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毫無防備,剛才還說著鬼宅,現下聽見哭聲,嚇得把扇子一扔,整個人八爪魚似得,手腳并用趴在了魏銘上,“木哥!”
魏銘左胳膊被死死捆住,右胳膊護了,往哭聲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沒看見什麼。再回頭瞧,見如臨大敵一般,出一只眼往里瞧,許是也沒瞧見什麼,又仰著頭看到了魏銘臉上。
“有鬼嗎?”
魏銘曉得怕鬼,但是怕這麼個樣子也不多見,想來還是前段時間,被鄔陶氏的人嚇著的緣故。
他拍拍的胳膊,安道:“天化日,哪個鬼敢出來?”
“那要是修煉有的厲鬼呢?”繼續問。
魏銘不好笑,卻擺出一副認真思考的表,“若是修煉有的厲鬼,頂著天也要在此哭泣,看來冤屈不小,定然是個有故事的鬼。你不是說最近《食神飛升記》不好寫嗎?倒可以從厲鬼口中取材。”
崔稚快哭了,“高矮生不講這種要命的故事!”
說完,哭聲傳來的地方,有的話語聲也傳了過來。
“有人說話?”崔稚松開了魏銘,拉著魏銘的胳膊,探往里邊瞧了一眼,又是一串哭聲和話語聲。
現在反應過來,應該是有人也同和魏銘一樣,溜進了荷園,在此訴說心事。
看看魏銘,魏銘也看看。既然如此,也就不好打擾了。
不想兩人剛準備走,那哭聲的主人停止了哭泣,泣兩聲,另一人道:“不早了,走吧。”
崔稚和魏銘躲閃不及,不一會就見轉角有兩人了面。
崔稚大為驚訝,魏銘也沒想到,“溫傳?”
溫傳瞧見他們兩個,也詫異了一下。他邊站了個十四五歲的子,條清瘦,面容清麗,只是因著剛哭過的原因,眼睛鼻子都是紅紅的,見了生人,連忙用帕子捂了臉。
這是什麼況?崔稚眼睛咕嚕嚕地轉,只把溫傳轉得不好意思。
溫傳急著解釋道:“這是家表姐,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他這麼說,崔稚很給面子地“哦”了一聲,但是轉臉朝魏銘看去,卻見魏銘跟沒見過人似得,盯著人家表姐瞧個不住。
“咳!別看了!”崔稚趕扯了魏銘的擺一把。
魏銘這才收回了目,朝著溫傳點頭,若無其事地道:“先生近來講了哪本書?”
他竟然大大方方,好像當街偶遇一般,問起了縣學的事。
在場幾人都有點蒙。
崔稚不佩服。魏大人就是魏大人,盯著人家姑娘瞧完,還能面不改心不跳地說正經事!厲害!
溫傳此次也中了秀才,和魏銘一道在縣學里讀書,比前一世竟然早了一屆,大概有溫家跟著崔稚小賺一筆后家境寬裕的緣故。
溫傳不意魏銘問起學里的事,愣了一下,答了來。崔稚上前同溫傳表姐說起話,“姐姐是不是也覺得這荷園甚是涼快呢?難得的避暑勝地!”
也學著魏大人的樣子,閉口不提尷尬的相遇,正經同溫傳表姐說話。
原來,溫傳這位表姐,就是他二舅黃錄黃先生家的姑娘,閨名素秋。黃錄也同魏銘他們經常往來,只是大家曉得他家中有一,卻沒見過其人。
黃素秋先還有些難為,見崔稚年紀雖小,卻沒有口無遮攔,心中放下些許,道:“妹妹說的是。這荷園外邊傳的嚇人,家表弟來過幾次,卻道并沒那些事,反倒夏日里極清涼。”
“是呀!這院子除了咱們幾個,平日里也沒人來,涼快又清靜!”
說這話的時候,正好逢著魏銘和溫傳的話落了音,溫傳聽了這話,道:“倒也不是沒人來,有一次我來的時候,不意瞧見里面有個人在掃落葉,我自然不好再進去,便走開了。”
崔稚大為驚奇,“誰啊?主家的人?”
溫傳道或許是,“從后面瞧著,是上了年紀的人,我也只見過那一次。”
魏銘看了看院子,“嗯”了一聲,“應該偶爾有人打掃,不然這院子早就落滿葉子了。”
荷園之所以涼快,是因為樹木多。樹木多,落葉就多,不論季節。若是完全沒人來掃,這院子早就沒法進人了。
只是掃了院子,為何不修繕屋子?門窗的木料早就風吹日曬,斑駁殆盡了。
不過溫傳并不曉得更多,四人說了說話,便離了荷園,散了去。
原本崔稚和魏銘想去尋了段老爺子,問一問宅子的事,只不過段老爺子下了鄉,并不在家。
段萬全留了兩人吃飯,崔稚起了玩興,要求段萬全和魏銘各做一道菜來吃。在魏家小院,田氏可是不許魏銘下廚的,魏銘只煮過一次米粥就被田氏趕了出來。
這是古代人的普遍思想,崔稚也不好強求,不過眼下沒有旁人,非要吃魏銘和段萬全做的菜不行。
“那要是沒有人,你們男子還都死了不?”拿出最高質疑。
段萬全道,“家里只有我和公,自然要我們爺孫自己做飯吃的。”
段萬全的父母,自他小的時候便沒了,他從記事便和段老爺子相依為命。他說著,數落起家里都有些什麼菜,“早上我公趕集買了豆腐、茄子和萵苣,米面姜蒜都是有的。”
崔稚滿意地點頭,段萬全問,“想吃什麼?”
“隨便,只要好吃都行。”嘻嘻道,聽見段萬全說要煎豆腐,問起魏銘來,“魏案首,你做什麼菜呀!”
說實在的,魏銘前世今生,進廚房的時候還真不太多。
他想了想,遲疑道,“蒜蓉烤茄子?”
崔稚差點跳起來,“這兒還有這玩意呢?!”
說完才意識到這不是在自家,趕忙收斂了去,瞪著魏銘,“你為什麼會這個?你怎麼不早說?”
魏銘不理,他為什麼要早說?時常出兵打仗的人,會些烤制的菜不是尋常嗎?
等到段萬全的香煎豆腐、魏銘的蒜蓉烤茄子上了桌,崔稚拍手直道好,“我果然要經常挖掘你們的才能啊!”
三人吃著飯說著話,說到了葛家上。
“誒?香蘭姐是不是回過門了?我最近在家養傷,倒是忘了這茬。”崔稚撕了一縷茄子放進里。
段萬全說沒有,“安東衛那兒近來竄上了倭寇,皇甫兄他們回門的事,只得推遲了。”
話音一落,魏銘就放下了筷子,“何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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