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連忙將婦人扶起,“舉手之勞,不必這樣。”
陸笙的氣度讓婦人本能有些敬畏,甚至都不敢正眼看陸笙的眉眼。當一年多,多威還是有的。就算沒有可以展,更沒擺出架,但還是展現出了不同尋常的氣勢。
激過后,母子倆人都慢慢的恢復了平靜,湘抬起頭,看了眼門框上的白綾,“爹還是走了?”
湘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漠不關心一般。但陸笙知道,這是孩子的冷靜反應。若不是至孝,又怎麼會賣救父?只是在湘的心底也許已經明白,把自己賣掉的那五兩銀子,其實本不足以挽回父親的生命。
“來,湘兒,給你爹磕頭上香。恩公,寒舍簡陋,您請多擔待……”婦人在回過魂來之后,卻是顯得非常的得。
湘去了屋中,陸笙等人卻沒有進。這個家,實在太小了,他們進去,怕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陸笙看了看周邊,最近的房子都要離他家幾百米遠。
“家里有田地麼?”陸笙輕聲問道。
“沒有了,為了給我男人看病,能賣的都賣了。若非如此,湘兒也想不到把自個都賣了。湘兒從小就懂事,幾乎沒讓我過心,卻想不到他這次竟然這麼大膽……”
“這孩子……我很喜歡。”陸笙微微一笑,從腰間的錢袋中掏出兩錠銀子,“遞到婦人面前,我和湘這孩子有緣,你也別推辭。你家現在這個樣子,沒這筆錢怎麼活下去?
買一塊地,再把家修繕一下,我不是給你錢,我只是給你一個希。你以后的日子會很苦,有兩個孩子要養活。
但再苦再難,人總是要活下去的。”
婦人聽著,眼眶紅了。并沒有立刻接過錢,而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鄭重的給陸笙磕一個頭。
這一次,陸笙沒有躲閃也沒有阻攔,要攔著,人家心里不安。
接過銀子,沉甸甸的。
在陸笙手中輕飄飄的二十兩銀子,對婦人來說,這是兩個孩子未來的希。自己,早就沒有希了。
陸笙抬起頭,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時,湘從屋里走出來。眼眶很紅,看得出來,湘剛剛哭過。
“叔叔……”
“我馬上要走了,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你跟我來一下。”
湘點了點頭,跟著陸笙來到了來到了茅屋后面的空地上。
“叔叔……”
突然,陸笙猛的轉,雙指并劍抵在湘的眉間,強大的神力,瞬間破開了了湘的神識海。
被強行破開神識海,那種痛苦非常人所能會。而且還是在突然間遭遇到的時候。但湘卻能咬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
也許是一瞬之間,也許是滄海桑田。陸笙收起手指,靜靜的看著臉發白渾抖的湘。
過了許久,湘的才停下了抖,眼神也從恐懼恢復到了清明。
“記住了麼?”
“記住了!”湘點頭應道。
“好好學!”陸笙默默的一笑,轉向馬車走去。
“師傅——”撲通一聲,湘對著陸笙跪下……
“你現在還不能我師傅!十年之后,我不僅僅要你修行有,我還要你能考取功名。如果做不到,你就不配做我弟子。”
“是!湘兒明白。”
“好好孝順你娘,遇到困難了來提刑司找我。如果我不在了,也可以讓人捎信給我,我陸笙,字玉竹,金陵玄天府總司,很好打聽的。”
“是!”
陸笙揮一揮袖,在斜下沿著起伏不定的小路遠去。
馬車緩緩的進通南城,這次趕車的換了蓋英。
“馮建的人到位了麼?”
“到位了,安排了三個弟兄,十二時辰切監視,一旦賴春濤有任何意,絕對逃不過我們的耳目。”
“蓋英……”
“卑下在!”
“你是通南府本地人,通南府倭寇多麼?”陸笙輕輕的掀開車簾問道。
“倭寇的傳聞一直就有,但以前見到的人不多。也就這一年來才有倭寇犯境的事發生。”
“這樣麼……”陸笙眼神閃仿佛在思考著什麼,“對了上次聽你說,你的師門被歹人所滅,這種事在江北道常發生麼?”
蓋英沉默了,過了許久才幽幽的開口,“不常!五年前師傅五十大壽前幾天,一天夜里我和師姐想著給師傅一個大禮。我們在后山想著,突然間,霧影門中火沖天。
我和師姐趕回,數十個神高手突襲了霧影門。那群人武功奇高,每一個都在先天之境之上。師傅武功雖高,但也寡不敵眾。
在廝殺之中,我被打落后山懸崖,雖然僥幸活下命但也深重傷。三天之后,我拖著一條爬回了霧影門。
整個師門已經化作了一片焦土,在焦土中,我找到了師兄們的尸。他們都死的很慘,每一個都瞪著眼睛死不瞑目。
大師兄中十七刀,二師兄中三十二刀,三師兄的腦袋被砍了下來,四師兄被一劍貫。霧影門,七個親傳弟子,七十三個外門弟子,盡數死于那場災禍。
師傅的,依舊站在廢墟之中,至死,都沒有松開手中的劍。我拖著斷掉的,親手將師傅,師兄們安葬。
我發誓,一定要查出兇手,一定要為師門報仇。五年了,可是五年了我卻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難怪我覺你的一直偏左,原來你的右過傷?”盧劍低聲的問道。
“雖然傷已經痊愈,但是因為過傷,右的力量是缺了一些。”
“看來小小的通南府,暗地里也是風起云涌啊。一個江北道頂尖的門派,一夜之間就能覆滅?那個勢力,就仿佛一個地下法庭一般。說滅誰就滅誰!”
倭寇是近一年才真正出現的,但并不代表他們的存在只有一年。倭寇每次出現都是從海外登岸,這讓通南府所有人都以為,倭寇的巢在海外。
但房家的被滅門,卻讓陸笙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倭寇,也許就在通南府之中。
如果倭寇不是在通南府,那李氏怎麼會這麼巧的在菜市場遇到了自己的小兒?而且,倭寇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房家一家滅門,除了顯出殺人滅口的機之外,也告訴了陸笙,他們出現在通南府的任何一都輕而易舉。
這就不得不讓陸笙提高警惕了。
天暗了下來,通南城的夜晚開始熱鬧了起來。雖然沒有蘇州城的繁華,但街上已經是往來頻頻。
“停車!”突然,陸笙住了蓋英,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
陸笙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前方,四五個海防軍兵卒,嘻嘻笑笑的在前頭走著,一搖一擺的模樣,就像是那天在鐵匠鋪看到的陳冬子一般。
雖然沒有穿著將士護甲,但上的服就是軍卒的制式著裝。為軍人,卻沒有半點軍人的樣子,推推嚷嚷嘻嘻鬧鬧,就跟街上的潑皮無賴一樣。
正在這時,不遠邊上的一座茶蓬之中涌出了四五個人,皆是海防軍的裝扮。雙方一見面又是一陣打鬧哄笑,而后結一伙涌向了街道遠的一座燈紅之所。三層小樓之上,翠花樓的牌匾如此的刺眼。
“大人,此等軍中敗類,我覺得我們應該見一個殺一個。”
“海防軍隸屬于軍部,就算他們軍紀有問題,也該由軍部制裁。只是我很疑,海防軍不是五年沒有領到軍餉了麼?可是他們給我的覺卻是活的很逍遙自在啊。還有錢去翠花樓風流快活?”
“他們已經是一群行尸走了,什麼敗壞軍紀的事都做得出來。”
“蓋英,你將他們先送回提刑司,盧劍,我們去打聽打聽。”
陸笙下了馬車,走向邊上的那座茶棚,茶棚老板熱的迎了上來,“兩位客,吃茶?”
“老板,我方才看到幾個人從你這出來進了對面的翠花樓?那翠花樓可是青樓?”
頓時,茶棚老板出了我懂的眼神,“公子,您是來打聽翠花樓哪個姑娘伺候的好的吧?那你算是問對人了。你要進了翠花樓,說把你們這最好的姑娘來,我保證老鴇子會說他們的姑娘每個都是最好的。
不過我告訴你,翠花樓有絕活的姑娘只有五個,被稱為五朵金花……”說話間,茶棚老板著手指不言而喻。
“老板可是玩笑了,在下只是好奇,方才進去的那幾個上穿的可是軍服?”
“是啊,海防軍的啊!”老板理所當然的語氣回到,看著陸笙不為所,老板的熱也沒之前高漲了。
“為軍人……還上青樓?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嗨!早習慣了,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陸笙眉頭鎖,這通南城的百姓似乎對海防軍如此作為并不反啊?按理說,為軍人不遵守軍法軍紀,百姓應該指責,但顯然,城中百姓一臉關我屁事的態度。
“我說公子,咱們小老百姓那閑心做什麼?這群當兵的又不礙我們什麼事。不打架斗毆,不欺凌百姓,不耀武揚威,這樣的兵已經不錯了。還能隔三差五的打退倭寇,難道還眼里不沙子?”
倭寇主退去,這倒了海防軍的戰功了?不過海防軍上報軍部的軍報,倒也的確是他們多次打退倭寇登岸。
真是諷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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