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寬呆了一下,想不出比趙高來頭還大的人究竟是什麼級別了,大秦吏眾多,但趙高卻是最接近皇帝的人,那是真正的位置極高,比他地位還高,難道是……,房寬渾一突然打了一個擺子,覺如同掉進了冰窟窿一般,結結的說:“難道是李斯?”
“不是,我們一起去見縣令大人吧,此事需要他幫忙拿個主意!”陳旭搖搖頭,于是三人便策馬直奔縣衙后面的院子而去。
“房縣尉這麼晚了找我何事?”接到通稟的江北亭整理著服和頭冠從院匆匆走出來,然后就看見了站在旁邊的陳旭和虞無涯兩人,愣了一下說,“咦,賢侄你為何突然出現在城中?”
“江大人,清河鎮發生一樁命案,我特地來通稟!”陳旭微微拱手行禮說。
“命案?”江北亭愣了一下點點頭說:“兇手可曾抓到?”
“已經抓到,如今羈押在清河鎮衛生院!”
“抓到就好,兇手讓游繳劉坡明日解押來縣衙與房縣尉就行了,這麼晚了何必還要跑一趟!既然來了,就隨我進去細說一下吧!”江北亭覺陳旭有些小題大做,不過想到陳旭年,可能遇到兇殺案有些驚慌失措,因此又有些釋然的一邊走一邊說:“下次遇到這種事不需要即刻來通稟,抓捕兇手、審訊因由、理死者善后事宜,等一切料理停當再來通稟不遲!”
陳旭跟在后面不說話,一直走進客廳坐下之后,陳旭對虞無涯說:“無涯看好外面,任何人不許靠近!”
陳旭的話讓江北亭和房寬同時到不可理解,等虞無涯出去之后,江北亭才拈著胡須臉凝重的說:“陳里典,你這是為何?”
“縣令大人勿怪,此次兇殺案的主謀來頭甚大,如果理不好,恐怕又會惹來一樁天大的禍患!”陳旭苦笑著說。
“難道是趙高?”江北亭的第一反應和房寬幾乎一模一樣,首先想到的就是趙高。
“非也,此次殺人的主謀乃是史大夫蒙毅的兒子蒙云……”
“什麼?”江北亭驚呼一聲豁然站起來,手里還著幾從下上揪下來的胡須,但卻渾然不覺疼痛。
而房寬卻屁一歪直接坐到地上去了,抓在手里的茶杯也哐當一聲掉到地上咕嚕嚕滾到客廳中間,臉完全呆滯。
“史大夫……蒙毅……他的兒子怎麼會跑到清河鎮去殺人?”里喃喃許久之后江北亭面無表的坐下來,又是許久的沉默之后才問:“他殺的是何人?現在況又如何?”
“蒙云的一個屬下殺死了鎮上一個工坊的幫工,擊傷了游繳劉坡,然后引起了民憤被數百個鄉民圍攻,不過兇手厲害,又有刀劍,混戰中有許多鄉民傷……”
“說重點?”江北亭不想聽陳旭瞎扯。
“蒙云被嚇暈過去,四個屬下重傷昏迷,馬騰也被村民打的略有些凄慘!”
“馬騰?何人?”江北亭愣了一下問。
“就是郡守馬伯淵的侄兒,上次和趙柘策劃搶劫夏糧稅的那個!”陳旭很是無語的說。
“是他?他怎麼又會和蒙毅的兒子攪和到一起去了?”江北亭也很無語。
“這個我還沒去問,想來是蒙云聽到了仙家弟子的事之后便來南玩耍,然后在宛城結識的吧,畢竟要和蒙家拉扯上關系,沒有一定的地位他們也瞧不上眼!”陳旭想當然的說。
“也不一定,郡守馬伯淵的祖父馬鶸與國相呂不韋是舊識,當初呂不韋一介商賈,為了結識泉君,便是馬鶸從中牽線搭橋,然后呂不韋又通過泉君結識華夫人將異人收為義子,憑借華夫人的關系,安國君登基之后把異人立為太子,這其中的細節不必詳說,那馬鶸因為此事有功,所以到呂不韋的照看,異人登基之后授予馬鶸奉常之職,位列九卿,馬家也因此榮華富貴,馬伯淵當上南郡守不過四年時間,以前一直在咸任職,這馬騰和蒙云想來年歲相仿,早就認識也毫不奇怪!”江北亭說話之時臉慢慢恢復平靜。
“江大人,這蒙云縱容屬下行兇殺人該當何罪?”陳旭忍不住問。
“隨意斬殺平民當是死罪也,不過殺人者乃是蒙云家仆,因此蒙云之責可大可小,而且此次沒有釀民,因此罪責很小,幾乎可以無視,想在這上面下手恐怕未必奏效,何況蒙家軍功蓋世,蒙毅又深陛下重,蒙云即便是死罪猶自可免,況縱仆行兇耳,此事即便是鬧到咸朝堂之上,也最多被陛下呵斥幾句然后不了了之!”江北亭說到這里很無奈看著陳旭,“恐怕這次你的麻煩大了!”
“啊?”陳旭張大呆了半晌,滿臉滿心都是郁悶,同時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幸虧被虞無涯攔住沒一時激憤干掉蒙云,不然真的就只能引頸等死了。
“那個……江大人,旭還請指點一條明路,激不盡!”陳旭醒過神來趕干笑著拱手行禮。
“那蒙云為何要殺死工坊的一個幫工,莫非雙方起了沖突?那工坊之中又是生產何,你清河鎮工坊甚多,到底是哪一個?”江北亭問。
“呃,是造紙工坊,那蒙云帶人沖進造紙工坊問造紙之法,幫工不說,于是他們便痛下殺手殺死了造紙坊的幫工牛小四,旭趕到的時候,牛小四已經死亡,而游繳劉坡也被蒙云的家仆擊傷,旭無奈之下只好將他們都捉拿,不過幾人都被鄉民打傷,如今還在衛生院接治療和看管,因為蒙云份特殊,所以旭便趕來縣衙稟告兩位大人,希得到一個解決此事的方法,不然一旦事鬧大,麻煩將會接踵而至……”陳旭無奈的解釋。
“房縣尉,此事你認為該如何置?”江北亭轉頭看著房寬問。
“難辦,殺人者好說,收監之后詳呈報郡尉,殺人償命,斬首也不為過,但蒙云為史大夫的兒子,在其中牽連甚,我們本半分都他不得!”房寬此時已經沒有了開始的驚恐,搖搖頭嘆氣。
剛才他坐在旁邊已經聽的明明白白,這件事跟他屁關系都沒有,也和上次的事沒有任何牽扯,因此最多只能幸災樂禍的看陳旭掉進這個坑里面撲騰,能不能爬起來要看陳旭的運氣,甚至是江北亭的態度,而且……,房寬的看一眼沉思中的江北亭,上次的屁都還沒完全干凈,恐怕為了自安危,江北亭這次不會為陳旭出頭,史大夫這個級別的上卿,已經不是江氏能夠抗衡的了。
果然,江北亭半分鐘的沉默之后搖搖頭:“陳里典,此事難辦,如今只有兩法可行,因為出現命案,第一法就是我們按照大秦律令秉公辦理,緝捕兇手嚴加懲辦,至于蒙云只能斥責一頓之后放其離開,你看……”
“不行不行!”陳旭直接就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要是就這樣輕描淡寫的理,老子在清河鎮便做了,何必冒著危險大晚上的跑到縣城來,剛才來的路上,四面八方到都能聽到各種野的嘶吼聲,馬匹都差點兒驚了。
“第二法就是和蒙云達諒解,兇手我們不予追究,那死去的幫工多賠償一些錢糧之,然后將其記錄夭折人口,此事自然煙消云散。”
“如何才能和他搭諒解?”陳旭苦著臉問,剛開始牛小四被殺死,他的確憤怒異常恨不得將蒙云等人砍稀爛,但聽說蒙云的份之后,便馬上覺自己應該把尾先夾起來再說,而且也覺到牛小四這次定然是白死了,整個大秦想找地兒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按照江北亭的第一條方法,走正規的法律路線,逮捕兇手嚴加懲辦,但蒙云屁事都不會有,這件事他可以一口撇的干干凈凈,家仆自己手殺的,他來不及阻止,反正這個家仆快被打死了,給你隨便砍幾截,但這一口氣,哼哼,遲早要報,于是某個出其不意的偶然機會,陳旭被一群蒙頭蒙面的人打死丟在河灘上暴尸。
至于取得蒙云的諒解,這個貌似也很困難,蒙云作為一個大秦最高級別的紈绔階層,被陳旭的跟豬頭似的,到底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得到他的諒解,莫非……
陳旭一念想起,頓時猛吸一口涼氣然后腮幫子狠狠的了幾下。
“賢侄是否明白了?”江北亭端起茶杯吹了一下輕輕啜了一口,他看臉就知道陳旭已經明白了第二條方法的核心。
作為大秦吏,的確有維護秦律威嚴的義務和權利,但這件事如果真的按照秦律置,最后陳旭必然會陷嚴重的危機之中,被碾的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一丁點兒,蒙毅格威嚴,任史大夫從未出過差錯,完全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鍘刀,一天到晚蹲在大秦百頭頂上觀看,看哪個可以剁了,因此任何員都不敢得罪他,更不敢有任何輕視之心,一不小心被他拿到把柄,這輩子都別想翻,江北亭雖然看好陳旭,也覺得他是可塑之才,更有心把別人不要的兒撂給他,但面對一個江家本無法抗衡的人,他絕對不會用整個江氏來做這種無畏的賭注。
而且此事也并不是不能解決,據陳旭的聰慧,定然會瞬間想通其中的關節,唯獨一個取舍而已。
“我的……明白!”許久之后,陳旭才咬牙切齒的點頭。
“想通就好,今日天太晚,就在我府上吃一些茶點充,暫且歇息一晚,明日房縣尉陪同你去一趟清河鎮理此事!”江北亭站起來,縣尉房寬也趕站起來拱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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