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懂什麼是江湖武林,也不明白寧國侯府對他們的生活能產生多大的影響。但是他們卻知道,以前滿大街可以看到的那些統一裝束的人,現在卻再也看不到了。
而曾經人滿為患的滬上港口,也突然間變得冷清了下來。
這段時間,長陵公主在變賣產業,天泉山莊也是在變賣產業。整個江南道的富商們,都仿佛聞到了鮮味道的鯊魚一般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
“世子,陸兄,這是長陵公主這些天的產業變賣況!”段飛站的筆直,雙手將一疊賬本遞到沈凌的面前。
沈凌直接將賬本轉手送到陸笙的手上,“你看吧,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陸笙接過賬本翻看了起來,“豪宅,別院幾乎都出售了。但是商鋪,還有海船卻都沒有出售,而是轉移到靈珠郡主的名下。
就算靈珠郡主是的義,長陵公主應該沒那麼慷慨吧?”
“現在靈珠郡主可不僅僅只是的義那麼簡單了。”沈凌毫無形象的剔著牙,翹起的有節奏的抖著。
“靈珠郡主現在是的護符。在五位皇子之中,立三皇子為儲君的呼聲最高。朝堂之上,支持三皇子的占一半非其它四位皇子所能匹敵。
長陵公主這是孤注一擲的將寶在了三皇子上。只要三皇子能登上皇位,靈珠郡主就是后宮之主。你說長陵公主是雪中送炭呢,還是錦上添花?
再者說,助三皇子登上皇位,長陵公主親自出面已經不合適了。但給靈珠郡主那就方便多了,為妻子,怎麼幫自己的丈夫都是合合理的。”
“可是……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過于順利了麼?順利的就好像是……做夢一樣。你知道我看著這些賬本,長陵公主的人設竟然在我腦海中變得輝,變得偉岸了起來。”
“人生在世,無非是取舍二字。在我看來,長陵公主的這些取舍都是合合理的。換了我,我也會這麼做。”
“但你畢竟不是!”陸笙輕輕地敲擊著桌面,“如果長陵公主這麼識時務,知進退,何至于走到這個地步?他們何時?”
“后天!長陵公主后天出發,等他們出發,我那邊就安排霍天也出發。陸笙,你是我兄弟,真的,我不想你走到這一步。答應我,無論如何,千萬不要與朝廷為敵。”
“我也不想和朝廷為敵,這,我當得很滿意。”陸笙眼睛微微瞇起,幽幽的說道。
“不是不想,是不能!別說你現在是先天境界,就算到了道境,也不能!有些事,明知不可為就千萬不要為。不怕死的是英雄,找死的就是蠢貨。”
“我明白!”
漆黑的夜,明亮的月!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長陵公主的別院之中,此刻顯得冷冷清清。
馬上要去京城了,也許這一生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長陵公主早早的遣散了下人。此刻能留下來的,皆是長陵公主的心腹。
雖然燈火依舊通明,但依舊驅散不去那彌漫的寒意。
這是長陵公主的別院,位于滬上府的城東。遠離鬧市,卻又與東南街僅隔一條街的距離。
深夜,寧國侯卻依舊沒有半點睡意。他不知道這一次回京等待他的是什麼。
謝天賜不喜歡京城,一點也不喜歡。京城是他的噩夢,二十五年來一直都是。
那一年,他隨著家人京,但一年之后,寧國侯府就剩下他一個人活著回到滬上。
除了生死不明的大哥,整個寧國侯府年男丁皆被斬首,孩發配從軍,眷為奴為婢。
他恨,但他不敢恨!甚至二十五年來,竟然不敢試圖尋找那些被發配的謝家子弟,去尋找失散的親人。
可是,他又要回京了。
看書能讓謝天賜心平靜,但是今天,他的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煩躁的放下書,緩緩的站起來到窗前。
外面的月那麼的亮,但是夜,卻那麼的黑。
“吱嘎——”房門被輕輕的推開,謝天賜警惕的轉過。
長陵公主渺渺的走近房間,一襲月白的宮裝,合著妙曼的曲線。每一步,都仿佛月下薄霧一般讓人忍不住想到撕開薄霧看清真實。
二十五年了,和長陵公主親二十五年了。但歲月似乎忘記了長陵公主,忘記了在的臉上刻下歲月的痕跡。
長陵公主的一顰一笑,依舊如當年桃花林里那幫迷人。但這朵紅的桃花,卻有毒,有著能頃刻間將人腸穿肚爛的劇毒。
結婚二十多年,對長陵公主的畏懼,多過于敬!
“夫君,這麼晚了還沒休息麼?”長陵公主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但沙啞之中卻帶著曾經不曾有過的溫。
這讓謝天賜有些難以適應,所以,謝天賜這麼眼神發直的看著長陵公主,仿佛被攝了魂魄一般。
“夫君,干嘛這麼看著人家?我今天有什麼問題麼?”
“夫人,你很久沒在私下里我夫君了……”
“但是,你畢竟是我的夫君。我把產業都留給了珠兒,你不會怪我麼?”
“哪里……”謝天賜輕輕一笑,“珠兒畢竟是我們的兒,不給還能給誰?而且馬上就要為三皇子的王妃了,我們后半輩子就都要依靠了。”
“夫君能這麼想,妾就放心了。來人,端進來吧!”
房門緩緩的被推開,一個侍緩緩的端著一個陶甕來到房間,將陶甕放在桌上又告辭離開。
“這是什麼?”謝天賜疑的問道。
“妾看你最近心神不寧,特地給你熬制的湯。”說著,長陵公主打開陶甕,濃郁的芳香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長陵公主乘出兩碗,輕輕的推到謝天賜的面前。
謝天賜怔怔的看著長陵公主,心底卻閃過一莫名的警惕。今晚長陵公主極不自然的溫,讓謝天賜無所適從。
長陵公主輕輕的端起碗,細細的品嘗了幾口,突然停下好奇的看著謝天賜,“夫君,你怎麼不喝?”
“哦,只是很久沒有喝到夫人親手熬制的湯了,有些意外。”謝天賜見長陵公主也喝了,隨即放下心細細的品嘗了一口。
“夫君,味道如何?”
“真鮮!夫人的手藝不比咱們請的廚差啊。”
“好喝你就多喝一點,這可是大補之。”
謝天賜的喝了一碗湯,滿足的吐出一口熱氣,“夫人,這是什麼湯?我怎麼覺像是龍肝髓一般?”
“那是,佛門之子的心肝,豈是尋常人所能嘗到?”長陵公主態萬千的說道。
“佛門之子?那是什麼?”
“就是佛門高僧的心肝啊!”長陵公主的話,頓時讓謝天賜的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
“誰……誰的心肝……”謝天賜的聲音不經意的抖,而抖的,也不僅僅只是聲音,他的,都在劇烈的抖。
“夫君這麼快就忘了?那個要把妾送進地獄的小和尚啊。哼,想把我拉進地獄。我就把他的心肝熬湯喝……對了,我差點忘了,這個小和尚還是夫君和那個賤人的孽種呢……”
“哐當——”
謝天賜手中的瓷碗落地,摔得碎。
眼眶紅了,謝天賜抖的出手指,“你……你殺了妙遠?”
“何止是殺了他,我還活生生的挖出了他的心,你知道麼,他的心被挖出來的時候還在跳呢。自己骨的心肝,好喝麼?”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謝天賜的額頭青筋暴跳,痛苦的眼眶之中,漸漸被憤怒,仇恨所代替。被抑了二十年的怒火,這一刻徹底的發了。
“長陵,你是魔鬼,你就是魔鬼……我殺了你——”
“轟隆隆——”
一夜暴雨磅礴,但在東風樓里,竟然僅僅聽到幾聲若有若無的雷音。
清晨,推開窗,一濃郁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
“明天就是長陵公主的日子,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今晚就分頭行吧!”沈凌一邊穿著服,一邊走來。
“如果你是白燁之,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報仇呢?原本打算挑起長陵公主和霍天的廝殺,結果沒,后又打算坐實謝天賜的罪名以此牽連長陵公主,現在卻被長陵公主給化解。我想來想去,除了暗殺之外別無他法了。”
“其實你我都知道,白燁之不太可能會出現的。這麼明顯的陷阱,會看不出來?”沈凌凝重的盯著陸笙,“無論是公主那里,還是霍天那里,都不會來。”
“為什麼?”
“因為此刻的在刑部大牢里!”沈凌輕聲嘆息的說道,“應該在刑部大牢里。從此以后,再也不會有這個人。”
“不,會來的!”陸笙的手,再一次上了腰間。
“嘣——”突然,房門被暴力的推開,云娘神驚慌的沖進房間,“世子,陸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作為一個資深間諜,泰山崩于前而不變是最基本的素養。但是,能夠讓云娘慌張到這等地步的,所出的事絕對驚天地。
“今天早上,寧國侯府的管家去府衙報案,昨晚上長陵公主和寧國侯不知為何大打出手,今天早上,他們發現兩人在房間之中同歸于盡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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