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端端養大的兒,怎麼能給做這種人做婦?!”
葉夫人又生氣,又心疼,想想兒同自己說,總覺得沈攀那人有些不妥,又說不上來,還以為是小孩子家不懂,眼下看來,家兒說得本就是對的!
“老爺,不能把蕙兒嫁給那個人,萬萬不能!”
只是葉勇曲聽了,又是猶豫。
“沈攀學問這般好,又是揚州儀真本地人,去騙一個琵琶,我總覺得有點奇怪”他喃喃,“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出貧寒,能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也算是手段了!這等手段他日走向仕途,卻很有一番前途”
“老爺!你說什麼呢!咱們是嫁兒,蕙兒是要跟他過日子的!”葉夫人有些急了,一把拍在了葉勇曲胳膊上。
葉蘭蕭從旁看著爹娘的態度,心中有些說不出的對妹妹的憐惜。
當初若不是魏銘來說,他也不肯管此事,妹妹會如何?
葉蘭蕭不敢深想,他以為自己的親事害慘了妻子,便不贊妹妹自己做主,殊不知要嫁人的到底是妹妹,不是爹娘,母親或許更為妹妹考慮,父親的考量卻更寬泛了。
他想著,又聽父親葉勇曲道:“這沈攀的事不急著說!反正蕙兒再多留些時候也!只是可惜沈攀若是沒有這些不干不凈的事就好了,日后必然是個好幫手”
葉蘭蕭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原來父親真的想讓沈攀來做葉家的繼承人自己不想過問世事,可該他做的事,總還有人替他做。
葉蘭蕭想起了那日在山頂亭下,魏銘同他說得話。
“正因為有令尊的支持,沈攀會逐漸接管竹院,更有令尊為他鋪路在前,他聚攏竹院書生與葉家的仇敵黨對抗,從而將會獲得清黨等人的聲援。接下來,我想就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
“竹院也會形一黨,在朝堂呼嘯,是為竹黨!”
竹黨!
葉蘭蕭神思一凜,仿佛在這話中真的看到了日后,沈攀帶領竹院眾師生,禍朝政的形!
葉勇曲還在惋惜,“到底還是太窮太年輕,做事不夠干凈”
如果沈攀做的更干凈一點,沒有被人發現不妥,是不是父親就敢把妹妹嫁給沈攀?!
父親想出仕而不能,盼自己出仕又不得,一生的執念,竟然都寄予到了沈攀上。
不知道他若是不問世事繼續下去,妹妹還會有怎樣的人生?
“爹!”葉蘭蕭住了葉勇曲。
“過幾日南直隸的幾位大人又要來竹院了吧?”
葉勇曲被他這突然的一提,有些不清頭腦,他說是,“礦監稅使的事,總得商議出來個結果。”
“不知道兒子有沒有什麼幫得上忙的?”
這話一出,葉家夫妻都愣了一下。
葉夫人輕聲喊了句,“蕭兒?”
葉勇曲卻在葉蘭蕭的眼中看到了什麼,他一下坐直了子,“你若愿意,如何不行?!你真要參與?”
葉蘭蕭定定地點了點頭。
葉勇曲忽的大笑起來,“好好好,太好了!”
他說完,轉過頭對著怔怔的葉夫人,“那沈攀是什麼要的人?!他不就不要了!放出話去,再留蕙兒兩年,咱們慢慢地給挑個好婿!”
葉夫人淚如雨下。
第一個得知消息的人是葉蘭蕙。
聽說父母要再把留兩年,高興的跳了起來!
“阿兄!多謝你!多謝你!我那有一本棋譜的孤本,送給你了!”
葉蘭蕙歡快的像一只小鳥,葉蘭蕭瞧著,心里覺得十分對不住。
“阿蕙,”他招了葉蘭蕙上前,“之前是阿兄不好,平日里不關心你,讓你委屈了!對不起,阿蕙。”
葉蘭蕙歪著頭不解,“阿兄怎麼這樣說呢?我謝阿兄還來不及呢!”
葉蘭蕭拍拍的肩頭,“阿兄做的事很,你要謝,就去謝謝魏生吧!多虧了他!”
“啊!原來真是魏生幫了大忙!我這就去謝謝他!”
葉蘭蕙說著,小鳥一樣地飛了出去,葉蘭蕭瞧著,心生幸慶。
魏銘被葉蘭蕙抱了一大摞書過來謝,好笑不已。
葉蘭蕙指著桌上高高一摞書道,“這都是平日里書肆買不到的,有人跟我借,我是絕不肯借的今日,我都送給魏生你了!多謝!”
鄔梨和孟中亭都在旁圍觀,兩人翻了幾本,鄔梨咋舌,“喔!還有去年春闈的時文!”
孟中亭也翻著書道:“竟然有這一版的《春秋》?”
兩人都對葉蘭蕙送來的書大稀奇,魏銘哭笑不得。
葉大小姐把這些珍藏的書都給了他,他豈不了奪人所?
“葉小姐不必如此,本是順手為之。還是令兄所做最多。”
葉蘭蕙笑道,“是我阿兄讓我來謝你的!你就收了這些書吧!魏生,愿你早日高中!”
葉蘭蕙正經給魏銘行了一禮,轉跑出了門去。
鄔梨嘖嘖,“我說魏案首,你到底幫了人家姑娘什麼大忙?人家把這些好書都給你了!你謄抄一遍出去賣,回家都能蓋個院子!”
孟中亭嗆了一下,梨的思路果然清奇,他自嘆弗如。
魏銘一掌打在鄔梨背上,“你來謄抄吧,賣的錢,與我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你比崔小丫都會做賺錢!無良商販啊!”
城里的崔稚,抱著墨寶琢磨自己能不能闖進第二的事,沒來由打了個噴嚏。
沈攀第一時間聽到葉家傳出來的消息,腳下一晃,差點摔倒。穆氏嚇了一跳,小聲問他,“攀郎,你怎麼了?”
沈攀一回拉住,坐到了里間,“你上次和舅母去葉家,葉家沒說不要把葉大小姐嫁給我吧?!”
葉大小姐嗎?穆氏眸一暗。
“沒有。嫂子在南京來的幾位夫人面前說了葉家看重你的話,那南京來的人便要走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沈攀聽了,眉頭皺得更了。那次的花宴,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之后葉夫人還特特見了他一回。但葉家為何突然放了這話?
難道是萬音的原因?!
沈攀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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