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不后腦長了眼睛，還是千里眼，隔著考棚前的人山人海，直接把目定在了崔稚和孟中亭。

崔稚想起那日同魏銘說起，誰是此次案首的問題，此刻被他瞧見，說不出的尷尬。

朝著魏銘遠遠地了個眼，也不曉得他瞧沒瞧見，趕忙拽了孟中亭一把，“你不用排隊嗎？”

孟中亭仍舊看著魏銘的方向，搞的崔稚一時間不曉得怎麼辦才好。

這還沒考試呢，兩位案首候選人，要在此先來一段目線對決嗎？還需要加個炫酷的后期嗎？

崔稚甚是無語，又往魏銘那往了一眼，卻見魏銘朝著孟中亭點了個頭，回過了去。

果然還是魏大人識大啊！不要跟小孩子計較嘛！

崔稚又催孟中亭，孟中亭這才轉移了目。

“你見過你們縣的魏案首嗎？他是怎樣的人？可是極度刻苦讀書的？”

魏大人是什麼樣的人，崔稚或許說不清楚，可極度刻苦讀書這個事，并不存在。

魏銘他可以，但沒必要。

他每天除了跟看娛樂小報似得看邸抄，就是灑掃院子、帶小乙和墨寶玩，有時替桂志育幫忙縣學的事，有時在的央求下替琢磨高矮生的《食神飛升記》當然，他還督促識字練字，把當做半個文盲。

他每天做的事可不，就是沒有“極度刻苦讀書”。

崔稚說不知道，“只是聽我哥說他是個天才，文曲星轉世那種，應該不需要刻苦讀書吧！這種人都是逆天的，那簡直不是人，是神！”

這樣說，孟中亭能明白嗎？這個乖乖小同學，就不要和重生回來的太子太師魏大人比較了！

不過顯然孟中亭沒把崔稚的話聽進去，嘆了口氣，抿著往前走。

崔稚暗道，這孩子怎麼不聽勸呢？

琢磨著要不要再勸一句，就見孟中亭突然捂了肚子，小廝松煙張起來，“六爺！是不是又腹痛了！”

湊著燈，崔稚見孟中亭白了幾分，“這是怎麼了？吃壞肚子了？！”

松煙連道不是，取了水服侍孟中亭喝了點，孟中亭才喝進去兩口就捂著匆忙到了路邊的草地，呼啦吐了出來。

吐出來的還是水。

松煙連連嘆氣，“一日沒吃東西了，腹痛了四次，這到了考場前又犯了病！”

崔稚聽著愣了愣，莫不是臨考焦慮癥的表現？！

“以前考試也這樣嗎？”

松煙愣了一下，“上次府試也腹痛了來著！沒這次這般厲害！”他說著明白了過來，“六爺，要不咱們別考了吧！”

要是臨考張焦慮引起的，不考試這種辦法，就相當于絕了仕途，除非孟家把孟中亭送去國子監。不過孟中亭前世可是解元，不至于因為這個病癥，耽誤了仕途。

松煙話一落，孟中亭一掌拍到松煙背上，“胡說什麼？！”他說著，慢慢站直了腰，“我沒事了，倒是有些。”

“了好，了好！”松煙轉要去馬車那邊拿東西，“我記得車里有點心，六爺墊一下。”

說完一愣，點心剛才被孟中亭順手送給以為同窗了。

除了車里的點心，就是考籃里備的考試的吃食。若是現在吃了，考試了怎麼辦？

松煙急的團團轉，又不敢去路邊攤給孟中亭買吃食。崔稚在旁看著，默默掏出了自己的烤卷。

注定是吃不上自己親手做的烤卷了。

道，“借用灶上大娘的東西做的，想來是干凈的。孟案首吃吧。”

孟中亭還以為是給段萬全準備的，還要拒絕，崔稚直接塞到了他手里，“是我自己饞，給自己準備的！你吃吧！我去吃小攤上的面疙瘩湯，我正想吃呢！”

說完，不等著孟中亭再客氣下去，便轉頭跑了。

松煙要替把面疙瘩湯買下來，一轉眼的工夫便找不到人。

“小丫頭還算有點良心，沒白費六爺招待一場。”

孟中亭看著這所謂的烤卷，胃里食大盛，不住一口咬了下去。

卷餅韌厚實，香彈牙，醬料濃郁可口，更有果蔬點綴。一口咬下這許多在口中，說不出的安心又滿足。

方才腹痛的覺，完全消散了。

孟中亭看向巨大的蟾蜍燈籠下，瞧見了和人說笑的影。

魏銘卷出場時，被提學過去問了話。

提學看了他的卷子，連連點頭，這便表示已經取中了道試，妥妥的秀才出了，還是沒定下名次而已。

之前府試也有面試的環節，這是考對優生的優待。魏銘既不像其他考生一樣，見了提學宗師張得說不出話，也不像部分考生抓著機會，像宗師獻套近乎。

那提學對著魏銘笑著點了點頭，讓他出場去了。

崔稚早早在外等著他，曉得他定然是第一批出來的人，當下見他一切如常，趕忙放下心來。

半夜那小抄的事，讓一直擔心魏銘不要在被人使了絆子，他重生可是有要事要做的，耽誤了仕途就是耽誤了進度，那可不是玩的。

這般翹首以，見到了人又大松口氣，魏銘遠遠看著，神不由和緩幾分，加快了腳步。

桂志育當然在前，魏銘先同他說了話，又被問及考題和提學面試的形，魏銘三言兩語說完，到了崔稚邊。

崔稚上下將他打量一遍，“看來沒事。”

“非也。”魏銘搖了頭，低頭見眼睛睜得大大的，問，“你猜那小抄上所寫是何？”

崔稚把前后一想，忽的瞪圓了兩眼，“不會是考題的答案吧？！”

魏銘給一個“猜對了”的眼神。

“那”

崔稚一時語塞，轉頭向四周看去，考棚前都是焦慮等待的考生親友，也有似魏銘一般零星出來的考生，有小攤升著熱氣賣著吃食，鎮守考棚的兵威立門前。

看見孟家的馬車停在遠，松煙坐在涼蔭下等著孟中亭。

不由道，“誰要害你？應該、應該不是孟小六吧？！”

“不至于，”魏銘目從上掠過，看向了安靜肅穆的考棚，“不論是誰，這場考試都泄了題，有人作了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