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十五年的春天,缺了春闈的新鮮事,安丘縣城茶余飯后的談資,也只有高矮生的食神飛升記。現在高矮生面的頻次較,小高矮生倒是長了起來,新篇也好,舊篇也罷,把高矮生的神韻學了個十足,有時候幾人相互搭配,舞臺劇的架勢都冒了出來。
相比較戲曲的繁復,小高矮生的舞臺劇就是讓眾人看個樂,倒是引得不人特特跑安丘來看。
崔稚思量著帶著小高矮生四巡演,可段萬全說,因著保定地一事,很多地方都趁勢了起來,說朝廷不仁,皇上不圣,天降責罰云云,各地的土匪流寇不減反增,象紛飛。
各地不是沒有緣由的,皇上收回派出去的礦監稅使之后,并沒有真的安分下來,反而加重了部分賦稅,導致民間怨聲載道,連魏銘都連道“不該”,他說,“今上這般糊涂下去,大興到底還是要完。”
比起上一世此時,大興已經安泰了不,可架不住封建帝王只手遮天,崔稚問魏銘,“你要如何?”
知道魏銘這樣的讀書人,從小的教育就是忠臣良將,若是讓他們造反取而代之,反而得不到認可。
就如同明朝首輔張居正,權傾朝野,可頂著巨大的力仍然把“臣”坐到了頭,后事一概不問,崔稚想,就算張居正知道自己死后那般凄慘,也未必走得了造反這一步棋。
更不要說魏銘,前世還沒有張居正這麼慘。
可是國破家亡,魏銘真能眼看著大興搖搖墜嗎?
問他,“你是不是寄希于太子?”
魏銘點了頭,“太子賢明,只可惜前世英年早逝,若是太子能平穩登基,大興不至于傾覆。”
就是因為前世斷掉了太子這個賢明的君主,今上死后由小太孫登基,藩王無不另起心思,而太孫年力不從心,又有今上留下的爛攤子,這才是大興垮塌的一大重要原因。
魏銘當時說,“若能延得太子壽,大興有救矣。”
但壽刻在曹地府的生死簿上,魏大人又不是孫行者,怎麼能改呢?除非前世太子之死,另有緣由,這又不知何時能尋到了......
崔稚沒再跟魏銘提這件家國大事,認真心著自己的多樁生意,有袁大當家保駕護航,五景釀基本遍布京杭沿線,崔稚樂得當起甩手掌柜,準備再把高矮生的事歸攏歸攏,可和魏銘一道來安丘縣城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謠言。
謠言傳有兩位舉人吃醉了酒,闖進了一家宅院里,撞見了這家的兩位姑娘。兩位舉人做了什麼不曉得,但急急忙忙從這家跑了出去是真的。
眾人紛紛猜測,“難道是輕薄了這家的兩位姑娘?”
有人質疑,“若是輕薄了姑娘,怎麼沒鬧出來啊?”
“傻了不是?姑娘家的聲譽多重要啊!敢鬧出來,以后還要不要嫁人了?!”
“也是哦!這是舉人能做的事嗎?!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
眾人對這兩位舉人群起攻之,幸虧不知道是何人所為,不然這兩人只怕不能安生了。
但是在旁聽了半晌的崔稚和魏銘,相互對了個不妙的眼神,崔稚小聲道,“我怎麼聽著,跟梨子說得有點像啊?”
魏銘也說像,“只怕不過兩天,這兩位舉人就要漸漸浮上水面了。”
到時候,要麼就是和這兩位姑娘結親,雙方都全了名聲,要麼兩位舉人可就要下水了。
崔稚說,“既然不怕姑娘名譽遭殃,看來是方家人所為,下手有輕有重,既能釣到兩位舉人婿,也不玷污了自家名聲,好計謀。”
了魏銘,“趕同梨子和溫傳說吧!可等不得了!”
當天下晌,崔稚就把這事告訴了那兩人,鄔梨破口大罵,溫傳驚訝連連,“賀家瘋了?”
“既然能先用兒引你兩人,那這賀家做出這樣的事,也不足為奇。”魏銘點了一句。
當前的要務是,把這個賀家的謠言解決掉!
鄔梨直頭疼,“總不能我二人現說法吧,萬一這個賀老三找個證人什麼的,我二人豈不是越描越黑?”
溫傳出了半冷汗,“從前我家不想和賀家做親,就有些這個原因。我爹娘說那賀三叔是個狠人,下得去狠手的狠人,我們家高攀不起。眼下看,我爹娘果然說中了。”
狠人,還是下得去狠手的狠人,鄔梨和溫傳兩個被他纏上,也是真夠倒霉的了。眾人都沉默了起來,魏銘敲了敲崔稚的椅背,“還是老辦法吧。”
鄔梨和溫傳懵著,“什麼老辦法?”
而崔稚卻知道魏大人說得是什麼,朝他一笑,“我也覺得,還是老辦法好使。”
“到底是什麼老辦法啊?你們倆打啞謎呢?”鄔梨和溫傳更懵了。
提前放出了高矮生本人要出場的預告,到了這天中午,宋氏酒樓座無虛席。
座下的人都吆喝著“高先生好久不面了”、“高先生瞧著高了,難道吃了什麼長高的藥丸”、“高先生給咱們來一段新奇的吧!最近吃飯都沒滋味了”,崔稚在高矮生的服裝套子下,揚手拍了醒目。
“各位父老鄉親,我高矮生今日出面,就是給大家帶了一件稀罕事,我起了個回目,就做青天白日挖坑埋人,黃天厚土顛倒是非。”
這回目一出,眾聽眾都在其中聞到了奇聞異事的味道,當下都了高矮生,“高先生,開說吧!”
高矮生醒目一拍,張口就來,一段一段地把鄔梨溫傳兩人的事說了起來。自然也都用了化名,賀老三沒指名道姓點出鄔梨和溫傳,也不過多映賀家,畢竟姑娘家的名譽是要事。
把前后這麼一說,說到最后的時候,已經看見門口聽說書的賀老三了。
“......這是個實打實的一石二鳥之計,事之后,自有兩位新科舉人了婿,便是婿中了進士,有著這段傳言在前,糟糠之妻不下堂自定局!諸位客,哪位能想出來這麼個好法子?”
眾人都不傻,聽了高矮生說得這一段奇聞,當即和前兩日的軼事聯系了起來。
“哎呦,難道是咱們安丘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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