弄得心頭一陣發燙。

宇文瑯溫淺笑，心中暗道「得佳人芳心，便不可之過急。」

定王宇文珀鮮在公眾場合出現，今日主要是因為聽說穆容淵參與了龍舟賽，所以他有些好奇。一是對賽事好奇，二就是對雲卿淺好奇，他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子，會讓向來喜怒不形於的穆容淵失了分寸。

當他看清雲卿淺樣貌的時候，著實令他心頭一震。

「這也太……」定王垂下眼眸笑了笑，長長的睫擋下了他所有的心思。

「穆容淵，你笑什麼呢？說出來，讓本公主也高興高興？」七公主站起，眼神像要吃人一般在穆容淵和雲卿淺上來回徘徊。

啊！

原來如此，雲卿淺瞬間想明白了七公主的敵意是為何。

原來七公主心意心儀穆容淵啊！

雲卿淺心中翻個兩個白眼，就穆容淵那德，不知這七公主看上他什麼，難道是那張臉足夠妖孽？

想想這東周曆代公主中也有不在公主府豢養麵首的，難不七公主想把穆容淵納的後宅？

想到這裡雲卿淺覺一陣頭皮發麻，連帶著看穆容淵的眼神也帶上了兩分同。

同？穆容淵一直在看雲卿淺，忽然看到這個……這個奇怪的眼神，頓時令他一頭霧水。

「穆容淵，你聾了嗎，本公主在跟你說話呢！」七公主見穆容淵一直不理會，反而更加仔細的去看雲卿淺，頓時怒不可遏，直接從上座上走了下來。

穆容淵收回眼神，挑眉看向眼前的七公主，角勾起一抹壞笑道「一不小心被這滿堂春迷了眼，怠慢了公主殿下，實在抱歉。」

滿堂都被穆容淵一句話調戲的紅了臉，唯獨雲卿淺，撇了撇。

七公主看到穆容淵這迷人的笑容和他曖昧的言語，心中氣也去了小半，聲音不自覺的下來，開口道「哼，本公主不與你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