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啟海縣回到提刑司,陸笙的心有些不好。不只是陸笙,隨行的幾個都憋著一肚子火。要是靠著這樣的戰士保家衛國,陸笙覺得老百姓還是自己抹脖子來的爽快。
一個人坐在書房,陸笙再一次拿起那些卷宗資料看了起來。
海防軍已經爛到子里了,這件事并非只有錢塘發現。邢閱作為節使,幾乎每年都會向朝廷上報海防軍的軍紀松散,不思進取。
按照常理來說,軍部早就該拿海防軍刀了。但軍部似乎對黃海邊這一塊區域忌諱莫深,最后干脆來了個冷理。
無論通南府上報多次,從來都是音訊全無。難道是因為北坎侯?陸笙腦海中不有了這個猜測。
想到這里,陸笙驀然回憶起,在自己之前,沈凌再三告誡自己除了使命任務之外,其余的最好不要多管。尤其是關于北坎侯的。
北坎侯,這個渾上下都充滿著謎團和矛盾的人。
一個擁有道境修為的強者,甚至在數十年前,被譽為大禹第一高手的人,竟然只是一個侯爵?
甚至,朝廷似乎有意的將北坎侯冷藏,關于他的資料,就連陸笙知道的也很更別說普通百姓。陸笙所能接的,只是北坎侯二十年前回到通南府,而后一直足不出戶沒有消息。
足不出戶是不可能的,段飛打聽到的是北坎侯還是會經常外出訪友,只是為人低調,很和百姓接而已。
如今倭寇犯境,在錢塘連續三道奏疏之下,軍部勉強給出指示,命錢塘著手整頓軍紀,但一切的理,必須得到軍部的認同不可先斬后奏。
這是什麼意思?堂堂朝廷四品大員,整頓軍紀就連殺儆猴都不準?從這個回復上,陸笙看到了滿滿的敷衍。
而顯然,這不是軍部的正常作風。就算并沒有格外的關注軍部是怎麼行事的,陸笙也知道軍部做事出了名的快準狠。
而通南府這一塊,卻是特例。要換了別的地方,軍紀這樣早就被殺的一茬又一茬了。
而且不僅僅是軍部如此,就是皇上的態度也那麼的捉不。海防軍不堪重用,皇上難道不知道?就算皇上不知,隨伴駕的南陵王也不知?
顯然他們是知道的,但就算知道還是這麼縱容?
縱容也就算了,倭寇犯境海防軍沒用卻不調其他地方有戰斗力的軍隊接管?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通南府是朝廷的軍隊地不?
陸笙想不明白,更想不通。
如今錢塘已死,這封整頓軍紀的公文就落在了陸笙的手中。看著上面的條條框框,在陸笙看來就是個笑話。
不能打不能罵的整頓軍紀?逗我笑呢?
不過唯一一點好的就是這次軍部撥錢了。而且數額不菲。
原本陸笙從陳冬子口中得知海防軍五年沒有領到軍餉是因為軍們私自克扣了。畢竟如此軍紀的海防軍,將應該都不是好鳥。
但查閱了卷宗之后才發現,陳冬子竟然沒有說錯,軍部五年來從未給過一個銅板。
這也是陸笙最到矛盾的地方,海防軍既然罵不得惹不得,這說明海防軍在軍部是心頭。可現在,五年不給錢是什麼意思?自生自滅?
陸笙看著撥下的款項,抬起頭了腦門,有點頭疼啊。
錢,足有二十萬兩,以海防軍不足三千人的規模來看,這是要把五年欠的軍餉都一次補齊了?就算補齊了,那也是綽綽有余。
朝廷常備軍隊,一年軍餉才十二兩,就算是銳軍團,一年軍餉才二十兩。
這筆錢,真的用于整頓軍紀?陸笙瞬間把這個念頭給掐滅了。從今天看到的來說,特麼這群貨就是扶不上墻的爛泥,給他們還不如丟海里。
思來想去,這筆錢就算訓練一支新軍都不曾問題。
只是陸笙沒有權利訓練新軍,更何況是通南府這個敏的地方。但變通的辦法還是有的,陸笙是通南府提刑司主司,提刑司也有守護一府安定的職責。
倭寇犯境,這是很好的理由,以提刑司的名義招募兵卒是可行的。但是,這群人又不能掛在提刑司名下……
腦海中靈一現,民兵政策是個很好的辦法。為了抵倭寇,提刑司牽頭組建民兵。民兵平時是民,戰時是兵。
現在因為倭寇的,那些靠著出海捕魚活命的百姓徹底的斷了收,他們現在正急的嗷嗷,隔三差五的去通南府衙,節使府請命。
如果這個時候招募民兵對抗倭寇,估計那群閑得蛋疼又急的跳腳的百姓會山洪那幫響應吧?
至于訓練的教,那就更好辦了。段飛在這,這麼多飛陵衛在這,五十個飛陵衛做教,還怕得不到正規訓練?
想到此,陸笙的頓時意念通達,連忙展開奏折,“通南府提刑司,應對倭寇之急訓民兵疏!”
這一筆,洋洋灑灑上萬字奏疏便如行云流水一般書寫下來。陸笙知道朝廷對通南府的忌諱在哪里,所以陸笙重點強調,民兵不是軍,無需在軍部登記注冊,只需在府衙登記。
民兵不是常備軍,只是為了應對突發的事件臨死響應組建的軍隊,目的只有一個,對抗倭寇。只要平倭寇,民兵就會解散,只有在府衙登記記載。
假如哪一天朝廷需要這支民兵應急,也可以憑府衙的名冊進行召集。而如果不需要,那麼他們將一輩子作為百姓。
民兵軍餉以月為單位,發放一個月一千文到一千五百文,如果某個月沒有召集沒有訓練,那麼就不需發軍餉。
陸笙擱筆,再將奏疏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的確沒有及到敏的容這才在最后敲上自己的印。
“來人——”
“大人!”話音剛落,書房門就被打推開了,進來的是蓋英。
“呃?你一直守在門外?”陸笙看著已經蒙蒙亮的天,原來不知不覺一夜過去了。
“大人俯首辦公一夜,卑下隨時待命差遣……”蓋英的語氣顯然不實以往的那幫平靜,似乎帶著一些抑的。
只是忙了一夜的陸笙并沒有意識到,打了一個哈欠,將手中厚厚的奏疏給蓋英,“你立刻幫我把這道奏疏給邢大人,務必讓他盡快呈送進京。不知不覺竟然一晚上過去了,我先去睡一覺,你回來之后也休息一下。”
蓋英沉沉的接過奏疏,看著一寸厚的一疊,蓋英突然覺這道奏疏好重,“大人,您是個好!”
突然,蓋英很真誠的看著陸笙的眼角說到。
“哦?”陸笙有些詫異,這孩子是怎麼了?
“我覺得……一個能辦公一整夜都不肯睡覺的,一定是好。那些素位尸餐的吏,就算百姓求到他頭上他都不會做事。”
“呵呵呵……就這麼給我送了好人卡?好了,快去快回。”陸笙笑著揮了揮手,蓋英將奏疏藏在的口,再次躬后轉離去。
“好?應盡職責竟然就是好?”陸笙搖了搖頭,打著哈欠離開書房向臥室走去。
此刻的天才剛剛亮起,火紅的太掛在天邊。
蓋英沒有騎馬,因為他覺得,馬跑的還沒他快。形如一只大鳥,飛速的在連綿起伏的屋檐上閃轉騰挪。
清晨的鳴,此起彼伏的響起。
節使府的大門剛剛打開,府上的家丁正拿著掃帚打算清掃一下門口的落葉。
突然,一個影從天而降把家丁嚇了一大跳。家丁嗖的一下,掃把被扔到了一邊,“什麼東西……”
當看清蓋英之后,臉瞬間拉的老長,“你誰啊?從哪冒出來的?大清早的嚇人呢?”
“我要見節使大人!”蓋英抿著,冷聲說到。
“你是誰啊?節使大人是你想見就見的麼?走走走……大人還沒起呢。”
蓋英想拔劍,手剛握到劍柄突然醒悟過來,自己已經是玄天府的人了,不能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那個家丁抱拳,“在下提刑司司衛,奉我家大人之命求見節使大人。”
“你家大人?去去去!”家丁連連甩手驅趕道,“在通南府,就我家大人最大,還你家大人呢……節使大人還沒起呢,有事,等一個時辰再說。走走走……”
眼前的節使和自家大人比起來何其的天差地遠?大人忙了一夜完的奏疏,節使大人竟然這時候還沒起?
蓋英很年輕,正是火氣旺盛的時候。頓時,無名之火升起,形一閃,人已越過家丁沖進節使府中。
“來人啊——有刺客——”
一聲尖嘯,劃破節使府的上空。
頓時,節使府一片嘩然。
蓋英如無人之境的沖進節使府院,此刻,節使邢閱正在院中洗漱。聽到外頭嘩然,邢閱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何事喧嘩?”
“老爺,不好了,有刺客……”
那人話音剛剛落地,聲音就仿佛被掐著脖子的公一般斷了聲音。蓋英的形,從空中落地。
“你就是節使大人?”
邢閱上下打量著蓋英,“本就是,不知俠有何賜教。”
蓋英從懷中掏出奏疏,“這是我家大人連夜寫出來的奏疏,命我一定要親手到大人手中,并要求你立刻將起送往京師。”
“你家大人?”邢閱正要發火,沒見過這麼不懂禮數的,膽敢擅闖節使府?但一瞬間,邢閱似乎意識到什麼生生的頓住了口而出的呵斥。
能有這種高來高去手下的,似乎也只有他了。邢閱面平靜的看著蓋英,“是陸大人麼?”
“是!”
心中的怒火頃刻間煙消云散,陸笙乃吳州巡查使,從四品品銜,只比他邢閱低了半級。但陸笙是南陵王府的紅人啊,而且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邢閱哪里敢有半點得罪?
瞬間,臉上出了慈祥的笑容,就像一個圣誕老爺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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