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世,魏銘也沒有認錯這個人。
佟孝賢的外甥當年在佟孝賢之后,確實沒了后臺支撐,但這個人也不知道為何沒有外甥肖舅,渾咕咕嚕嚕往外冒傻氣,被人耍得不輕,鬧得滿京城茶余飯后都拿他當笑柄。
魏銘同他沒什麼集,但是魏銘知道他確實有個舉人出,后面鬧笑話的時候,還被人出來質疑了一番,當先質疑的就是此人冒籍考試的事。
沒想到,徐繼冒籍就在這一科,還跟牛長恭、馮啟春攪在一起了。
魏銘又發現了很多前世不知道的事,頓覺有意思。鄔梨著頭來問他,“你說他們一群冒籍的,怎麼這麼大搖大擺呀?”
“有人罩著唄!”崔稚在一旁說了一句,又嘀咕起來,“小六怎麼還不到,他不是個遲到的人呀?”
葛青也疑,“難道在路上耽擱了?”
倒是溫傳一抬手指到了路邊,“那馬車是不是孟六爺的?”
“還真是!”崔稚點腳看過去,只見馬車開了簾子,正是孟中亭。
車夫是個不認識的,不過松煙還是來了,他從車里跳下來接了孟中亭,崔稚走上前問,“小六你今天怎麼沒騎馬,坐了馬車?不舒服嗎?”
孟中亭臉上晃過一陣不自在,“哦!我想著咱們來賣書,若是買了一堆回去,抱著不方便的!”
“怎麼可能買一堆?人家就出了一本時文選粹!”鄔梨直接說道。
魏銘從旁看著孟中亭臉更僵了,了鄔梨,“這可不好說,先進書肆看看吧!”
眾人都道好,見著徐繼幾人就在書局旁的茶館喝茶,鄔梨又嘀咕了幾句冒籍的還這麼囂張的話,便不再理會,往書局里面去,誰想突然有人從后面喊了一聲。
“我當去了什麼好地界,原來跑這兒來了!”
這喊聲一出,孟中亭渾就是一怔,眾人紛紛朝后面看去,只見一個穿朱紅錦袍的男子,翻跳下馬走了過來,直奔孟中亭。
“小六,你這就不地道了!我去你府上請你們兄弟幾個一道論時文,你倒好,連面兒都沒,竟然從后門駕了馬車出門,往這同這些人耍起來了!”
這人飛揚跋扈地,說起話來更是毫不客氣,但他始終笑著,笑得怪氣。
孟中亭臉不好看極了,“對不住,孟某與這幾位早就有約,所以應約前來!”
那人卻使勁笑了一聲,把魏銘幾人掃了一遍,“因為和幾個窮酸秀才有約,不同我彭氏來往,孟小六你可真能說,是看不起我彭老二,還是看不起彭氏的門楣呀?”
這話可就厲害了,孟中亭張口要答,這人卻快孟中亭一步,低聲在孟中亭耳邊問,“還是說,是你們孟家要同我們彭家斷了往來?”
孟中亭倒吸一口氣,“絕無此意!”
他一說這話,彭久飛可就笑了,“那還不同我走?”
話音未落,上前就攜了孟中亭的胳膊,要將孟中亭拉走。
眾人在一旁全傻了眼了,先是被這個口出狂言的彭久飛鎮住,接著變故就在一瞬間,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彭久飛的臉已經變了三變,眼看就要把孟中亭拉走。
“小六!”崔稚一步在了那彭久飛和孟中亭之間,見孟中亭一臉的不愿,心中火氣蹭蹭往上升。
“你誰呀你?!你沒看見小六不先跟你走嗎?放開他!”
崔稚只看那彭久飛一臉橫,就曉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人小,還要仰著頭才能跟彭久飛對視,但是氣勢可一點都不弱。
彭久飛雙眼一瞇,盯住了崔稚,“男都鬧不清,還跟爺在這囂!”
“呵!我是男是你管不著,你先給我把小六放開!”崔稚可不怕他,“熱臉上冷屁,你覺得有意思嗎?!”
彭久飛眼中閃過殺氣,“狗雜種,你說什麼?!”
就在此時,茶館那邊突然傳過來一聲吆喝,“吵有什麼意思?打呀!”
彭久飛一愣,轉頭看去,只見茶館里坐著一個矮個男子,正站在條凳上看得來勁,朝著他不住喊,“打呀!”
是那太監外甥徐繼!
就在這個當頭,魏銘突然上前,一把擎住了那彭久飛和孟中亭的胳膊,他一使力,竟然將兩人撕捋開來。
崔稚和松煙趕忙問了孟中亭有沒有事,那彭久飛意外,盯住了魏銘,“你又是什麼東西?”
魏銘面不改,“你呢?”
彭久飛忽的怒了,上手就要推魏銘,只是他一掌出去,魏銘明明站在他掌下,此刻就像是神仙推手一樣,忽的就沒了影。
彭久飛更添惱火,誰想耳邊突然有人說話,“彭二爺,你那通政使的老爹,可樂意看你這般?還是說,你想當接打人給佟孝賢的侄子樂和?是怕傳不到京城去,還是怎麼?”
這聲一出,彭久飛就定住了,像是被點了定一樣,他看向魏銘,他不知道,魏銘是怎麼到了他耳邊,明明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模樣;他也不知道,魏銘為何這麼清楚他的底細,知道他是通政使的兒子;他更不知道,魏銘竟然連佟孝賢的侄子都清楚,而他目想一旁掃去,見那徐繼滿臉迫不及待的興致。
“你是什麼人?!”彭久飛瞇眼看向魏銘。
魏銘朝他搖頭,“息事寧人的人。”
彭久飛不出聲了,攥的拳頭松了開來,他這一松,那徐繼可不樂意了,“嘿!我當是什麼英雄好漢,原來就是個響屁呀!”
彭久飛長這麼大,還沒聽過這樣的話,那剛剛被魏銘按下去的火氣,蹭得一下竄了上去,他一轉對準了徐繼,“喲,聽口音不是山東人?來山東考鄉試?”
他這一問,街上的人嘩嘩轉頭看了過去,那徐繼可不怕,“不是本地口音不能鄉試了?你管得著嗎你?”
彭久飛說管不著,“但要是有人冒籍,我可就不得不管了!”
那徐繼皺了眉,“你小子別沒事找事啊!”
“哪個沒事找事?”彭久飛說著,臉上的皮一跳,忽的呵呵笑起來,“我同這幾個兄弟耍樂,你跟著摻合什麼?!我彭老二慣耍樂,不懂就別摻合!”
彭久飛特特提了自己的名諱,誰想那徐繼撓著頭,問向左右,“哪個彭家?”
他左右牛長恭、馮啟春都是來冒籍的,誰知道呢?牛長恭一頭霧水,“沒聽說呀!興許本地的財主家的?”
這話一出,彭久飛這心頭被人無形中暴擊。
姓徐的竟然不知道他是誰?!
魏銘在旁邊看著,不由了笑。
這可真是狗咬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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