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報上名字,瞬間周圍的幾人臉都有了不同的變化。青璇的欣喜,吳長生的錯愕,還有管家的臉大變。
顯然,他們三人都聽說過陸笙的名聲。而陸笙原本也沒有認為能瞞多久。在江南道,陸笙的名頭現在幾乎已經代表了玄天府。
江南道各方勢力可以不知道玄天府的總鎮是誰,但卻一定會知道玄天府有一個天外飛仙的劍圣陸笙。
“原來是陸大人……失敬失敬!”管家連忙放低姿態,躬對著陸笙行禮。
“白天剛剛從東城牙行出來,想不到這麼巧,竟然又遇到東城牙行抓人了……”
“大人來此真的是巧合麼?”管家出了一苦笑。
陸笙很想告訴他,真的是巧合。不過懶得解釋,對著那幾個孩子招了招手,“你們認識湘麼?”
孩子們茫然的看著陸笙,警惕的眼神中仿佛在辨認陸笙是好人還是壞人。
“阿亮呢?你們認不認識?他們和我說有十個同伴和他們失散了,是不是你們?”
“叔叔,你見到阿亮他們了?他們沒被抓走麼?”終于有一個孩子鼓起勇氣問道。
“沒有,他們很安全,而且,以后他們都不用擔心會有壞人抓他們。”陸笙確認之后,緩緩的轉過看著管家。
“開個價吧!”
管家的臉變得更加難看了,咧著,出了一個艱難的笑容。
遲疑的從懷中掏出一疊契約,“既然陸大人喜歡,我們自然不敢造次,一個孩子,一兩銀子……”
“我很不喜歡有人背后說我強買強賣!”陸笙接過契約,翻看了上面的購買數額,“一個人,十兩,你們也不虧。”
管家只能咧著強歡笑,接過陸笙遞來的銀子,頭也不回的轉離開。
而剎那間,陸笙卻了所有人的焦點。一個連吳長生面子都不給半分的人,竟然看到陸笙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就是薛大老板要的貨,說撒手就撒手?
一瞬間,陸笙的份在眾人心中流轉開來。
現場能在陸笙報出名號就能對號座的,也唯有吳長生和青璇小姐。
十個孩子,依舊躲在了青璇的背后,而他們也意識到,是這個看著讓人放心的叔叔花了錢把他們全部買下了。
可是……他們還是害怕,還是不敢抬起頭正眼看陸笙。
“青璇姑娘的義舉,本佩服。但翠花樓畢竟是不是什麼好地方,青璇姑娘是想將他們留在翠花樓麼?”
青璇回頭看了眼一片狼藉的翠花樓,低頭看著一個個才齊腰高的小腦袋。翠花樓,真的不是什麼好地方。如果留在翠花樓,耳濡目染之下會對他們的一生都造嚴重影響。
可是……
“陸大人,您打算怎麼置這些孩子?要是將他們送回家,保不準沒過幾天又被他們狠心的爹娘給賣了。”
“這一點青璇姑娘無需擔心,他們自有朝廷養活,一直會到他們十六歲年。這一點,本還是能保證的。”
“既然如此,小子替他們拜謝大人活命之恩。”說著,深深一蹲,“孩子們,快,給陸大人磕頭……你們以后有著落了……”
此刻青璇的上,展現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氣質,如果之前的青璇是態骨的話,一顰一笑都是為了勾引男人本能。那麼現在青璇,就是一朵圣潔的雪蓮花。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卻在一個人的上同時展現。這確實讓陸笙深意外無法是從。
“小子聽聞,當年陸大人離開蘇州之時,萬民相送,苦苦挽留。一個能讓百姓如此戴的父母,一定是一個謙恭廉潔的好。
他們都是可憐的孩子,希大人能將他們好生安頓。人,不能再被當做牲口一般賣來賣去……”
“青璇姑娘請放心。你們幾個,跟我走吧!”
“姐姐……”十來個孩子還是有些猶豫,紛紛抬著頭看著青璇。
“去吧,一定要聽大人的話,不要再跑出來了。”
得到了青璇的支持,十個孩子才放心的來到陸笙跟前,跟著陸笙過人群離開。
至始至終,陸笙都沒有再看一眼周圍的眾生百態。
“吳大人,那個陸笙是誰啊?擺這麼大的譜?”
“是啊,雖然吳大人早已辭,但畢竟是場前輩,竟然都不打聲招呼?”
周圍一群人自顧的吹捧著,但殊不知,這些奉承聽在吳長生的耳中就像是一個個掌扇在吳長生的臉上。
他吳長生在辭之前不過是八品通判,陸笙現在作為通南府提刑司主司,通南府又是江北道首府,至也是正七品或者從六品。
打招呼?沒打臉已經不錯了。
回到提刑司,陸笙深深覺通南府的水有點深。一張如此龐大的網絡布在整個江北道之下,自己的人進江北道恐怕在第一時間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警覺了吧?
陸笙輕輕的出一鋼,波著眼前的油燈。過了許久,陸笙緩緩的從屜之中拿出一張紙。
在出發前,陸笙和沈凌悄悄的做了一次謀,共制訂了兩套方案。如果案不復雜,那麼陸笙和帶著的五十名玄天衛就能完任務。
而如果案過于復雜,那麼就會啟第二套方案。第二套方案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陸笙作為明面上的目標,而沈凌,則會帶著另一批玄天衛進到江北道。
他們,就是一群不存在的影子,通過的渠道接陸笙的遙控指揮,以暗中幫助陸笙掃平障礙。
雖然陸笙還沒有遇到擋在前面的障礙,但陸笙非常清楚,這個暗中的勢力絕對不是明面上的這點人能搞定的。
“馮建!”
“大人!”馮建在聲音落定的時候出現在陸笙的房間中。
“拿著這個,啟第二套方案,而你,就作為和沈凌的聯絡節點,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藏了,在沈凌他們抵達之前盡量避免出現在人前。”
“是!”馮建沒有問任何問題,干脆利落的回到。
“去吧。”
馮建離開,書放中再一次只剩下陸笙一個人,著眼前搖曳的燭火,陸笙的思緒飄向了遠方。
在以前,一個人靜下心的時候,想的基本上都是前世的種種。比如那些辜負過,懷念過的那些人。而現在,陸笙已經很想起前世的種種。
眼眸中,又一次浮現出煙雨江南的一幕。青衫渺渺如煙,眼波漾如詩。
陸笙想了。
上一次收到步非煙的信是在離開前夕,步非煙說,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以前眼睛看不見,現在想去看看。
這是世界虧欠步非煙的,陸笙并沒有勸阻,在回信中只是提醒步非煙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委屈,不要風餐宿……
大漠草原,星空如珍珠般璀璨,一陣陣狼嚎在遠此起彼伏。
星空下,一個小巧的帳篷在火的映襯下朦朦朧朧。步非煙依舊是一襲白,輕輕將手中的樹枝丟進眼前的火堆之中。
陸貍靜靜的躺在步非煙的懷中,臭著步非煙上好聞的味道著天。
突然,步非煙似乎想起了什麼,角微微勾起,出一甜甜的笑容。
“非非姐,你在笑什麼?”陸貍用著慵懶的聲音俏皮的問道。
“沒什麼!”步非煙的聲音很輕,但藏在發下的耳卻又紅又燙。
“是麼?但你真的笑了啊,好像我小的時候吃了糖棗一樣……”
“糖棗很好吃麼?”
“當然好吃了,我娘做的最好吃……可是再也吃不到了。”
“你說……你爹娘在你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當時玉竹多大?”
“哥比我大五歲,十一歲。”陸貍翻了個,的著步非煙的小腹,出手摟著步非煙的腰肢。
“哥哥一直以為當年我還小,什麼都不記得。可是,我都記得,什麼都記得……爹娘死了,丟下我和我哥。
哥哥帶著我,有上頓沒下頓的。記得又一次,村里來了兩只野狗,他們闖進慶嫂的家,把他家下蛋的老母給咬死了。
慶嫂來一大幫人打狗,一只狗被打死了,另一只狗賊,躲在我家的床底下。我和哥哥采野果子回家,剛到家那條狗就撲了上來。
哥哥抱著我,把我藏在懷里。后來鄰居聽到我哭,這才趕過來把狗給打死了。哥哥的胳膊被狗咬的淋淋的。
村里人說被狗咬過的人會得瘋狗病,會死的。當時我一個勁的哭,村里的人都說哥哥活不了了,讓哥哥幫我找個人家。
但哥哥卻偏不,拿把刀,劈開了狗的腦袋,他說在爹的書里看到過,狗的腦袋里有一種東西,抹在被咬傷的地方不會得瘋狗病。
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后來哥哥果然沒有事。哥哥從小被人說木,說他呆呆的不吭聲。其實,我哥可聰明了。看過的書,幾乎不用看第二遍就能全部背下來。
我就不行了,別說看過的書了,就是看過的一句話,一轉眼就忘得干干凈凈……”
陸貍自顧自話的說著,步非煙也側著耳朵傾聽著。隨著陸貍的話,步非煙的眉頭也時而時而舒展。
“你哥當然聰明了,不聰明,怎麼能考取功名呢……”步非煙呢喃的說道。
“那是!”陸貍得以的太高了聲量,“不過我也是有功勞的。我哥的功名,一半是我打出來的……”
“是麼?你打得過你哥?”
“你別不信吶……我跟你講……”
遠的一雙雙狼眼,仿佛螢火蟲一般在草叢中飄忽不定。星空下,篝火旁,兩個的晚餐勾引著狼群們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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